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兵開口道：“他還說，州牧大人給您寫了封信。”
說著，輕騎兵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遞給了沈令。
沈令打開信件，仔細讀了半天。
不過讀過之后，他卻將信件揉成了一團，眉頭緊緊皺起。
安州州牧這封信就一個意思：金兵已經入關，安州即將完蛋。他讓沈令早點找個出路，先明哲保身再說。
沈令看著周圍，沉聲道：“我要回啟華城一趟，從現在開始，佃農村進入戰備狀態，除了輕騎之外，所有人盡量減少外出，防止不測。”
“是！”
霍老和周圍的人齊齊點頭。
在這之后，沈令吹了個口哨，等在練兵場里面的虎妞立馬竄了出來。
騎著虎妞，沈令向著啟華城那邊前進。
此事事關重大，他不敢亂做決定。
沈令心里清楚，如果要逃離安州，那么不管是沈家還是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但如果選擇堅持的話，區區一個佃農村，能防住金國的進攻嗎？
沈令現在腦子里很亂。
他迅速回到啟華城，走進沈家的大堂，不過沈老爺并不在這里。
微微思考一番，沈令向著啟華城的縣衙走去。
他剛剛才想起來，沈老爺似乎還掛著一個啟華城縣令的名頭呢。
不過，縣衙也沒有！
就在沈令急著尋找沈老爺的時候，他在街道上看到了沈老爺。
此時，沈老爺正在領著沈平購買糖葫蘆。
沈令深吸一口氣。
還沒等他開口，沈老爺順著眾人望向虎妞的目光，已經看到了他：“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沈令沉聲開口：“有事情要和您商量一下。”
看著沈令嚴肅的面孔，沈老爺緩緩點頭。
能讓沈令露出如此表情，那就一定是代表很嚴重的事。
因為，不管是之前的山賊起義，還是后來的帶軍出征，沈令的表情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么嚴肅。
“那我們回去說。”
沈老爺向前走去，沈令也騎著虎妞回到了沈家。
沈家大堂。
沈老爺看著沈令，面色嚴肅地開口：“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這么緊張？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不管發生什么事，都得要穩得住！”
沈令道：“剛剛收到消息，鎮北城失守，金兵已經進入了安州。”
伴隨著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響，沈老爺大驚失色：“什么？！”
沈令看向地面，眉頭微微一挑。
沒話說。
“你打算怎么辦？”
看著沈令，沈老爺深呼吸了幾次之后，語氣顫抖著開口。
他去年才收了那么多的田地，如今沈家的家底，可都在糧倉和田地之上，沒什么余錢。
沈老爺此時萬萬沒想到，大晉王朝沒攻下大乾，但是金國選擇在春天進攻……
鎮北城失守。
于沈老爺而言，這無異于是驚天噩耗！！
“我不想走。”
沈令看著沈老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先不說兩萬多人的遷徙是否順利，就說離開安州，我們又能去投靠誰呢？”
沈老爺思索一番，沉聲道：“那你有幾成勝算？”
沈令搖了搖頭：“沒有勝算。”
沈老爺望著沈令，一臉不解。
沈令解釋道：“如果是正面交戰，就算是防守，金國的士兵也能將咱們的營墻砸出一個又一個大洞。您也知道，在這種規模的戰爭里，個體的實力已經沒有意義，他們完全有能力用人數將咱們堆死。”
沈老爺沉聲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令冷聲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是杜甫的前出塞九首·其六，此時正合沈令的想法。
“你……”
看著沈令，沈老爺的眼中滿是震驚。
他已經明白了沈令的意思，但在他看來這種想法未免有些太瘋狂了。
沈令看著沈老爺，輕聲道：“我說的是我要做的事，與你們無關。一旦我失敗，你們這邊就立刻逃亡禹州，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沈老爺面色猶豫：“那你怎么辦……”
沈令笑了笑：“放心，以我的實力，一般的武者攔不住我。我要想跑，沒人能留的！”
“更何況，我對于自己的計劃，還是很有信心的。”
信心來自于實力。
沈令不敢說自己能在戰場之上殺幾萬人，但他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來阻礙敵人的進攻。
畢竟獲得勝利的方法，又不是只有正面贏下這一個。
就像喜歡玩劍圣的，難道不喜歡偷家？
榮譽？尊嚴？名聲？
在一場足以影響到生死存亡的戰役面前，這些沈令可以不要。
他現在，只要贏！
這一刻，沈令的心情有些澎湃。
與對付那些造反的山賊不同，面對外敵，沈令此時已經燃起了熱血。
他要讓金國看看，招惹一個沒有底線的瘋子，會是什么結果。
“你去哪？”
看著沈令走出大堂，沈老爺連忙問了一聲。
沈令頭也不回的開口道：“我去醫館買點東西，回去之前會告訴您一聲。”
“哦。”
沈老爺點了點頭。
一旁，探頭探腦的沈平望著沈令的背影，看著沈老爺出聲道：“爹爹，哥哥要去做什么啊？”
沈老爺看著沈平，笑了笑：“你哥哥他，要去保衛國家！”
聽著沈老爺的解釋，沈平雙眼發亮，眼中露出崇拜的光芒：“爹爹，我長大也要像哥哥一樣！”
沈老爺苦笑了下。
他并沒有出聲打擊沈平的夢想，但心里卻十分清楚，那次中毒事件之后的沈令，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如今的沈令，別說沈平，就算是他自己重活一次，也未必能夠比肩。
擁有沈令這樣的哥哥，是沈平的幸運，也是沈平的不幸。
不過對于沈家來說，卻是萬幸！
啟華城，醫館。
郎中看著沈令，面露疑惑：“沈公子，您確定要買這些？這些藥可是沖突的。”
“我確定。”沈令點了點頭。
郎中也不再阻攔，直接出聲道：“那好，我這就給沈公子抓藥。反正老夫也看清楚了，沈公子的醫術絕對在我之上，剛剛怪我多嘴。”
“我不會醫術，真的！”沈令輕聲解釋道。
郎中笑了笑：“您啊，就是太謙虛了！上次要不是您，我都未必能活下來呢。”
“說好了，這次不收錢。”
“您拿著，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