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旁觀的諾頓和康斯坦丁張口欲言,欲言又止,整理語言,整理失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啥。
沐陽沒管面露糾結的二人,又打開了一個空間門,將左臂伸進去空間門里,掏了一會兒收回手。
“真是兇暴的小動物。”
被沐陽捏住尾巴的兩個似魚又似爬行動物的小動物瘋狂掙扎著,扭過身來咬著沐陽的手指,尖銳的牙齒和覆蓋于手掌表面的能量護盾碰撞,發出類似于金屬摩擦的尖利聲響。
除芬里厄全神貫注地玩著游戲之外,其余人紛紛扭頭看向聲源處,在看見那兩個小動物的時候,諾頓、康斯坦丁、路鳴澤登時認出來那是兩個次代種,一個強一點兒,一個弱一點兒。
被三個龍王盯著,兩個小動物倍感壓力,小小的軀體頓時一僵,害怕般蜷縮起身體,凸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
“看著有點兒眼熟。”諾頓摩挲著側臉。
聽見熟悉的聲音,兩個小動物頓時渾身一抖,齊齊扭頭看向諾頓,語氣激動:“王!”
同時兩個小動物又掙扎起來,想要前往諾頓的身旁,沐陽察覺到他們的意圖后松開手,兩個小動物如同入水的魚一樣,一擺尾巴倏地竄了出去。
在那一聲“王”之后,老唐也認出來眼前的兩個小動物是他的龍侍,隨即抬起雙手接住,看著兩條巴掌大小的龍,老唐一時無言。
“參孫,你怎么變得這么小的?”康斯坦丁湊過來,用手指戳了一下其中一條小龍。
“回稟王,我不知道。”參孫搖了搖腦袋,對康斯坦丁說道。
本來他是守在王的臥室外面,但是在前段時間青銅城外有王的氣息,他先查看了王的臥室,里面空無一龍,沉眠中的王不見了,他趕緊去找另一個龍侍詢問有沒有見到王的身影,然而他也沒有見到王。
所以他倆立刻出發去尋找王,在尋找王的途中突然被抓住尾巴,等回過神就被拖進了這兒來,身體也變得小巧玲瓏。
康斯坦丁聞言點點頭,他能猜出參孫的身體變小的原因,無需想就知道是沐陽干的,他這么問無非是想知道具體過程。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參孫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變小的。
好奇心沒能被滿足的康斯坦丁湊到芬里厄的身旁,看著他玩游戲。
老唐將兩個龍侍放在雙肩上,然后打開視頻播放器看電影,兩頭龍趴在老唐的肩頭也看的認真。
小小的插曲過后,路鳴澤和路明非玩著格斗游戲消除無聊,白織和利姆魯一直在吃零食,沐陽制訂著旅行計劃。
十個小時后,成田機場,出入境大廳。
傍晚時分,正是人容易感覺餓的時段,大廳外的幾棵櫻花樹被風吹動,粉色的花瓣隨風起舞,飛向遠方,看的久了,不免讓人想起櫻花餅和其它一些粉色的零食。
沐陽等人走出機場大廳,攔下來兩輛出租車,說出一個地址后,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兩輛出租車駛出機場。
“我們現在去哪兒?”路明非看著窗外飛逝的場景。
“去見一個人。”沐陽回答。
出租車來到銀座的附近,沐陽等人下了車,沿著街道前進,走到某條小巷的入口,小巷內停著一輛屋臺車,散發著暖色的橙黃燈光。
看著那輛屋臺車,沐陽輕輕地拍掌,閑人驅逐的結界籠罩小巷,純黑的公文包落在沐陽的腳邊。
沐陽拎起公文包,大步往前走:“拎著包,跟我來。”
其他人跟著沐陽的步伐,一起走進小巷之中,筆直走向屋臺車。
“老板,來客人了。”
一行八人一次坐下,占據了全部的位置,坐在屋臺車后的老板見一次性來這么多客人,起身洗了個手,來到沐陽等人面前問道:
“客人們,想吃什么?”
“叉燒拉面。”說起島國的食物,沐陽首先想到的就是拉面和壽司。
“我要一碗豚骨拉面。”路明非說道。
“我也要一碗豚骨拉面。”路鳴澤緊跟哥哥的步伐。
老唐和康斯坦丁選的海鮮拉面,白織和利姆魯選擇的豚骨拉面和醬油拉面,芬里厄本來想說薯片和可樂,但在說出口之前,沐陽就幫他點了餐。
“給他來一碗味增拉面,再給我們上一些小菜。”
“好嘞,請稍等。”老板應了一聲,開始一一準備。
在點餐的那段時間里,老唐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屋臺車的老板。
那是一個年邁的老人,額頭上皺紋橫生,手紋也是皺巴巴的,但眼眸并不渾濁,隱隱透著光,同時看似衰老的身體,隱藏著極其強大的力量。
這是一個血統極高的混血種。
路明非等人紛紛猜測著沐陽來找他的原因,雖然世界上有著老年大學,但是卡塞爾學院應該是沒有老年班的,所以應該不是來找這位老先生一起上大學的。
不,等等,雖然這位老先生年齡超標沒辦法當學生,但似乎可以應聘老師……
這么想著,眾人再次打量一番老師傅的臉,面容很是蒼老。
路明非等人頓時搖了搖頭,推翻心里的想法。
不不不,應該不是……
路鳴澤與其他人不一樣,他掌握著很多情報,知道眼前老人的身份。
原蛇岐八家內三家上杉家的家主,前任影皇,皇血擁有者,當今最強的混血種。
沐老板來找他的緣由,路鳴澤猜出來一點兒,但是無非確定。
“久等了。”
熱氣騰騰的拉面和一碟碟佐餐小菜擺在沐陽等人的面前,從筷筒里抽出筷子,一部分人直接開吃,一部分人雙手合十,用兩根拇指夾住筷子,低聲說道:“我開動了。”
“嗯,好吃。”芬里厄吃了一口后贊道,路明非等人贊同點頭。
看見這一幕,老師傅笑了笑:“是么,合你們的口味可太好了。”
“作為美味食物的回禮,我也有東西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放在凳子旁的公文包被沐陽拎起來,然后遞向站在屋臺車后的老人。
老人看著公文包,遲疑一會兒終究還是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沐陽用筷子挑起一些拉面,說完話就將拉面送入了口中。
老人坐在小板凳上,打開公文包,里面是一疊紙,將那些紙取了出來,位于最上面的紙張記錄著他的信息。
老人的表情瞬間嚴肅下來,眼眸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按照常規情況來說,接下來的劇情就是上杉越陡然起身,滿臉殺氣的逼問沐陽等人來自什么組織,有什么目的,然后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但是在劇情發展成那樣之前,上杉越的目光掃過了子嗣一欄。
兒女: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繪梨衣。
好似有一顆炸彈在腦內爆炸,強勁的沖擊讓上杉越一時失去思考能力,滿臉呆滯地看著那三個名字,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其它事情,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不可能啊!我當年的安全措施做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會留下后代?!
上杉越努力回想著當年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錯漏,但是時隔多年他的記憶早就模糊,皺眉思索半天一無所獲。
接著他的思緒就像是踩到香蕉皮一樣,不受控制的呲溜滑向不知何處。
先是回憶往昔歲月,他的一生沒有什么值得稱贊的,完全可以用渾渾噩噩來形容……想著想著,他忽然回過神來,此刻不應該在這兒回憶往昔,而是應該確認那些內容是否為真。
上杉越陡然起身,望著端起碗喝湯的沐陽,如果不是隔著一輛屋臺車,上杉越估計會跑到沐陽的身前,雙手大力抓著沐陽的肩膀。
“這上面的內容,都是真的?!”上杉越舉起那沓紙,另一只手拍著那沓紙問道。
“你繼續往后看,后面有詳細的解釋。”沐陽將碗放下,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上杉越又坐回凳子上,認真看了起來,接下來上杉越的表情變化極其豐富,先是憤怒,然后是更加憤怒,接著是越來越憤怒,整個人如同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
公文包里裝著的那些紙張記錄著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繪梨衣和赫爾佐格的相關信息,他知道了自己的兒女是怎么來的,也知道了赫爾佐格那些慘無人道的實驗以及最終目的。
關于這些內容,上杉越是半信半疑的,雖然一些與他的記憶對的上,但是……
“混蛋!”
即便是半信半疑,上杉越依舊感到無比憤怒,畢竟他把自己代入了進去,作為父親,他見到自己的兒女被那么對待怎么可能不憤怒,牙齒咬的嘎吱作響,憤怒地甩手,在紙張飛舞的嘩嘩聲中怒而起身,怒氣上頭的上杉越大步向前走去。
“你想去哪兒?”沐陽吃著佐餐小菜,頭也不抬地問道。
“去宰了赫爾佐格。”上杉越殺意盎然。
“你知道他在哪兒?”沐陽繼續問。
“我去找橘政宗……”上杉越的話尚未說完,沐陽就出言打斷道:“見到橘政宗又能如何?難道你認為他會告訴你赫爾佐格所在何處?如果你想逼問他,源稚生可不會默不作聲,畢竟源稚生是被他養大的,你想和親生兒子戰斗?”
沸騰的殺意和熊熊燃燒的怒火頓時如同燃燒殆盡的篝火,緩緩熄滅。
“你既然帶著這些資料來找我,肯定是有想法的,說一說吧。”
冷靜下來的上杉越,看著散落于地面的紙張,畢竟對方準備的這么周全,可不像是路過來串門,而是目的非常明確的拜訪。
“我確實制訂了計劃。”沐陽坦然承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按照我的計劃來吧。”
“呵!你都把這些擺在了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介意,說吧!”上杉越嘴角扯起一縷冷笑,也不知道這縷冷笑是針對沐陽等人,還是在針對赫爾佐格。
蛇岐八家,犬山家的宅邸,劍道場內。
犬山家當代家主犬山賀跪坐在木地板上,膝蓋前不遠處放著一把武士刀,雙手按在膝蓋上,兩眼緊閉。
空曠的道場中非常安靜,犬山賀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正在靠近,犬山賀緩緩睜眼,木門被拉開的摩擦聲傳進他的耳中,他看著站在門口的年輕少女,嗓音低沉道:“什么事?”
少女走到犬山賀的身旁,恭敬地遞給他一個手機,犬山賀低頭看了一眼,那是他的手機,一個未接來電非常醒目。
同時來電人也非常令他在意,名字是上杉越,一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怎么會打電話來?是不小心按錯了么?”
一絲疑惑轉瞬即逝,犬山賀拿起手機,沒有一點兒猶豫,撥號……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得問一下。
“嘟嘟”兩聲響后,電話接通。
揚聲器里傳出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喂!阿賀。”
“我們有很久沒見了吧!找個時間聚一下,明天怎么樣?明天下午五點,在我的店里,你知道我擺攤的地方吧?”
聽完一長串話,犬山賀微笑說道:“好,明天我會帶著好酒造訪。”
“明天見。”緊接著傳來“咔”的一聲,電話掛斷。
犬山賀將手機遞給等候在一旁的年輕少女,重新閉上眼,少女輕手輕腳地退出道場,緩緩地合上門。
等一切恢復寧靜后,犬山賀仍沒有靜下心來,或許是上杉越時隔多年給他打了個電話的緣故。
另一邊,回到家中的上杉越坐在沙發上,握著手機,目光落在茶幾上擺著的一沓紙質文檔上,眼里閃過復雜的神采。
“真或假,將在明天揭曉。”
說完,上杉越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狠狠地搓著頭發。
“啊啊啊!!!好煩躁啊!!!”
自己都說不清內心是個什么想法的上杉越,此時滿心躁動,腦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情,龍血隨著他情緒的起伏也跟著活躍起來,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燒。
今夜,對于上杉越來說,或許是一個無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