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完了貴州的事,還沒松口氣,就有小宦官進門來報:“陛下,東宮詹事楊廷和楊大人求見陛下。”
眾人一頭霧水,這好不好的,楊廷和不在東宮跑到這來干什么。
“傳。”
楊廷和進了暖閣,立刻就哭訴起來,說是太子已經多日都未在東宮上學了,他實在是擔心太子,這才來稟告陛下啊。
眾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太子不在東宮,就是用后腳跟想想都知道,定是在西山。
在西山干嘛,肯定是干買賣啊。
難道大家都不知道太子在西山?
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提起,裝作不知情罷了,畢竟,大伙還都指望著西山紅紅火火,一起發財啊。
讀書嘛,那就只好先往后放放了唄,反正太子不讀書也不是這一時半會了。
不過楊廷和做的也沒錯,該安撫還是要安撫一下的。
弘治皇帝輕咳一聲,故意裝作一副怒氣的樣子:“這個逆子,定是在西山賴著不走,蕭敬,你去一趟,把這逆子給朕喊進宮來。”
蕭敬自是明白弘治皇帝的意思,領了命,不慌不忙的就往西山趕去了。
至于楊廷和,劉健溫言幾句,再加上弘治皇帝的一番安撫,也就回了東宮。
好不容易弄走了楊廷和,劉健還是覺得不能太過放縱太子,“陛下,楊詹事說的對啊,殿下讀書也是大事,圣賢書還是要讀的,萬萬不可荒廢了學業啊。”
劉健說的不無道理,將來治國也不是單單只靠著會掙錢做買賣就行很多道理還是要學的啊。
西山,朱厚照吃完了午飯,汪機下午這是要準備再去出診,留下田夫人一人在家。
偌大的院子,田夫人一人也是冷冷清清,朱厚照反正也是一人,拉著田夫人去了自己那。
田夫人拗不過朱厚照,,收拾完以后也就跟著去了。
于是,可憐的劉瑾再地里下著苦工,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個瓜農,朱厚照陪著田夫人閑坐,擺著茶水當著監工。
“這,殿下,劉公公在地里忙活些什么,妾身看起來辛苦的緊啊。”
田夫人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種地哪里需要搭出這么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尤其是劉瑾還燒著煤,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啊,沒啥,沒啥,種地呢。
劉瑾皮糙肉厚的,皮實的很,皮實的很。”
朱厚照打著哈哈,左顧右看一番,突然故作神秘的悄聲說到:“田夫人,本宮告訴你,你可不準說出去,本宮這地里要種的可是西瓜,等種出來給母后呢。”
“啊,”田夫人吃驚的微微張開檀口,這馬上就要入冬了,種西瓜?
“不信啊?等種出以后,本宮就送你和汪大夫一個,讓你們嘗嘗鮮。”
田夫人笑而不語,也只是夸贊起來朱厚照有孝心,至于到時候真的能種出來的話,那她先在這謝謝殿下了。
沒聊一會兒,就有人老說蕭敬蕭公公來了,沒等一會兒,就看見紅袍的蕭敬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奴婢蕭敬,見過殿下。”
蕭敬一邊行禮,一邊打量著四周,看著劉瑾正在嘿咻嘿咻累的半死,殿下身邊還有個婦人,這倒是引起了殿下的主意。
莫非,殿下實在西山金屋藏嬌不成?
可這年齡,當殿下娘都綽綽有余,還是殿下偏偏就好這一口?
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像陛下一樣的,有奇怪嗜好的皇帝太子更是數不勝數。
朱厚照看出蕭敬眼里的懷疑,不動聲色的解釋了田夫人身份。
一聽是汪機的夫人,蕭敬也是帶著笑,連連說著幸會幸會,言語間很是平易近人。
蕭敬心里可是有把稱,那些人該俯下身子交好,那些人要禮遇,有些人理都可以不用理,心里和明鏡一樣。
田夫人一聽此人是什么司禮監的掌印,又是什么傳說中的東廠的廠公臉一下子刷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蕭伴伴,你來這做甚啊。”
蕭敬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朱厚照驚訝之余,“這么快?是不是楊廷和又去父皇那告本宮的狀了?”
“我說殿下,您還是趕緊入宮吧,晚了陛下可是又要生氣啊。”
話雖是這般,可蕭敬一點也是不慌不忙。
笑話,太子害怕陛下罵?
不過面上,事不宜遲,二人著急忙慌的趕回宮里。
路上,蕭敬順嘴提了貴州苗人之亂,卻讓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
那個婦人,該不會就是米魯吧。
這米魯之亂可不是件小事,可以說是明朝在貴州的一次全面失敗,損失重大,也是弘治中興由盛轉衰的一個標志。
朱厚照想到這些,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到了暖閣,朱厚照故意做小心樣子,“兒臣見過父皇。”
“嗯,”弘治皇帝冷哼一句,然后熟絡起來,讓他明日以后不得在落下學業。
朱厚照唯唯諾諾,連連稱是。
說完以后,本來弘治皇帝準備讓眾人退下,朱厚照卻突然開口:“父皇,兒臣來的路上聽蕭公公說,父皇與諸位大人再議論貴州之事,兒臣也想聽一聽。”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稀奇。
喲,奇了怪了,太子還是第一次主動問起朝政,以往太子可只管著玩樂,現在也最多加了個掙錢。
不過朱厚照關心朝事,對于弘治皇帝來說是件好事,弘治皇帝還是很欣慰的。
弘治皇帝讓馬文升開口,馬文升則是很認真的給朱厚照分析了貴州的局勢和朝廷的對策,講著講著,馬文升更覺得是天衣無縫。
朱厚照果然不出所料,朝廷根本就沒有重視這一次的事情,更不會清楚接下來的叛亂力度之大,損失至多是前所未有的,更不會想到這一次甚至會動搖大明在貴州的根基。
就比如說,剛剛馬文升倍加推崇和重視的錢鉞,很快就會成為大明歷史上第一個被叛軍殺死的巡撫大員,除此以外,貴州總兵官,中官,都指揮使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甚至據說就連貴陽也都被包圍,差一點就失守,足以看出情況有多危險。
朱厚照轉了轉眼睛,問道:“父皇,本兵所言,兒臣不敢茍同。”
此話一出,弘治皇帝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剛剛欣慰的好心情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