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二年六月初八日,京師城北德勝門外。
御史喻上猷、禮部主事袁彭年、吏科給事中王調鼎和馬嘉植、行人司梁羽明等諸人正在為張誠送行。
他們看到連兵部職方司郎中張若麒都屈尊前來為張誠送行,一個個看向張誠的眼色里滿是期盼,尤其是王調鼎更是顯得熱情。
世人都說文官們清高,但張誠看著這一切,心里確是清楚的知道,官位對于眼前的這些人而言,還是極具吸引力的。
他不排除有那等清高的文人士子,可我大明朝的讀書人那么多,十幾年,甚至數十年寒窗苦讀,圖的是個啥?
還不是為的金榜題名時,得官坐高堂,一朝把印掌,便拿令來行嘛!
就說這張若麒吧,前日張誠入宮覲見崇禎皇帝后,楊嗣昌便把他召進內閣中說話,要他以兵部行文給宣府北路、東路兩道兵備,叫他們在張誠募勇操軍一事上要全力支持。
他自然知道楊嗣昌在崇禎心中的地位,觀朝中之形勢,如無意外楊嗣昌必定會接替薛國觀出任首輔之位。
這張誠能得皇上連番召見,更有楊閣老、陳新甲這樣朝廷大員相拉攏扶持,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此刻若不在與他親近,將來就怕沒有機會了。
只見他說道:“張將軍此番來去匆匆,哥哥連頓酒水都未曾安排得上。”
張誠拉著他的手道:“哥哥怎能如此說話,待張誠再次進京時,定當登門拜訪,與哥哥一醉方休。”
原來張若麒在適才便與張誠熱情攀談,大有與他連宗之意,張誠未置可否,他二人便嬉笑著以兄弟相稱了。
“對了,我的好兄長,這王調鼎也是略知兵事,今后到你的兵部任職,兄長可要提點一二。”
張誠當著王調鼎的面仍不忘說上幾句好話,極力收攏著人心。
那日在同春樓吃酒時,他說出要提點王調鼎、馬嘉植、梁羽明等人的話,連日里魏知策便游走與薛國觀和吏部之間,使了些銀兩和人情,這事便是有了眉目。
張若麒聽了張誠的話,笑著道:“自家弟弟舉薦之人,必是有些才學,好說好說,弟弟放心就是啦。”
張誠也是笑著,又轉身對王調鼎、馬嘉植、梁羽明等人道:“我已在今上和閣部那里舉薦幾位,這幾日便會有眉目,稍安勿躁,靜候佳音吧。”
諸人皆是喜笑顏開,眉目間滿滿的興奮之意,齊齊向著張誠稱謝。
這時,陳忠已將戰馬牽來,張誠接過馬韁翻身上了戰馬,對著眾人抱拳道:“張誠得閣部大人教誨,需速回北路,為國操軍,不得與諸位再聚,實是一大憾事,待得張誠再來京師,必定與諸位共聚同歡!”
張誠說完便提鞭抽馬,胯下白龍駒一聲嘶鳴,前蹄揚起,后蹄奮力一躍,便奔騰而去,陳忠、魏知策等人策馬追隨在后,奔昌平居庸關方向而去。
長安嶺,因嶺上有石矗立似槍竿,故舊名槍竿嶺,其位置介于懷來、龍門之間,為全燕之北障,距離宣府鎮城一百四十里。
長安嶺堡的地勢極為險要,其堡城東西兩端橫跨山嶺,建于兩嶺之間的山口要道之上,中部正扼守南北間的通路,上嶺之城墻幾經盤旋回轉。
宣府鎮志記載“長安嶺堡長五里十三步,高三丈,置城樓四座,置城門二座,南門稱迎恩,北門稱拱寰。”
長安嶺堡城為不規則的橄欖形,東西城尖伸到兩邊山頂上,好似鳳凰展翅,故又名為鳳凰城,宣化府志就記錄著“鳳凰山,在長安嶺堡南百步,長安嶺城亦為鳳凰城。”
這日午時,張誠等一眾七十余騎士就在這長安嶺堡城中歇息,他們出了京城一路行來,正好在巳時末趕到長安嶺堡。
長安嶺千戶所的千戶,正是原上北路參將劉廣武的大兒子劉世尊,他此時陪在張誠身邊與他說著話,極力挽留張誠在堡內住宿一晚,明日再走。
他拉著張誠道:“張將軍連日奔波,定必勞累,今日且在下官這里歇下,明日再趕路也是不遲啊。”
張誠站在長安嶺堡的南門堡墻上望著甕城,道:“好弟弟,你我就沒差了幾歲,我家那柳氏姐妹又認了劉夫人做義母,我們就兄弟相稱吧。”
他說到這里,回身望著劉世尊又道:“我也想在劉兄弟這里住上一宿,與弟弟好好把酒言歡,怎奈何初到北路,諸事未定,
京中的楊閣老和皇上又熱切期盼著為兄早成勁旅,為兄真真是不敢耽擱,老弟莫急,待北路諸事稍定,我還要到永寧拜見張副總兵,那時定要走你這長安嶺,我兄弟總有聚時。”
劉世尊臉上現出失望的神情,卻也無可奈何,只是說道:“既是如此,世尊也不敢強留,只有等下次再與將軍痛飲。”
“你我自家弟兄,又何必多禮,稍歇一晌,午時正便要出發,今日趕到雕號堡下榻,明日此時便可至赤城了。”張誠笑著道。
他順著堡墻的馬道向下走去,對身邊的劉世尊道:“劉參將一切都還好吧。”
“回將軍話,承蒙將軍掛念,家父一切安好,就是總來信念叨著將軍,盼望將軍早去鎮城,好與您共飲。”劉世尊回著。
張誠停下腳步,沉聲說道:“世尊,今后你我之間就以兄弟相稱,切不可再如此拘謹,當然,若是在軍帳之內,那自當別論。”
劉世尊笑著答應下來,張誠與他又在堡內逛了一會,四下里都看了看,再簡單吃些東西,便自北面的“拱寰門”策馬奔至,往雕號堡而去。
張誠等七十余騎出了長安嶺堡,沿著谷道一路向北行去,兩側陡壁嶙峋非常的險峻,中間一條狹長的線道。
正是由于有長安嶺這等為險阻之地,就算蒙古韃子突破獨石堡、馬營堡南下,多會被阻于此處,卻不能輕易的威脅大明京畿要地。
雖說此為大明內地,又是才出長安嶺堡,但張誠為了安全起見,仍是分作三路行進,前頭是陳忠領二十騎探路,相隔二百余步是張誠、魏知策領著護衛二十名居中,再后是張國棟領三十騎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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