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語,蘊含的隱秘超乎想象,實在讓大主君難以消化。
“今日我前來,便是傳達這一份可能性,神主希望縹緲山莊,莫要即刻站隊,畢竟我們身處殘局,看不清形勢。”
“譬如武星君,雖為地府人士,但他究竟在為誰做事,你我皆未知。”
武夷老祖話中有話,不禁使得大主君微微側目,看向了云上閣樓。
此時此刻,正有一位來自于天界的紅蓮使者,于莊內做客。
“我會轉而告之的。”
聽罷,武夷老祖微微點頭,拂袖間身影直接消失。
大主君望著空蕩蕩的閣樓殿宇,低吟思襯起來。
下方骨天凌起身走來,困惑問道:“阿爺,這武夷老祖又怎會得知天界來人了?”
大主君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姑神庵的神主乃是一名超越古帝層次的人物,他的能耐自當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
“放眼如今的人間界,也就只有縹緲莊主能與他抗衡一二。”
骨天凌皺眉,繼續問道:“阿爺談論的話語我實在是難以聽懂,什么叫我們身處殘局?”
“又到底什么是神隕代,哪怕強如莊主這等級別,也僅僅只是幸存者?”
大主君忽然沉默了,久遠的史詩無法追溯。
他畢竟不是生在那個時代里,對于過往難以了解太多。
“我只能說,神隕代是一盤棋局,是六界中真正的幕后人物,所操控眾生引發的動亂。”
“在這場動亂里,死去了不計其數的傳奇人物,包括我們人間界,那位獨斷萬古的陀舍古帝。”
“當然了,其余五界也損失慘重,阿修羅界的第八代修羅主,縱然站在人間界這邊,但終究還是敗給了初代修羅主。”
“天界的月煞主神也敗給了熾陽宮主,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但真正執掌這盤棋局的兩個幕后人物,至始至終未曾出現過,棋局最終沒有勝者,形成了目前的殘局。”
“聽武夷老祖的意思,是有一位幕后存在,要重新顛覆這盤棋局,要在被吞沒的無數棋子里,救回一顆棋子。”
“但歲月長河滾滾流淌,落子已經無法悔棋,這個人若真要顛覆,恐怕只能逆轉長河,回到棋局某一個節點上。”
大主君一邊說著,思路不斷運轉,企圖找到這里面的聯系。
“只是……站在六界之巔的這等層次人物,又究竟因為損失了哪顆棋子,縱使要悔棋,縱使放棄勝果,也要救回它呢?”
百思不得其解,仍舊沒有一個答案。
骨天凌聽完這些話,也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消化著這里面的信息。
“你這這里等著,本君去會一會那天界紅蓮使。”大主君一步邁出,身影當即消失不見。
放眼整個縹緲山莊,格局層次分落有致,云上閣樓與山巔閣樓,乃是兩種不同的身份象征。
而且,外人鮮知,莊內其實分為了兩個派系。
一方是以大主君為首,另一方是以婆娑君為首。
兩大派系互不干涉,共同活在縹緲莊主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略有些斗爭,是明面上看不見的。
譬如當年骨天凌的父親帝九,因為被婆娑一派抓住了把柄,上報到縹緲莊主的耳中,結果因觸犯條例,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個仇,大主君始終記在心里,但礙于縹緲山莊的條例,沒有還手的機會。
此時此刻,就在某一座云上閣樓里,當日企圖從寧遠手里奪走李夢依的紅蓮男子,正焦躁不安的徘徊大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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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地府高級人員武星君,竟是在轉輪閻王的面前,被天機閣主活活弄死。
這特么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才可以狂妄到如此地步?
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武星君還真就死了,連閻王都護不了他!
細思極恐,驚懼異常。
此刻,眼見大主君的身影終于出現,他面露喜色,連忙走了過去。
“閣下應該就是縹緲山莊的第一帝君吧,我乃天界紅蓮使,此行前來,有要事相求!”
紅蓮男子開門見山,直接吐露自己前來的目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大主君卻根本不想聽,果決搖了搖頭。
“很抱歉,縹緲山莊已經長達很多個時代,未曾沾染外界之事了,對于你的請求,恕我無法答應。”
大主君的態度讓紅蓮男子略微怔住,他話語還未說完,甚至連請求什么都沒有告知,就被直接回拒了?
“帝君請等等,事實上我是奉了天界宮主的指令……”紅蓮男子額頭溢出冷汗。
“哦?是嗎?”大主君雙目微微瞇起,嘴角冷笑。
“你到底……是在為誰辦事?”
一句話,使得紅蓮男子腦海轟隆巨響,瞳孔直接凝滯。
他接不上來話,內心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眼前這位縹緲山莊的第一帝君,似乎知道的東西比他還要多。
謊言瞬間被識破,更是當場沒了話題。
“告辭。”
紅蓮男子面色蒼白,心知此地已經無法逗留,再耽擱下去,恐有危機。
大主君并未挽留,望著紅蓮男子匆匆離去,其雙眸中,略有寒光浮現。
這個人,背著熾陽宮主不知究竟在干些什么勾當。
但想來,其背后的操控者,來頭極大。
片刻間的功夫,紅蓮男子便離開水色青天的世界,脫離了縹緲山莊的結界范圍。
他一路朝西疾馳,額頭被冷汗密布,衣衫都已浸濕。
回想起大主君面含微笑的臉龐,仿佛看透了他的道心。
一路疾馳,剛剛離開縹緲山莊,忽然間,前方出現了一道紫色的身影,他飄浮在蒼穹半空,見自己到來,當即睜開了雙目。
“帝君不識好歹,閣下無需放在心上,婆娑君有請,可有意與在下走一趟?”
他微啟嘴唇,并未傳出任何聲音,但卻已經有話語,落進了紅蓮男子的心神深處。
“婆娑君?”
紅蓮男子身形停頓,警惕望著前方男子。
“做個交易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