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白蓉蓉第一次不受寵。
不僅寵愛無了,還父親白冉升狠狠被扇了一記巴掌。
回到家生氣極了的白冉升根本沒控制力道,叫女兒來到跟前,沒有得到合理解釋后,他抬手就來上了一下。
白蓉蓉小手捂著側臉,低下頭去,蘑菇頭短發有些凌亂,嘴唇破裂,點點猩紅掛在下巴。
她沒去理會,平日里白家的開心果,人人都寵的掌上明珠,從進到父親的書房后,便沉默到底。
“蓉蓉,跟父親道個歉吧,你連著兩次,都做得過分了。”白釋書看著妹妹的可憐樣,有些不忍。
白蓉蓉就是不說話。
白冉升重重拍擊名木桌面,上位者的威嚴氣勢此刻盡顯:“白蓉蓉,給我跪下!”
“再給我犟,打斷腿!”
聽到父親連如此狠話都放出來了,白釋書眉頭縮緊,額頭有汗水溢出。
今天的跑馬場殺局,是他自作主張。
在跟著妹妹去到了鐵血俱樂部,發現了秦炎也在后,他決計在新生希望大比之前,嘗試著來一次心頭之患的鏟除行動。
華逸青那邊顧及圣脈第一家的影響,以及武岳兩家的助陣,竟是選擇用上了比較公平的解決方式。
一時間,竟還有人稱贊青帝大氣。
這白釋書可等不起,也接受不了時間拖去一些,可能會生出的變數。
昨晚白蓉蓉強行拉走他后,他成為了憋屈的失利一方,作為光明圣都的二太子,他無比難受。
今日時間匆忙,只能緊急調來五名俠尊在小樹林做下布置。
但那五名俠尊在白家武者陣營當中稱兄道弟,聯手的默契度,理應不差。
換自己去,都不太能輕松地破陣。
誰曾想到,秦炎殺出來了,五名白家俠尊武者灰飛煙滅,哪怕仍有個別存活,那也必須棄掉。
鐵血俱樂部的跑馬場面積廣闊,敢在臨近邊界的小樹林設局已經是白釋書能操控得起的極限。
室內區域,不知道多少軍方武者家屬,還有上層人士會光顧。
秦炎是武者,強殺他就必須要強勁的力量,所以白釋書只能想到在跑馬場布置殺局。
可惜啊,當時想到的是獵殺秦炎的那兩個女人沒有意義,在休閑區內行動也不切實際,所以就派人前去拍了一張照片回來,給到那五名俠尊武者,讓他們自由發揮。
最后失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而白蓉蓉呢,又一次地做了蠢事。
明明那個應家的母霸龍發癲,正好就拿著秦炎那兩個女人開刀發泄怒氣,這無疑是能在殺局被破的郁悶下,喜聞樂見的一種情況。
白蓉蓉卻是又一次地出手,幫助了秦炎的那兩個女人!
白家,胸前是需要掛著紅領巾?
還是想要別人送來錦旗表彰道德品質?
這些那些的,其實根本就都不需要!
所以,白蓉蓉從昨晚那一次出手開始,其實就是在跟自己的家對著干!
一次還能忍,畢竟昨晚匆忙趕去查看情況,白釋書忘記叫人攔住白蓉蓉叫她不要跟來。
這第二次再度發生,作為一家之主的白冉升,平日里就屬他寵女兒力度最大,此刻都用上了巴掌警告。
可見白蓉蓉的選擇與行為,真是觸怒到白冉升了。
“跪不跪?”
白冉升眉頭一挑,見到女兒還暗自催動俠之力抵御他的威壓,他干脆將俠隱強者的氣息進行外放,震得邊上的白釋書都一陣踉蹌。
白蓉蓉雙腿發軟,終于是沒扛住已是當今華國頂尖強者的父親的壓迫,跪倒在地。
當膝蓋觸碰到地面之時,她只覺得有無數的委屈。
凌亂的額前頭發微微遮蓋住她的眼睛。
白蓉蓉流下委屈的熱淚。
“父親,就這樣說吧,不要逼了...”白釋書勸說道。
看到妹妹跪了,白冉升的氣也正在消退,白釋書稍微地放緩心緒。
“白蓉蓉,將自己犯的錯,還有以后該怎么改怎么做,一條條說給我聽!”
“不然,你就一直跪在這吧,不準吃飯,不準睡覺,跟誰撒嬌都沒用!”
以前有多寵愛,現在的懲罰就有多嚴厲。
白冉升知道,必須要給連續做出了背離家族利益選擇的白蓉蓉一些教訓了。
他不去深究白蓉蓉為何那么想,因為現在看來,可能就是女孩子家家的柔軟心思所致。
可白蓉蓉必須表態與悔改,不然事情可不會那么容易地揭過!
“華二少圖謀他人妻女,哥哥還想要為其撐腰,我出手阻攔,何錯之有?”
“應家女人跋扈橫行,欺負弱小,傷害他人,我看不慣出手,何錯之有?”
“父親,哥哥,你們說說,我錯在哪里?!”
白蓉蓉的紅腫的眼眸緩緩轉正,直視兩位至親。
“蓉蓉...!”白釋書聽了白蓉蓉這番頂嘴的話,很是著急。
白冉升聽后一聲冷哼:“還在嘴硬?”
“我沒錯,我沒錯!”
“為什么你們都認為我有錯!”
“啊!!!”
白蓉蓉被逼到情緒崩潰,竟是失態地大吼大叫起來。
那聲音嘶啞得,像是連續哭上了幾天幾夜。
就連平日里甜美的儀容,都沒了個正形,乍一看就是個瘋姑娘。
吼完后,她凄凄然地慘笑,然后說道:“要是應家問責我,就把我交出去吧,我是錯了,我不該擊殺應碧池,她的生死,我沒有資格決定。”
白冉升聽得直搖頭:“白蓉蓉,什么時候學會避重就輕了。”
“應家?他們算什么玩意?”
“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問你這件事情,應家的人,你殺了也就殺了!”
“可我只認這一件事!”白蓉蓉目光透露著堅定。
“我養了你快二十年,你就是用這些來回報你的父親的?”白冉升覺得胸口沉悶。
他那么愿意地寵白蓉蓉,何嘗不是因為以前的白蓉蓉,不僅機靈古怪,還非常的聽話?
叫她不要去碰家族的一些事情,她就真沒碰過。
可這一切,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莫名其妙地變了。
白蓉蓉變得不再聽話,還危及白家利益!
等等...不是從昨天晚上,再仔細深扒,白冉升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白蓉蓉的改變,其實是要從那個秦炎進入光明圣都開始算!
接連兩次,本質都是在幫秦炎?
細思極恐后,以白冉升閱盡世事的大腦都沒能想到,秦炎那個游魚山莊唯一的參賽者,到底是怎么影響到女兒的。
想到這,白冉升問出聲:“說,秦炎跟你是什么關系,他有什么值得你幫的!”
提起秦炎,書房內的空氣凝固了。
因為白釋書在秦炎面前是實打實地吃了兩次虧。
昨晚是華東來栽跟頭,還好算是被動。
今天卻是辣眼睛的主動布局卻被破!
所以秦炎這個名字,已成了白釋書的心頭之恨!
“秦炎...”白蓉蓉記起了今天在檀宮會所所受的委屈,不自覺地拿現在的委屈與之做對比。
她沒有受虐傾向,但她此刻就是覺得,秦炎主動挑明了立場的行為,比父親哥哥硬是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就無視根本對錯好太多了。
她還想到了,從幾年前就開始了,父親和哥哥總是有意無意地讓她和華逸青接觸。
她發自內心地討厭這種家族定式的安排。
而且,雖說直到今天,她也沒有聽說過華逸青的壞話與丑聞,但她深知太子之位上的人,如果是干干凈凈的,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所以,逆反心理一起在作用著,白蓉蓉沖白冉升一笑,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看上那個秦炎了,所以我幫他。”
白冉升氣得拍桌,白釋書嚇得表情幾度變幻。
當真是這樣的話,那么白蓉蓉的行為可以理解。
但是,這根本經不起推敲!
昨天晚上,絕對是白蓉蓉第一次見到秦炎。
看上他了?
白家公主玩起了狗血的一見鐘情?
下午那會兒,還被秦炎冷血地欺負哭了一回?
白釋書馬上可以下判斷,妹妹這是在說氣話!
“白蓉蓉,你是有多愛作踐自己啊,因為慪氣,就說自己喜歡一個無名小子?”白冉升夾帶怒意地訓斥道。
“無名小子?我看不是吧,我親愛的父親和哥哥,現在不正是因為他,才逼著我下跪么?”白蓉蓉笑起來,竟還夾雜著幾分得意。
“他這么厲害,又準備與我一樣,都能參加大比正賽,我看上他又怎么了?”
“難不成,父親作為當今圣師,要否認一名能參賽大比正賽的年輕武者價值?”
白冉升聽得心里很不舒服。
因為在家里,白冉升只允許自己陰陽怪氣,可聽不得別人陰陽自己。
特別是這個陰陽自己的人,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白蓉蓉,看來,你還沒有成為華家媳婦的覺悟啊。”白冉升恨恨地道。
“你們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未來要跟誰過日子,難道不是我說得算么,憑什么是你們!”
“我不喜歡華逸青,你們別逼我!”
白蓉蓉說到這事就更來氣。
她看不慣一些欺壓之事,更討厭自己的人生被安排,哪怕父親和哥哥很多時候對她真的很好。
有時候她會抗拒地想,自己的家都已經這么厲害了,為何還要將自己作為籌碼,去聯姻,去拉攏關系。
有這個必要么?!
想到這些,白蓉蓉就難受。
現在借著這個機會,白蓉蓉直接把話說清楚。
這一瞬間,她覺得很暢快。
看著父親哥哥因為她的反抗而露出的難以置信的神情,她笑了。
“蓉蓉,華少如此的優秀,已是華國年輕武者學習的第一榜樣,我覺得,就算你現在不喜歡,你慢慢地與他深入接觸,總是會喜歡上的。”
白釋書勸說道:“為何...為何現在要下斷言,你不喜歡呢?”
“又何必拿那個秦炎來做擋箭牌?”
“蓉蓉啊,你氣死哥哥就算了,別氣咱爸啊!”
白蓉蓉冷笑:“那哥哥喜歡誰,可以由我來決定么?!”
白釋書話語一頓。
白蓉蓉手指指向窗外,語氣分外認真:“我到街邊尋一條流浪狗,要哥哥與之成親,哥哥愿意么?”
“我要哥哥與惡魔結合,哥哥可愿意?!”
白冉升捂住胸口怒聲道:“白蓉蓉,你別胡攪蠻纏,華少是華國人龍,他的高度,豈是你胡亂拿的例子就能忽視的?”
“華少未來掌權圣殿,且也對你有意,我現在話放在這里,明天開始,除去參加大比外,你就別出門了,專心致志地在家學習一下,怎么做一個好妻子,可別叫華家嫌棄你,點頭!”
白蓉蓉咬住唇瓣,死不回應。
“點頭!”白冉升要的就是白蓉蓉的一個態度,哪怕當下只是敷衍。
“蓉蓉!”白釋書連使眼色。
“我不要!”白蓉蓉決定抗爭到底。
白冉升彎著腰向前邁一步,對著跪在地上的白蓉蓉又是一巴掌。
“反了你!”白冉升感覺胸腔里的火焰在越燒越旺。
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白蓉蓉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嘩地在流。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家庭矛盾了。
突然發生,兩方又都強勢。
白釋書絞盡腦汁地在想,都想不出來當下能有什么更好的解法。
除非妹妹馬上低頭!
要父親低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如今的華國圣師,確實只矮過圣君一頭。
“蓉蓉,算哥哥求你了,你就答應吧,這也是為你好!”白釋書走上前去,想要暫時阻擋一下白冉升的巴掌教訓,也想著說動白蓉蓉。
但白蓉蓉被壓抑到了極點,終于是爆發了。
強烈的光明力量突然爆發而出,擊退了白釋書,也震蕩得猝不及防的白冉升連連后退。
“蓉蓉,你...!”
“這是你們逼我的!”白蓉蓉站起身來,不管膝蓋發軟,將自己的力量凝聚在身前,對著窗戶就是全速沖刺。
嘭啦!!!
白家莊園的護衛齊齊向里看去,會是發現其實最是不需要守備的圣師書房,竟是窗戶破碎,一道好似刺客的人影飛了出來。
“是小姐,都給我注意點!”
護衛頭子眼尖地發現了那身影便是白蓉蓉,連忙呵斥手下別緊張得亂動手。
房內,白釋書發愣了下,問白道:“父親,這..追還是不追?”
白冉升幾度平復怒意,胸膛的劇烈起伏終于壓下。
“瘋妮子!”白冉升怒罵了一聲。
“誒,讓她瘋,就給她瘋一次,剛剛是委屈她了。”
“釋書,明天你去找回她,別誤了大比!”
“是,父親!”見白冉升不是真的生氣,白釋書微微放心下來。
而后,他通知了一下。
白蓉蓉得以沒有阻攔地出了莊園,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