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也想起一出是一出了。
朱厚照嘿嘿開口:“那兒臣就自己給自己封了爵位了。”
弘治皇帝點點頭,“朕明日會告知百官,說是朕的身子好了大半,也可上朝,你就不用在監國了。
所以啊,厚照,你今晚有一夜的時間和蕭敬把這道圣旨給磨出來,這道圣旨即是真的,也是假的,你可明白了。”
“明白,明白”,朱厚照連連點頭。
自己老子還真是老謀深算啊,推出自己這個刀槍不入,水火不進的銅豌豆。
說是真的,這是司禮監擬旨,存檔了的,屬于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圣旨了,正兒八經是走了正當程序的。
假的,這是太子弄出來的,還用了印,但皇帝肯定是不知情的,一定是朱厚照這個太子胡作非為,異想天開搞出來的。
到時候,就看你內閣認還是不認?
就算你去找皇帝,又能怎么辦?都已經公之于眾了,皇帝也沒辦法追回來啊。
總不能再發一道圣旨作廢前一份吧,這成了什么,你以為圣旨是街頭賣菜的?有多少買多少一樣。
再說了,這樣一來,大明朝的臉面往哪放。
到那個時候,至多就是皇帝就是揍一頓太子就沒事了。
朱厚照摸摸自己,沒事,一頓打換來一個鎮國府,這買賣,值了。
“好了,下去吧”,弘治皇帝揮揮手,自己一人在殿內。
面上沒什么的弘治皇帝心里可不是這般淡定,他在想,自己走的這一步到底對不對,能不能如自己所愿。
朱厚照和蕭敬琢磨了一晚上,朱厚照倒是想的簡單,有個名頭就行。
可蕭敬不行啊,這鎮國府什么編制,多大規模,什么權限,這些都要一清二楚,要不然的話,這圣旨怎么擬得出來啊。
忙活了一夜,蕭敬一字一句斟酌,總算是拿了出來。
朱厚照已是四仰八叉的在榻上睡的打呼,蕭敬也顧不得腰酸背痛,趕往乾清宮。
果然,陛下并未去坤寧宮,在乾清宮踱步了一夜。
“陛下,老奴蕭敬求見。”
“進來吧。”
蕭敬剛一進來,弘治皇帝就開口:“旨意擬好了?給朕看看?”
看了幾眼,弘治皇帝皺著眉,“蕭敬?”
“在呢,陛下。”
“你啊,做事用用心,還是不夠膽子大,不夠了解太子。
太子的性子,你覺得他能讓內閣管著?從戶部撥銀子?
來,改,屬官由太子選官,任命,銀子內帑撥,治所嘛,崇文門外不是有處宅子,就拿來當治所了。”
啥?這還不夠膽子大?
聽完弘治皇帝說的,蕭敬冷汗直流,我的天,這不就是個小朝廷啊。
陛下對殿下,真不愧是獨苗啊。
蕭敬哆哆嗦嗦改完以后,弘治皇帝倒是覺得滿意。
很快,一道如假包換,真的不能再真的假圣旨傳到了內閣。
即便是穩如劉健,也是唏噓不已,反復看了看圣旨,用料,字體,真的不能再真了。
可問題是,這圣旨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封皇太子朱厚照為鎮國公,設立鎮國府,開府置官。
這怎么看這么覺得兒戲,不像是陛下的手筆啊。
劉健咳嗦一聲:“于喬,賓之怎么看?”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有著膽大的想法卻是意會不可言傳。
大抵,只有太子爺才能整出這般與眾不同的圣旨了。
這時,一個司禮監小太監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劉公,謝公,李公,快去暖閣,快去暖閣,陛下今日龍顏大怒,殿下,殿下現在怕是已經體無完膚了,快去暖閣吧。”
三人一驚,也不顧上許多,匆匆忙忙趕去暖閣。
三人離著暖閣還有一里地,就有小太監急忙傳信給蕭敬。
蕭敬也屁顛屁顛稟告弘治皇帝:“陛下,劉公,李公,謝公快到了。”
嗯?到了?
弘治皇帝看了眼朱厚照,朱厚照很知趣,“蕭伴伴,來,把本宮吊在房梁上吧。”
蕭敬在弘治皇帝的默許下膽戰心驚的調起了朱厚照。
弘治皇帝取來軟鞭,略微心疼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厚照啊,忍著些。”
話音剛落,疾風的軟鞭落在朱厚照身上,弘治皇帝破口大罵:“逆子,你要做甚?國家重器你以為是什么?朕今日要是不好好管教你,明日怕是都替朕擬好的退位詔書了。”
蕭敬在一旁直個叫喚:“陛下,陛下,殿下還小,殿下還小啊,殿下,就算老奴求你了,給陛下認個錯,認個錯………”
朱厚照死鴨子嘴硬:“兒臣沒錯,兒臣沒錯,兒臣是監國太子,不是父皇說了,兒臣可以頒圣旨,父皇說話不算數。”
“你還敢詭辯?朕讓你設怎么狗屁鎮國府了嗎?朕讓你朱厚照當什么鎮國公了?”
弘治皇帝越說越生氣,這一氣就動手,軟鞭打的呼呼作響。
暖閣外等的劉健三人可算是到了,遠遠看去,眼瞅著外面跪著一片,頭都不敢抬。
走進點就聽見弘治皇帝的憤怒咆哮,還有朱厚照的哀嚎。
我的天,看著架勢,暖閣里估摸著正在上演全武行啊。
謝遷剛想快步上前,卻被劉健一把拉住,微笑的搖搖頭,然后,居然站在門口。
謝遷糊涂了,幾個意思這是?卻見李東陽也是搖搖頭,臉上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謝遷恍然大悟,也是得給殿下長個教訓了這事,做臣子的不好說啥,只能寄希望于陛下了。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這可把帶路的小太監給弄傻了,明明百十步的距離,三位閣老如同老態龍鐘,走的格外的緩慢。
這下子,屋內的弘治皇帝,朱厚照,蕭敬也都傻了。
臥槽,被吊起來打的朱厚照更是懵了,這尼瑪是蝸牛嗎,走的這么慢,平日里看起來不是老當益壯,今個咋這么慢啊。
弘治皇帝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不為了前功盡棄,也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打了。
這雖是假打,可還是得用著點勁,打的輕了,朱厚照這廝太假,打的重了,也生怕打壞了,這分寸在弘治皇帝一次又一次的實踐中拿捏的不斷精準。
弘治皇帝的怒喝聲,朱厚照的慘叫哀嚎,蕭敬在一旁哭著嗓子勸著,讓內閣的氣氛顯得極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