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說話就是這么的讓人沒法回答,老古董沒法改變,還是他娘開明,說“老東西,你就不要多說話了,去了京城,你天天都可以去看皇帝老兒的宮殿了,等你死了,不拉回來,就埋在皇宮里,讓你當一回皇上。”
老爹讓這話說的滿臉通紅,罵道“你胡說什么,這話能是隨便說的?我要是去了京城,家里的地誰種?”
“誰種?你就是非要種地的賤骨頭,不種就不行了?志城賺的錢不夠你花的?你要是不去,我和志城去。”他娘二話沒說,就去京城。
這話把他爹說的沒有了言語,這時二叔得知他回來,過來見他,聽說他們一家要搬到京城去,二叔便說這是好事,到京城生活,肯定要比在下面生活好,應該去。
他爹道“我要是去了,家里的墳誰來上?我要想回來上個墳,誰送我回來?”
二叔說“大哥,你就去吧,家里的事有我呢,俺爹俺娘的墳,我幫您上,保準沒什么差錯。”
他爹說“我還能活多大?還要離家背井地去那么遠的地方?”
二叔說“大哥,我等幾年也去京城,我現在不當副鄉長了,一心想著賺錢吧,等賺足了錢,我就去京城,和大哥你會合。”
他爹說“你怎么不當副鄉長了?”
二叔說“我現在是省里的人大代表,不適合再當副鄉長了。”
他爹問“那你這人大代表比副鄉長大不?”
二叔道“大,大多了,市里領導見了我,都要和我握手呢。”
他爹聽了高興道“那就好,別讓人家給免職了,村里人不知道,還以為你犯了錯誤。”
二叔忙說不是。
看著現在二叔也儼然有名人的派頭了,陳志城暗自在心里笑了笑,二叔雖然沒法與那個王占江相比,但至少也通了路,知道今后要干什么了,而在以前,他只知道去當什么副鄉長,副鄉長也就是在小鎮里有點名氣,出了小鎮,誰認你是不是副鄉長啊?
“二叔,春燕不準備在飼料公司干了,我把飼料公司轉給你,你來經營吧,依托著太多多食品公司,飼料公司效益還是可以的。”陳志城想了想,對二叔說。
二叔成名之后,跑到縣里開了一家大酒店,又接手了一家面粉廠,慢慢開始有了產業,因此現在二叔基本上呆在縣城居住了,村子里就很少來了。
雖然他仍然是村書記,可是村里的事情他就不那么操心,委托給村里的副書記,讓他來做好村里的事情。
現在如果把飼料公司交給二叔來做,他就可以從飼料公司里抽出身來,讓二叔從銀行里貸出款,買下飼料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他可以套現出一部分錢來,又能占有銀行的資金經營企業,這是資本運作的一個手段。
二叔不懂什么叫資本運作,但是他知道銀行的錢不花白不花,花了也是白花,他有著名人身份加持,從銀行貸款就順利許多,陳志城也想慢慢把他引入經商的道,讓他成為東林縣一名頗有實力的企業家。
“志城,我們家現在也是名聲在外了,你到了京城后,多結交京城的達官貴人,別光想著賺錢,光有錢沒有用,還要有權,你要是結識了什么大人物,就把瑤瑤調到京城去,將來,也能幫著你做點事情。”二叔想了想對他說起這個事。
陳志城聽了后道“瑤瑤在市里上班怎么樣?”
二叔道“我也不知道,她又不說,我本來對她沒什么要求,但壯壯也沒考上好學校,將來不知能干什么,瑤瑤聰明,你要是能幫她,就盡量幫她吧。”
陳志城見二叔現在這樣講了,便說“這樣吧,讓瑤瑤考研究生,去京城讀研究生去,不要再在這邊上班了,沒什么出息,將來要是學好了,幫我打理企業,也比在單位上班強。”
二叔道“她要是去你那里上班,我們家除了你三叔,就沒有人在官場上了,這樣好嗎?”
陳志城道“二叔,這個你不用擔心,就是瑤瑤在官場,又能做什么?這個世界不是這么玩的,這一切由我來運作,二叔您就不用多想了。”
二叔實在不懂外面的世界,他的經驗也就局限于鄉里縣里這樣的小地方,聽了他的話,就不再多說了。
三叔現在調到市科協擔任主任,提拔到了正縣級,但是權力卻沒有多少了,不過三嬸這幾年沒少賺錢,比三叔在單位上班強多了。
今年沒回村里看望他爹他娘,大姐二姐三姐來到村里見到他,她們不再像原來那樣,跟他說來說去,都變的安靜多了。
因為陳志城現在家大業大,不是原來那個年輕小弟弟了,二丫姐都變的和原來不一樣,見到他時,問他天天在外面忙什么,累不累啊之類的話。
陳志城就和她們聊了聊,讓她們放心,他現在挺好的,不管她們能力大小,畢竟有親情在,如果她們有本事,他當然高興了,可惜她們的能力有天花板,再努力也上不去了。
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現在勉強能幫他做一些事情,就算不錯了。
一家人見了面,吃了頓飯,很快就過完了春節,春節一過,他就回到市里去。
一九九七年是個特殊年份,他想了想,過段時間要去香江一趟。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家酒突然出事了,陳志城在公司里頭看到一則報道,報道里頭明確指出,秦家酒其實就是用川酒勾兌出來的酒,以秦家酒的生產能力,一年也就能生產三千噸原酒,而這遠遠不夠秦家酒一年的生產量,秦家酒要想收回本錢,一年至少要銷售四五萬噸酒,而這三千噸原酒,怎么也是生產不出四五萬噸酒的。
這是一個國內大報的記者深入到秦家酒酒廠一線調查所得出來的結論,記者的深度報道,一下子讓秦家酒陷入了輿論旋渦,直接打的王長征措手不及。
王長征雖然在央視標王肯下大手筆,敢拿出三億多元競爭上標王,可是他卻不舍得分一杯羹給那些報社記者,市場經濟了,報社記者也需要吃飯,而想吃飯就需要四處化緣,因為報社只靠賣報紙是賺不了多少錢的,只有四處去拉。
還是那句話,人怕出名豬怕壯,秦家酒一出了名,就成了各路人馬關注的對象,而報社記者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紛紛給秦家酒打來電話,問,我們報社經費緊張,你們能不能我們一點經費啊?
或者說,你們秦家酒還要不要做啊,給我們一點費,我們給你們做,大家相互合作一下。
面對各路媒體報紙的來電,秦家酒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態度,因為秦家酒在央視做了,我干嘛還要花錢去報紙做啊?
至于拉,我秦家酒又不是銀行,你們都來拉,我怎么能吃的消?
所以,久而久之,這些媒體報紙就不給他打了,知道打了沒用,一毛不撥,秦家酒雖然一時間清凈了,可是卻是把這些媒體給得罪了。
這是在秦家酒拿出三億多競爭標王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說在王長征競爭一九九七標王的時候,已經把各路媒體給得罪了。
得罪媒體的后果是什么呢?好事它肯定不會幫你,但是有壞事那可就會讓你臭名遠揚了。
王長征此時沒有這種與媒體互動,開展公關工作的意識,以為只要在央視做好,與央視記者處好關系就行了,結果就把其他媒體記者給疏忽了。
如果王長征不再競爭新一年度的標王,大概各路媒體也不會天天盯著他,故意找他的茬,然而沒料到,當他再次爭奪到新一年度的標王時,媒體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秦家酒的身上。
而把目光聚集到秦家酒的身上,很好的一個關注點就是,秦家酒拿出三億多中標王,它中了之后,能把本錢賺回來嗎?
費支出占了秦家酒成本的一大部分,要想把本錢賺回來,要么是增加銷量,要么是提高酒的價格,而王長征當眾表示,秦家酒不會提高價格,仍然將價格保持在十六到十八元之間。
而如果不提高酒的價格,那么只有增加酒的銷量了。
而增加酒的銷量,要增加多少呢?至少要比去年的銷量要增加百分之五十,也就是十五億左右,這是記者們給秦家酒算出的保守數字,而王長征則當眾表示,一九九七年的銷量要達到二十億,這無疑是一個豪言。
別說是二十億,就是十五億,記者們就覺得秦家酒的生產能力難以達到這個數字的銷量。
但這只是他們的分析預測,并沒有實證,有兩位經濟報社的記者就前往秦家酒進行調查采訪。
這兩位記者前往秦家酒所在縣進行采訪,他們的目的是想弄清楚秦家酒投入三個億做,到底是不是界的一大幸事,因為價格提的這么高,是不是意味著大漢業的非常順利?是大漢界的一個奇跡?
如果是,那么必須證明秦家酒做了這個以后是對企業有利的,反之如果不利,或者這里面存在什么問題,那么這就不是界的一個幸事,而是一個畸形的怪胎。
這些記者心中帶著這個疑惑前去采訪,至于個人恩怨,用他們的話說,那都是次要的,或者說根本不存在。
不愿意再接受采訪,而且他們也明顯感覺到這些記者前來,可不是為了秦家酒唱贊歌,而是想找問題來的,即使是來唱贊歌的,他們也不需要了,所以還是敬而遠之吧。
電話聯系不成,這兩名記者并沒有死心,分明是想與秦家酒要杠上了,因而就直接去了秦家酒所在地,直接找相關人員進行采訪。
這兩名記者坐著出租車來到了秦家酒所在地,先去了縣財政局想找有關人員采訪,結果財政局不愿意接受采訪,讓他們去找縣委宣傳部。
這兩名記者只好先去縣委宣傳部,宣傳部新聞中心一位主任接見了他們,這位主任帶著狐疑的目光查看了他們的證件,確認他們是記者身份后,就向縣里領導作了報告。
在宣傳部的安排下,他們先見到了縣高官,后見到了王長征本人,面對記者,無論是縣高官,還是王長征肯定不會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
王長征陪著他們去了廠里的發酵車間看了一看,由于陪同人員催的急,他們也沒法細看,因而是一無所獲。
由于受到縣里的干擾,兩位記者采訪不到真實的情況,經過商量,二人決定悄悄前往秦家酒廠區看一看。
當天晚上,這兩名記者冒著嚴寒步行前往秦家酒廠,因為此時沒有出租車,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只能步行。
秦家酒廠位于縣城東南方向,離他們所居住的招待所大約有四五里地,步行走,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一邊走一邊計算著一個事情,那就是要有多少的銷售量才能消化得了三億多的費。
最后這倆人算出來一個大約的數字,那就是需要生產四萬噸的原酒,才能保證秦家酒的銷量,否則秦家酒無論如何也不能賺回本錢的。
緊張忙碌的秦家酒酒廠還是燈火通明,這兩名記者也是發揚了拼命精神,連夜來到酒廠進行采訪,到了的時候,還碰到了一個前來裝運白酒的中原省客戶。
酒廠里面還很熱鬧,沒有人在意他們是不是來自京城的記者,因而他們很從容就進入了酒廠的廠區,到了后面的發酵車間。
不得不說,這兩名記者是專業的白酒行業記者,知道去哪里才能調查出酒廠的生產能力,王長征疏于對酒廠的管理,最終導致了一個嚴重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