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是一個怎樣的女生?
呂良曾問過自己,美麗聰慧,有強迫癥和感情潔癖。
現在他再問一次自己,卻不同。
她是一個中產家庭的女兒,父母都是體制內小有成就的人,有良好的家教,開闊的見識,富足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即使家庭地位如此,但無論父母還是她,都保持著公正的三觀。
溫良恭儉讓。
德勞體美智。
這些形容詞都是泛泛的,沒什么用。
公正才是人類社交中的重心。
失去公正,其他美德都會瞬間崩潰。
呂良走向羽毛球社的途中,也在回憶和反思。
以他目前的狀態,的確配不上公正家庭的蕭晴。
有錢也不行。
難怪在夢境中會拋棄一切離開他。
不是呂良不夠體貼溫柔,而是因為他渣,渣便是不公正。
我以身心待你,你也需要忠誠付我。
呂良漸漸冷靜下來。
即便綁定戀愛系統,即便他有過幾年記憶,相當于重生回來。
但他仍然夠不上公正。
起碼現在的他,就對蕭晴有所欺瞞,為此還撒了個父親發財的謊言。
那個父親,自呂良8歲時離婚,后離開老家的破房子,一個月打幾百塊錢,不聞不問。
算上時間,到高三中止打錢。
總共11年,算他十萬塊。
呂良心里一苦,就算是這樣的父親,也要感恩啊,沒有這些錢,他恐怕就小學沒畢業就出來打工了。
但撒父親發財這個謊,實在是太下作了。
加上母親改嫁后徹底消失,父母兩人,就是一筆爛賬。
家里還剩爺爺奶奶,他們自己都難養活自己,全靠窮親戚接濟,還需要照顧。
如果呂良沒記錯的話,爺爺奶奶在大學畢業前夕,相繼去世。
呂良感受到自己家庭的阻力和壓力。
又感受到蕭晴家庭那種富足安康,無論精神還是物質。
這便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總結。
原來的自己,分開便不糾纏,恐怕還是對的。
呂良站在羽毛球館的門口,怔怔往里面看去。
蕭晴正笨拙地揮著球拍,對面是蔣涵,兩只菜雞互啄,有來有回,倒是中間的網和地上的畫線規則,貌似沒作用。
呂良笑笑。
他跟蕭晴的距離,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
策馬見長安,進還是不進?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長相思,在長安。
詩仙說的!
呂良覺得詩仙有理,便拋開其他雜念,大踏步走入羽毛球館。
“蔣涵,去小賣部買幾瓶水。”
呂良打斷蔣涵練球,遞給她飯卡,同時搶過她手里的球拍。
“誰啊,正打得好好的!”
蔣涵怒,轉頭瞥見呂良,頓時會意:“呂良,開竅了?”
“去吧!我跟她打。”
呂良拿著球拍,很自然地走去撿羽毛球。
“行行行,我去買!”
蔣涵笑嘻嘻地離開了。
上午在圖書館,她就告訴呂良蕭晴下午會來這,本以為這直男不來,還挺慪人的。
沒想到,終究是來。
那邊蕭晴見狀,有些氣鼓鼓的,但沒出聲。
蔣涵走后,她才冷冷道:“你會打羽毛球么?”
呂良笑:“不會打才來練習。”
“那你玩不好,我可不跟你打。”
“玩不好才要你教,玩得好就不來跟你打了。”
“就會氣人,也不見你加入羽毛球社!”
“好啊,這兩天就加。”
“也不害臊,你加我們就要啊!”
“嗯,那就求你了。”
“算了,說不過你。”
蕭晴斜了呂良一眼,轉口道:“發球吧,別浪費時間,場地時間有限。”
呂良笑,左手隨意拋了球,右手一拍就過去了。
蕭晴其實不大會打,但好歹練習了一段時間,穩穩接住打了回去。
兩人有來有回,五六個回合后。
呂良故意切換球拍角度,將球往左邊打。
蕭晴登時急匆匆小跑過去,好不容易接住了球,打了回去。
呂良又打一球,正中間,剛好蕭晴能接到的位置。
蕭晴又是小跑接球。
接著,呂良打到右邊。
仿佛按著順序一樣,左中右,右中左。
為了接球,蕭晴就跑來跑去,偏偏這球還能接到,在容忍范圍內。
蕭晴每次就打回去,心說要你好看,結果呂良穩穩打回,又要跑去接球。
要你好看!跑,打。
要你好看!跑,打。
...
豁~豁~
蕭晴喘息著,累得滿身大汗,實在跑不動了。
而對面呂良站在原地,笑看著她。
那模樣,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蕭晴又累,索性就不接球了,任球掉落內線內,氣氣地剜了呂良一眼,哼哼兩聲,就自己跑到場外休息。
呂良確實不會打球,但夢境中與蕭晴在一起時,幼稚地要展示自己夠強,私下偷偷找專業教練練習。
練習的時間不長,但足以在羽毛球社混到前三。
像蕭晴這樣的羽毛球菜雞練習者,自然能夠欺負一下。
呂良見蕭晴不玩,就慢悠悠地走過去,坐到她旁邊的休息位置。
“怎么樣,我打的還可以吧,夠格進羽毛球社吧?”
呂良帶著笑容,故意問道。
不過這也是為了加入羽毛球社,畢竟蕭晴在這,社團還能有點學分,有助于拿獎學金。
呂良為了系統刷錢,或者做兼職,目前還沒進大學社團。
要養活自己沒辦法。
現在恢復了記憶,賺錢的手段不缺,便需要社團了。
“你就會亂打!”
蕭晴氣罵道:“你以為我看不見,你就站在那兒不動,把球打來打去,我跟著跑來跑去。”
“這樣不行嗎,你看球都沒出線啊。”
呂良神色淡然地爭辯,有時逗逗蕭晴,也挺好玩的。
“是沒出線,反正你跟我打,不能再這么打!”
蕭晴噘著嘴,警告道,“再敢這么打,我就不跟你打了!”
呂良點點頭,很爽快地應道:“好。”
蕭晴聞言錯愕,沒想到他這么聽話。
不過想著呂良是舔狗,自己說啥就是啥,也坦然了。
只是心里,終究高興。
呂良還是聽話的。
至于什么不再聯系的約定,見鬼去吧!
蕭晴自動忽略。
“對了,蔣涵怎么還沒回來,有點口渴了。”
蕭晴不解道,蔣涵說買水,都走了半個鐘。
呂良當然知道蔣涵為什么還沒回來,她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蔣涵這人外向活潑,與人接觸的多,鬼靈精怪的,很懂看人眼色。
剛才自己對她使了眼色,想必是知道的,還特意給了飯卡讓她刷,都是提醒她不要回來。
飯卡就是賄賂。
收錢要辦事。
普世價值。
“哦,那我們去買水喝吧。”
呂良建議。
蕭晴擔心地道:“蔣涵回來找不到我們怎么辦?”
呂良笑:“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就自己玩啊。”
“那不行吧。”
蕭晴仍然不放心。
“走吧,到時給她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