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是不是胡說,待會不就知道了。
來人,把他們全都拿下。”
得到命令的錦衣衛如狼似虎般上前將幾個捆縛起來,一個個裹的和粽子一樣。
蕭敬見這大牢里的環境實在太差,一股怪味,恨不得把鼻子捂住,但看著陛下都沒有什么舉動,自是只能強忍。
“陛下,要不還是先去正堂再審這幾人?”
弘治皇帝點點頭,留下一句讓何鼎也來后就離開了。
何鼎一直腦子發懵,陛下,還有殿下,怎么出現在了昭獄?
不過何鼎明白,陛下要詔見自己,自己死不了了,一種輕松快感油然而生,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要是能不死,誰愿去死啊。
路上,朱厚照一瘸一拐,弘治皇帝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讓人攙著太子。
牟斌親自扶著,就和伺候著祖宗一般,朱厚照看著一向在外面有著虎狼之名的錦衣衛現在如同一只小貓,溫順的不得了。
尤其是這牟斌,錦衣衛指揮使啊,自己要是主動搭上幾句話,牟斌和藹的簡直就像上公開課的老師,絲毫看不出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朱厚照只想說,君主專制,天授皇權,真他么的香啊。誰要是給老子說搞什么民主,你看我不跟你玩命。
錦衣衛南鎮撫司,專管昭獄,刑法,雖說這里不知道關進了多少達官顯貴,從太祖爺到今天,近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迎來最高領導的視察。
牟斌在陛下在昭獄的這段時間,拿出了錦衣衛能拿的出手的最好茶葉,讓人把這里里外外打掃了不止一遍,雖是粗略,但粗中有細,倒也算是水平極高,里里外外,煥然一新。
弘治皇帝坐在堂上,對于上竄下跳的朱厚照視作不見,閉目養神。
朱厚照對大名鼎鼎的錦衣衛,詔獄什么的懷著極大的興趣,對于這個后世臭名昭著,玄之又玄的機構,朱厚照饒有興趣的甚至參觀起來。
“牟指揮,你們抓人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句皇權特許,先斬后奏,就能直接抄家了啊。”
“回殿下,錦衣衛得先有駕帖發下,須從刑科批定,方敢行事。”
“那牟指揮,你們是不是人人都會剝皮抽筋,各種酷刑,人人都是一把好手啊。”
牟斌腦門直冒汗,殿下對錦衣衛的誤解有些大啊,天地良心,當今弘治朝的錦衣衛不知道好了多少,陛下對百官仁厚,自己當然也就能行方便就行方便,笑臉對人啊。
牟斌本來指望著弘治皇帝開口說些什么,可弘治皇帝始終閉目養神,絲毫沒有開口道意思。
牟斌小心翼翼,一字一句都要斟酌,深怕哪里說錯了話。
說話間,何鼎已經被人帶了上來。
錦衣衛的人倒是很貼心,將何鼎洗涮一番,換上干凈一副才送到弘治皇帝眼前。
何鼎看見弘治皇帝,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奴婢見過陛下,殿下,奴婢剛剛以為再也見不著殿下了,奴婢,奴婢,唔唔唔……”
弘治皇帝睜開眼,剛剛何鼎所說他都一清二楚,不由感慨,這何鼎真的是忠心耿耿啊,話語不由得軟了三分:“好了,好了,先起來吧,你該謝的是太子,要不是太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何鼎愣了一下,卻又立刻轉向給朱厚照磕頭,好半天才起來,搞得朱厚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快,前去李廣屋子里查抄的司禮監人馬得到了一本簿子獻上,上面多有文武大臣的名字,寫著饋送黃白米各有千百石的數字。
弘治皇帝驚異說道:“李廣能吃多少東西?就接受這么多米。”
弘治皇帝想不明白,這些個大臣送李廣米做甚?宮里也不是沒有,再者說了,這么些米也值不了多少錢啊。
蕭敬心里明白,李廣如今死期已到了,殿下這一手真是狠啊,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這臨門一下。
蕭敬故意支支吾吾到,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
弘治皇帝看出蕭敬的異常,“蕭伴伴,你可知道?如實說來。”
蕭敬故作為難樣,說:“這,回陛下,奴婢知道有些隱語,黃米指的是黃金,白米指的是白銀。
只是這數千石之多,奴婢不干妄言揣測,說不準李公公真的喜好收米也說不準啊。”
哎呦我去,朱厚照都有些呆了,沒看出來,這李廣倒是個隱藏的大老虎啊,乖乖,看起來身家不菲啊。
至于什么狗屁喜好收米,這不純屬扯淡。
弘治皇帝呆在當場,腦子里回蕩蕭敬的話,黃金白銀,數千石。
怒火直沖南門,“去,把人給朕帶上來,快去。”
錦衣衛不敢耽誤,立刻將李廣帶了上來。
李廣見到弘治皇帝第一眼就是哭喊“陛下,陛下,看著奴婢伺候陛下娘娘這么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陛下饒過奴婢………”
李廣清楚陛下最念舊情,如此才是對癥下藥啊。
可讓李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賬本飛到了李廣臉上,將哭喊聲打斷。
“好,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這些是什么,然后再看看朕能不能饒了你這狗命。”
李廣拿下來定睛一看,看著這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差點背過氣去。
平日里自己日日都看觀看的東西,這上面不僅僅是銀子,更是權勢啊,是那些個人中顯貴也得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喊上一聲李公公啊,如今,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啊。
“陛下,你聽奴婢說,聽奴婢說……
“聽你說些什么,怎么,你李廣就是喜歡黃米白米,就是喜歡糧食不成?你當朕不知道嗎?
你這個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東西,朕怎么早些就沒有看出來你是這等豺狼虎豹。”
李廣再也說不出來話,癱倒在地,竟是濕了一地,臭氣熏天。
弘治皇帝最后只留下一句“本來朕覺得此舉不妥,不過現在看來,你這狗奴的確該死。”
這是李廣聽到的最后一句,然后就被拖了下去,這一下去,這輩子,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