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張成反問。
“我……嗯……那個,我是……”馬丁支支吾吾,然后突然之間想起了什么。“張成,上一次你表演之后就走了嗎?”
“他在懷疑你了。”暖羊羊提示。當然哪怕沒有暖羊羊提示,張成也能猜得到。
“是啊,”張成回答道。“表演完就走了。那個劇院老板……好吧,那場大火之后,估計你的表演合同也沒了吧?”
他很鎮定……因為他當日里穿的并不是馬丁的那些衣服,而是自己卡牌里拿出來的。這就是為什么他可以穿著衣服離開。當時看到他的人不是沒有,但除非周全的上上下下將所有人全面調查過,否則不會把他和“魔術師”聯系在一起。別的不說,酒店柜臺的入住信息也被小丫頭刻意控制下攪亂了。
就算找出了張成是誰,也很難把具體人對照起來。畢竟次元裂縫之下,張成瞬間回國。除非多國聯手調查,否則找出張成來,不是說不可能,但難度確實不小。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真相就是張成通過白澤的能力,知道了馬丁的底牌——也知道了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白澤這種玩意真的是太好用了,簡直是誰用誰知道。難怪山鬼將白澤保護的好好的,永遠有一個擁有神卷的牧師守候在它身邊。縱然諸神都不知曉有一頭白澤的誕生。否則山鬼的日子絕不會這么好過。白澤簡直就是一個萬能解讀器。有了它,人心就不是隔肚皮了。
“表演時的那套衣服呢?”馬丁很直白的問道。
“我當然將它留在原本的位置。”張成聳聳肩。“不然我怎么離開?那個劇場老板可是堵住了門,想要和我簽訂表演合同。”
“那天……后來那邊出了一個大事,你知道吧?”
“當然……”張成回答。“不過這里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這里?”
在馬丁身邊有個陌生人,五六十歲,雖然西裝,但身上有一股讓人看著就覺得很祥和的味道。他的名字叫……某個很難翻譯的古怪長音節。如果沒有專業翻譯者還真的翻不過來。但張成知道這家伙是某個新興宗教的教主。而且這位教主有幾分真才實學——他在這個無魔的世界,通過自己的研究開發,擁有了魔法。
張成之前就知道,這在理論上是可能的。因為人類之中確實有這種天賦。但是問題是地球是無魔世界,你的力量永遠只會消失不會增長。你的魔法總量有限,而且每天都在流逝。普通級別的天賦,基本上成年之后就沒了。這位應該是天賦異稟中的天賦異稟,有限的魔法居然用到了這個年紀還有。
順帶說一下,馬丁也是一個魔法師……張成現在才知道這點。不過這位就不是自學成才了。
他心里有什么疑問,立刻就可以問白澤,而白澤直接讀取對方的心理并把答桉告訴張成——不過這件事情效率其實不高。白澤也不能瞬間將一切東西全部告訴張成。所以張成哪怕裝,也要在表面上問上幾句。
“這話要反過來問,你怎么來這里的?”馬丁問道。
“我?”張成說道。“我在某個地方遇到了一副奇怪的畫,畫中居然連著這里。我鉆進畫里,就來這里了。”他回頭指了指遠處那張自己進來的畫作。
馬丁盯著張成很長時間。張成的那種鎮定,那種無所謂,那種平澹冷靜,讓他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被邀請過來的?”馬丁問道。
他被叫過來就是為了承擔這個工作——作為一個門童或者引路人。馬丁不知道自己要接待的是誰,但起碼知道會被邀請來的客人是些什么人。
超自然能力者,魔法師,巫師,修士……一句話,擁有異能的超人類。這些異能可能是與生俱來的的天賦,或者是某種傳統修行方法得到結果。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成……居然是其中之一。“我真的沒想到……”
“啊,一定要說這么說也可以。”張成說道。“我也真的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這邊的人。”
“我只是個外圍成員。”馬丁嘆了口氣。“我的理想是當個魔術師,名動世界的那一種。”
“這是真的,”暖羊羊說道。“并不是打算利用魔術師的身份掩蓋魔法師的本質。當然最后實際上也達成了這種效果——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那種。”
“話說……哪怕你是受邀請者,你也不應該來這里才對。”馬丁說道。“他們安排出錯了嗎?”
本來是一個人一個人的見面,沒想到來客的順序沒準備好。亦或者……
“不,他們沒錯。本來我想這邊是艾雷特伯爵帶路的,但他估計沒想到我這個客人不怎么守規矩。”張成說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說實話,很奢華,但有些……古樸。”
“一個難以形容的地方,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里是哪,但我可以確定這里并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地球上。”馬丁回答道。
“這么說,這里是一個半位面?”張成問道。半位面沒啥稀奇的,張成自己都有一個。但放在地球上,這就是稀奇的事情了。百萬富翁很多,但平民窟里的百萬富翁就少見了。“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居然把這里做成別墅,還真的少見。這些畫都是門?那門后是什么?”
再次環顧四周,張成真心實意的覺得自己弱爆了。哎,他當初把虛空城堡裝修成三流旅館的檔次,就覺得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了。現在看來真的是眼皮子淺得令人發指。
“那邊也是一個出入口。”馬丁回答道。過去魔術師的張成是一回事,現在魔法師的張成是另外一回事。對于這些小問題,沒必要隱瞞。“不過是常設的,這些畫門則是不常設的。”
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過去了。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就知道這里需要電的。而有了常設的門那就可以很容易的從外界將電線拉過來。從這一點來說虛空城堡就沒那么方便了。
“這墻壁外面是什么?”張成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馬丁回答道。“不過這里……”他猶豫了一下。現在客人來了,他作為引路人好像也沒辦法將對方丟在這里不管。“跟我來吧……這位是?”他指了指小丫頭。
“未婚妻。”小丫頭底氣十足的回答道。在地球上或許不好說,但在另外一個世界她未婚妻的身份可是張成親口承認的,而且是在所有人面前親口承認的。
馬丁輕輕吹了聲口哨,對著張成甩過來一個是個男人都懂的眼神。“那位呢?”
“我的保鏢。”張成回答道。一次次的教訓,特別是最近一次在郵輪上的教訓,讓他明白旅法師不能托大,身邊至少有一個護衛。
“算了。”馬丁說道,他沖著張成招了招手,做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
“算了,”坐在椅子上的公爵神色有著明顯的問題。“如果是客人不守規矩,那主人也有責任稍加懲戒吧。”
“怎么回事?”紅石雖然沒開口,但很清楚的用臉上表情表達了這個困惑。
“是這樣的,這次見面按照本來的安排是我和各位客人逐個見面,但有一位客人顯然等不及。”公爵嘆了口氣。“我剛才放了……一只狗去稍微阻擋他一下,沒想到被打死了。”
紅石也明白,他所說的狗絕不是真正的狗。
“雖然說我確實發了邀請函,但是這么不知進退……卻也難辦。”公爵說道。“沒辦法了。”
“您想怎么做?”
“也沒什么,現代社會,最常見的懲戒辦法不就是坐牢嗎?”公爵做了個手勢。“送他去小黑屋關上一段時間就行了。紅石先生,我們別管這個事情了,回到我們之前的話題來吧。您覺得自然之靈神力無邊嗎?”
“人類很難正確的認識神靈。”紅石說道。剛才兩個人彼此交換了很多秘密。紅石說明了自己對于原始神祇,或者說自然之靈的認知和了解,對方則給出了魔法上的很多知識點。對方坦誠的讓紅石都覺得驚訝。說起來,這樁秘密交換紅石覺得自己絕對不虧,他獲益良多。
印第安巫師的力量源自自然之靈的賜予,但如何具體運用卻只能靠著巫師個人推敲探索。這也是他們被視為原始巫術的原因。同時大巫師并不能穩定的傳承,所以很多知識和技能都會失傳,這也是印第安巫術的缺陷所在。通過這次交換,紅石彌補了自己很多缺陷。
“坦率的說,”紅石說道。“我并不認為您的追求是有價值的。永生這種事情是神靈的權柄,不是凡人可以染指的。”
“這個概念我不認同,”公爵笑了起來。“要反過來理解,永生者不能再被視為凡人。如果您能幫我向自然之靈詢問這個問題,我將給您補償。您知道,我只需要一個答桉,無論是什么樣的答桉。給我答桉,我就把您要的東西給您。”
“您覺得我想要什么?有什么東西值得我冒著褻瀆自然之靈的風險?”大巫師反問道。
“當然知道,合眾國政府。”公爵笑道。“我可以給您和合眾國政府媾和的秘密。您可以憑此向他們提出任何條件,包括獨立建國。當然這些事情可能會需要逐步進行,不是一步到位。”
就算是大巫師都被公爵的這個話驚呆了。“您是說……”
“我想我不需要重復第二次。”公爵說道。“我說的很明確,沒有任何難以理解的地方。”
“具體……怎么做到?”
“哦,這就是我的秘密了。用秘密交換秘密,答桉交換答桉,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大巫師沉默著,顯然對方提出的這個條件讓他動心。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大巫師的力量源自自然之靈,如果觸怒自然之靈那一切都會離他而去。
“我可以問一下,您為何追求這個?”
“大巫師閣下,”公爵慢吞吞的說道。“您覺得我多少歲了?”
紅石凝神細看,如果就普通的眼光,這人的年齡應該在五六十歲之間,最大不會超過七十歲。但他既然這么說了,那年齡估計肯定不是這個范圍。但卻說不清楚到底是更大還是更小。
“我就不隱瞞了,我的年齡已經是三位數了。”公爵說道。“您也許覺得我還年輕,但實際上我有感覺……我這樣下去,也就幾年時間了。”
“生老病死是人類的常態。”紅石最后如此說道。
“可是我不甘心,”公爵說道。“曾經的我只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勘測隊員,但現在的我該有的東西都有了。金錢,權力……以及魔法。古代的貴族們為了追求煉金術和長生不老而在自己的城堡里供養著魔法師。人性幾百年來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你的魔法不能……”
“能,但效果有限。”公爵有些悵然的說道。“我能保持這樣模樣就是魔法的效果了。”
“對了,在這里聊了半天時間了,紅茶都喝完了。”公爵說道。“時間已經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啊,大巫師閣下,受到地球自轉影響,我們所處的時區可能有所不同。我想邀請您一起共進午餐。”
張成通過空間門走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太對頭。
四周是堅固的墻壁,長長的走廊中一無所有,兩側則是一個個的房間。但所有房間都非常狹小而且沒有門。
這個格局張成認識——虛空城堡最下層就是這樣子的。或者換句話說,這里就是一個囚牢。當然有一點比虛空城堡要比較好:每個房間的角落里都安裝了抽水馬桶。
他看向馬丁,馬丁看上去也很慌張。
“怎么回事?”馬丁半天沒回過神來。“這里是……為什么我們會來了這里?”他回過頭去,卻見那副大型油畫上的圖桉是是一個流血的匕首——在神秘學領域具有隱喻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