“怎么回事?”專員大喊起來。
“技術部門,技術部門,立刻去檢修,到底是怎么回事?關鍵時刻掉鏈子!”有部下早已經沖出去,而技術人員則手忙腳亂的拼命操作。整個房間里瞬間亂成了一片。
但是不管怎么做,屏幕始終無法恢復。最終,技術方面的負責人員站起來,“閣下,”他說道。“恐怕問題不在我們這里,在前線信息中心。”
為了方便操作和通訊,在前方,也就是距離酒店不遠的地方,他們設置了一個前線的信息中心。所有的信息采集都是先集中在這個中心,然后通過跨大洋的光纜才和他們聯在一起。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前線信息采集和傳輸的中心,專員這邊才能如此輕松的跨過半個地球,監視和指揮第一線的情況。
“立刻派人調查我們前線信息中心的情況!”專員下令。“要做好戰斗的準備……我們有其他方面的渠道嗎?”
“我們可以調用網絡上的視頻,不過網絡視頻會有幾分鐘的延遲。”一名部下提議。
“算了,調用一下網絡視頻吧。”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專員也只能這么干。“在我們的信號恢復之前。”
這件事情很容易——說不清楚是否有某個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亦或者一切都是自發的,網絡上相關新聞已經火了。
一群魔法師居住的酒店發生了爆炸和大火——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種事情可以起一個多么聳人聽聞的標題,以及產生多大的吸睛效果呀。
所以,理所當然的,一大群網絡媒體記者,有專業的,有兼職的,有業余的,有自帶干糧的,都卷入這事情之中了。部下們們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就給這邊換上了五六位位于現場的主播,這些主播的在線視頻起碼都是幾千上萬人的熱度。
專員馬上就被一位無視警察的攔截,沖到酒店大樓下方的主播給吸引住了。為了搶熱度新聞,記者或者主播們從來都是膽大包天不顧一切的。為了第一手資料記者們甚至可以上戰場,更別說眼下僅僅是突破警察設置的封鎖線了。
“各位觀眾們,我已經沖到了身邊,在我身后就是那位魔術師……請大家細看……”伴隨著主播激動而倉促的話語,鏡頭被轉到了稍遠處的那邊。
一個中年婦女正躺在地上——她是火災的受害者之一,身上有著明顯的燒傷。除了燒傷之外還有明顯的跌撞的淤傷,呼吸道估計也被灼傷或者煙霧熏傷了,因為她的呼吸聲中夾雜著清晰可聞的痛苦呻吟。
專員猜測她可能是在火中奪路逃亡的時候被人擠倒推倒的結果。雖然她最終還是逃了出來,但身上的傷勢遠比看上去的嚴重。正常情況下,此刻她應該是躺在擔架上,臉上戴上氧氣呼吸面罩并被第一時間送進救護車。但是在這種危險的位置,除了那些不知道死活的記者和主播之外,就算是醫生和護士也不被允許接近。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輪爆炸,以及這下一輪爆炸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在鏡頭之中,每個人都能看到魔術師的手輕輕按在中年婦女的額頭上。有淡淡的光芒在她身上亮起,清晰可辨。
只有很短的時間,大家就發現她呼吸中的呻吟明顯減少了。
魔術師想把自己手拿開,但那個中年婦女用手抓住了他的手。“不,請不要拿開,求求你……”她的聲音聽起來連貫得多了,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痛苦呻吟。
每個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魔術師的手在她額頭多停留了幾秒鐘,還是移開了。他轉而去面對另外一個傷員。而這個時候,主播找準機會,慢慢的湊近了這個受傷的中年婦女。
就算是膽大包天的主播也不敢直接靠近魔術師,更不敢肆無忌憚的把話筒遞給他。由此可見不止一個人察覺到這位魔術師并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中年婦女躺在地上,她在張大口,急促的呼吸著。剛才呼吸道受傷讓她的呼吸變得非常痛苦而且低效。所以現在的她在本能在彌補身體氧氣的不足。原本沒一下呼吸都會來帶的尖銳刺痛不見了,肺部那火焰灼燒的感覺也不見了,她只是感覺到身體氧氣不足。
“女士,您的情況怎么樣。”主播問道。
“還行,剛才每吸一口氣讓我肺部簡直如火燒一樣的疼痛,但現在不那么疼了……”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腿部。“還有我的腿……”
鏡頭轉移到了她的腿上。這個女子身上穿著中等長度裙子,裙子上有著一個非常明顯的燃燒之后被撲滅的痕跡。可以看出她的腿部肯定燒傷了——嚴重不嚴重不好說,但可以肯定她腿部那團灰黑色就是她的傷口。
“咦,腿不疼了?”她有些驚訝。攝像頭對準,拉近,可以看出她的手從腿上扒下來的是一團結痂一樣的東西,而結痂下方則是剛剛長出來的新肉。因為色澤和周圍肌膚不同,所以很容易辨別。
別說那些網絡觀眾了,就算是專員這邊,專業人士外加有心理準備的,那都是看的一愣一愣的。怎么會有這種力量?瞬間治愈?這是什么原理?或者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應該是……加快新陳代謝,”房間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細胞分裂速度加快?”
加快身體新陳代謝,所以短時間內讓傷勢痊愈,這確實是一個思路。
“不,不會的。肌膚被燒傷就會留下疤痕——這是人類自身功能結構決定的。”另外一個人反駁道。“而這個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不是普通的加快新陳代謝刺激身體細胞分裂。”
如果說之前那個懸浮還能被理解為重力操縱,那么這個治療算什么呢?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力量。”又有人說道。“我雖然不清楚這種治療的原理,但它明顯可以去醫治陳年舊傷。”
這一點被大家一致默認了。事實上,在另外一個主播那里,一個第一批得到治療并且此刻來到安全區的幸運兒正被眾人包圍。
有幾個大膽的主播和記者沖破封鎖線跑到了大樓下面,但更多的兼職主播則在尋找其他角度。而一個剛剛逃生出來的幸運兒則是很好的目標。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看上去輕佻而興奮激動的男人。他在逃跑過程中比較嚴重的扭傷了腳踝,但現在已經治愈。不只是腳踝,他連自己胳膊肘上的一個舊傷也愈合了。所以現在看起來非常興奮——這對于他來說不是一個意外,而是一個新運。他正在對著鏡頭反復說明自己的情況,特別是手肘舊傷的瞬間痊愈。那個舊傷讓他本來是抬手之間就會有所牽連傷勢,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大家注意到沒有,魔術師的治療好像是無所謂的事情。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又有人說道。“他并沒有出現疲憊,也不需要休息恢復……至少看上去如此。”
“無限的治療能力,能夠操控重力……這哪里是人?簡直就是神啊!”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句。“難道是圣子?”
沒人回應,這種程度,已經和圣經傳說里的圣子一個級別了吧?
“讓特別小組做好準備……我們還能聯系上特別小組吧?”專員下令道。“等到他完成治療的時候,讓談判專家上去……首先嘗試和他建立一定的聯系和互信。”他說道。“我們可以幫他善后,掩飾,還能幫他安置好他的女朋友。”
直接說服他投入合眾國估計難度很大,但做到基本互信,建立一個能夠彼此溝通聯系的渠道則是一個現實得多的選擇。
在他這么想的時候,一名部下急匆匆的趕來,沖著專員小聲說了幾句。每個人都看到專員的臉色變得陰沉可怕起來。
“把視頻和照片放到屏幕上!”專員說道。
幾秒鐘后,一個主要的大屏幕上,來自網絡媒體直播的視頻換上了另外一個場面。
那是一個中等大小的房間,房間里堆滿各種電子設備……如果沒有其他東西,你會覺得這應該是一個監控室,或者是機房之類的地方。
不過現在這里已經不是監控室了,因為滿地是鮮血和殘肢碎肉。機房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人類的身體被切割,被粉碎,被切砍削剁,變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碎片。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有所驚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轉眼之間有人喊了一聲:“這不是前線信息中心嗎?”
這下子大家都看出來了。真的是……這是被設置在酒店邊上的前線信息中心。現在大家都明白為什么之前好好的視頻信號突然全斷了。
“這是那邊傳過來的第一手資料!”專員坐在自己位置上,咬牙切齒。這是對合眾國的公然挑戰,更是對他的一個響亮耳光。事實上,這個可以說已經大獲成功的計劃,面對著這樣一個損失的時候都顯得黯淡無光了。
想隱瞞這樣一個損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干脆就拿出來公開了。看到這樣的畫面之后,沒人覺得里面還有什么幸存者。原本在前線信息中心里工作的六名成員現在應該全部在原地了。
“我們的人趕到了前線信息中心,”專員說道。“他們發現有人襲擊了那里,殺死了所有人,而且墻壁上……大家看墻壁上!”
墻壁之上,有人用死者的鮮血寫上了一句話“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鮮血沿著墻壁向下流,一直流淌到了地面,形成了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宛如恐怖電影一樣的驚悚效果。在場眾人,看到這殺戮場面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驚慌,但是在看到這行字的時候,卻都變成了憤怒。這是什么?這是對這個世界最強大國家的公開挑釁!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專員一臉陰沉的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線信息中心外面有警衛的!至少有兩個!”
“閣下,外面的警衛對于里面的慘劇一無所知。”來報告的部下回答。“您剛才看到的視頻和照片一部分就是警衛提供的。他們發誓自己一直在外面警戒,但什么都沒察覺。另外……您可能注意到了……這個場面可不是普通的槍造成的。”
這確實不是手槍、步槍或者沖鋒槍之類武器造成的,就算機槍也不可能。事實上,無論天花板還是四壁都沒有彈孔。所以一個正常人就會得出如下結論:造成這一幕的是冷兵器——亦或者連冷兵器都沒有。
這個結論正常情況下簡直就瞎扯淡,但專員知道這是有可能的:魔法師就能做到。“魔術師”就是最好的例子。
“設備情況怎么樣?”人員問題就不用說了,說都是多余了——這滿地血腥不是假的。
“設備情況還好,光纜線被斬斷了。那邊說只需要換一根線就能立刻恢復。”
專員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了。“這是一個警告。”他的聲音里有幾分干澀……雖然他已經做好前期準備,但現在才發現這事情好像比預想的要嚴重啊。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果然,之前考慮的是各國政府以及吃瓜群眾方面的問題,卻忽略了魔法界這邊。
看起來,魔法界這邊并不想被騷擾,而且他們的反擊也無比殘酷。這種行為本身倒是證明的專員這邊的一個假定:魔法師對于普通人,無論他平時怎么扮演,但實際上是處于一種高高在上的輕蔑姿態的。嚴重點來說,魔法師并不將普通人視為同類。
“馬上讓他們恢復……我們現在的重點是‘魔術師’!”專員說道。只要能拿下魔術師,那么這點損失不值一提。
部下們的速度很快,切斷的聯系被重新連通,現在第一線的攝像頭,特別是無人機的攝像頭又能正常工作了。不過剛才確實拖了不少時間,現在幾乎所有傷員都被魔術師治療完畢,而那邊特別小組的談判專家正徑直穿過人群,沖魔術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