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來吧,對了,英國公,我可要提醒你,本宮今天做的事,老國公你還是盡快寫個認罪的奏疏給遞上去,莫讓謝公和魏紳他們占了先機,到那個時候,可就被動了。”
張懋有些糊涂了,不是太子爺你為非作歹,為何老臣我要上書認罪。
還有謝遷,魏紳他們?
不過張懋畢竟是個人精,立馬就明白了其中的問題。
張懋感激涕零:“老臣多謝殿下提醒。”
消息傳回汾州府,魏紳這個山西巡撫也是嚇得夠嗆。
幾個匹夫,死了也就死了,深
可就怕這位太子爺興起,回過頭來琢磨起了慶成王和這些個文官的腦袋們。
魏紳坐不住了,連夜去拜見了謝遷。
謝遷半晌都沒有說話。
“謝公,殿下嫉惡如仇,可此舉,也太過冒失了,只不過殿下年幼,倒是英國公,四朝老臣,卻未勸阻殿下,這,有些說不過去啊。”
魏紳一張嘴,謝遷就明白下來的意思。
你個小東西,想要禍水東引,拿英國公做擋箭牌,可又殿下自己人微言輕,把老夫也給帶上給你站臺,你好借竿就上?
謝遷瞪了一眼,“殿下的性子本官知道,今日不要說是英國公,除了陛下,哪怕就是劉公在此,殿下也不賣這個面子。”
“這…………”
魏紳有些出乎意料。
“本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不在京,不知道殿下和英國公府素來交好?”
謝遷一面訓斥,一面指了條明路:“你以為殿下來這,陛下真的不清楚?你以為殿下真的就是一時間心血來潮?
本官見你為官尚可,提點你幾句,陛下要看的不是咱們推卸責任,陛下這心里,早就如同明鏡一般。”
魏紳愣住了,不過他是何等聰明,立馬就反應過來。
“下官多謝謝公提點,若不是謝公金玉言,下官真是愚不可及,下官感激不盡,銘記三生。”
謝遷點點頭,“明白了?明白了就走吧,別打擾老夫寫奏疏了。”
“那下官就先告退,不叨擾謝公了。”
魏紳心里也急啊,你們要寫,本官我也要寫啊。
謝遷,魏紳不知,這天夜里,除了他們,牟斌也是在桌前搜腸刮肚,奮筆疾書,涂了改,改了寫,忙活了大半夜。
第二日,幾波人馬奔著信筒,飛快朝著京師趕去。
京師,乾清宮。
“陛下,陛下,奏疏,奏疏,山西來的奏疏”,蕭敬親自捧著幾本奏疏從通政司趕來。
“山西來的?”弘治皇帝停下朱筆,這些日子他過的尤為輕松,四方倒也沒什么大事,他倒是有閑情逸致給自己的小兒子取起了名字。
“誰寫的?”
“回陛下,謝公,英國公,還有山西巡撫魏紳魏大人,錦衣衛的牟大人都寫了。”
弘治皇帝想了想,“先不看,等朕先給水哥取完名字再看。”
“這,奴婢遵旨。”
蕭敬放下奏疏,站在一邊伺候。
弘治皇帝思來想去,還讓蕭敬取來典籍,最終確定下來了。
“蕭敬,你說辰這個字如何?星星月亮,他皇兄是太陽,日后,他就跟著太子,安穩度過一生,朕就放心了。”
蕭敬面上依舊堆笑,“陛下真是才子,奴婢看這字好,真好。”
“你這老貨”,弘治皇帝笑罵一句,“好了,讓人送往禮部和欽天監,在定奪吧。”
“是”。
弘治皇帝這才取來奏章來看。
果然,弘治皇帝睜大眼睛。
“陛下陛下………”
蕭敬看弘治皇帝有些失態,輕輕喊了一句。
“唉”,弘治皇帝長嘆一聲,“朕就知道這個逆子要惹出點事情來,去把劉公,李公,還有張升,對了,還有王華都請到暖閣去吧。”
四位大臣來到暖閣,行禮之后,弘治皇帝賜了座,便拿出了四封請罪的奏章。
看完之后,大伙都露出了晦澀難辨的表情。
山西的官員,的確是過分了些。
可太子在山西開了殺戒,若是用刑杖斃幾人還能打個馬虎眼圓過去,在汾州左衛明正典刑,這就………
那可是幾千雙眼睛看著呢。
除了這些,還有分地,抄家,這些,可都沒有得到旨意。
“這個逆子”,弘治皇帝開口罵道,“朕就知道,讓他出去定然會有亂子,不行,既然山西的事情結了,得讓他回京,要不然天知道他會不會再干出什么事來。
卿家們先議議,等他回來,該如何懲處。
對了,朕想了想,王卿家,你教授太子讀書已有數年,這逆子東宮之中,也就是對你最為敬重,朕看,要不王卿家就走一遭,去一趟山西?”
四人心里已是明白弘治皇帝的意思了。
陛下雖是痛罵太子,太子做錯了,可沒說錯的在哪?
這錯,可以是太子在大同吃喝玩樂,也可以是殺人立威
陛下只是說讓太子回京,那太子之前做的事,沒有過,也就繼續下去。
“陛下”,王華急不可耐的先開口,他兒子可是和太子一起的,況且太子做的事情,一大半都和自己兒子有關系,若是太子真的犯了大錯,那結果呢?
太子是絕不可能擔責的。
那謝公可能擔責嗎?英國公可能擔責嗎?
不可能,人家是文武之首,絕不可能的。
牟斌倒是可以,可他是錦衣衛,這有用?
還有誰?
不就是剩個王守仁了。
自己的兒子可是清流,名聲有了一點問題,那前途可就算是完了。
他的前途完了,王家還能有什么前途?
自己不可能不著急。
“老臣領旨,老臣這就起身。”
“唉,不急不急,還有些事,劉公,你說說慶成王和汾州的那些官吏,該如何處置?”
劉健想了想,起身道:“陛下,老臣以為,慶成王乃是宗室,自有禮部和宗人府處置,皇明祖訓早有定奪,臣以為可廢為庶人,囚禁鳳陽高墻。
至于那些罪官,自有三司過審,依法處置。”
弘治皇帝沉默不語,之前朱厚照的信里也有自己的觀點:除國,殺一儆百。
可以說,劉健的提議中規中矩,和朱厚照的冒進完全不同。
劉健求穩,出不了什么大亂子,朱厚照的法子………
弘治皇帝突然眼里精光一現,“朕以為劉公說的,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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