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也是來參加準靈能者考核的？”
一位大叔上下打量著李東，他就是現場有數的幾個大齡人之一。
雖然身材健碩、人高馬大，絲毫不顯老態，但眼角的魚尾紋和過于深刻的法令紋，依舊將他的年齡暴露無遺。
“對。”李東點頭，剛才就是向他打聽的。
主要距離稍近，外加人到中年的平和氣質，讓他比那些年輕人看起來更容易接近一些。
“玩票吧？”
“嗯。”李東不假思索道。
因為他在網上了解過一些信息，知道鮮有二十歲以內的人，會在安江進行準靈能者考核。
老王也跟他講過。
二十歲以內能達到準靈能者實力的人，妥妥有大學可讀，去大城市考核它不香嗎？
那邊高階靈能者也多啊。
而安江呢，能提供的氣海加持的靈能者，到頂也就C級，通常還不會出手——你當會長老爺子很閑嗎？
至于隔壁老王，他根本不是希薩的人。
希薩組織雖然擁有執法權，但從本質上講，還是一個服務機構，看看它的全名就知道——國際靈能者聯盟互助協會。
它服務于所有在希薩完成過等級資格認證的靈能者，但這些靈能者，絕大多數在一般情況下，并不受希薩調遣，只有那些在希薩拿工資的才會。
至于二般情況。
那就是當一個城市遭遇特殊危機，比如，異次元通道失守，異獸大舉來犯時，區域內所有靈能者才必須服從希薩號令。
否則，從此以后將失去希薩的一切服務。
基本也就成了黑戶，據說挺慘。
不過希薩具體都能提供哪些服務，李東就不甚了解了。
老王說他以前幫人做過幾次氣海加持，那都是特地找上門的，因為他父親有時候確實很忙。
如此一來，安江其實都是D級、甚至是E級的靈能者，在做這件事情。
那么對于精英少年們來說，何苦來哉？
犯不著啊。
李東知道自己看起來確實嫩了點，為了避免解釋不清，也只能撒個謊。
所謂的玩票，就是指家里不差錢，提前過來熟悉一下準靈能者考核的流程和項目。
這樣自然有好處。
為什么說不差錢呢？
因為進行準靈能者考核，每次，每人需要繳納10800元的費用。
很貴不假，但也有原因，首先考核設備就非常昂貴，且維護成本很高，再就是人員支出，能主持考核的人必定都是靈能者，還是有相關資質的那種，薪資待遇可不低。
中年人哦了一聲，倒也不算奇怪。
這種玩票的人，每次總能遇到三兩個。
“大叔，你考了多久啊？”這話李東老早就想問了。
瞅著都快四十歲的年紀，還過來參加準靈能者考核？
“算上今天，剛好二十年。”
李東直接驚呆了。
考個準靈能者考核，考了整整二十年？
“沒辦法呀，天賦實在有限。”中年人苦笑道：“有那么幾回就差一丟丟，可過不了就是過不了。”
李東撓了撓頭道：“你們要是通過考核……”
以對方的年紀，大學肯定不會收，那該怎么學習后續的東西呢，比如外引法什么的。
“不管多大年紀，一旦成為靈能者，只要你愿意，就能成為希薩的一員，他們會提供后續的修煉功法。”
原來如此，李東恍然。
但這個一員，只怕是終身制的。
倒也沒什么不好，畢竟希薩可是全球第一大組織，而且根正苗紅。只是就李東而言，他不太喜歡這種上班的感覺。
“不過這就一說。”中年人嘴角的苦澀越發濃郁：“事實上年紀越大，身體機能下降，能成為靈能者的概率就越低。我這……也是最后一次了。”
要放棄了嗎？
李東默然，整整二十年的堅持，功虧一簣。
“這些年算是花了不少冤枉錢啊，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上，也沒怎么好好陪過老婆和孩子，打算趁還沒老，好好攥點錢，有空也帶他們出去走走。”
李東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靈能者這條路雖然是一條康莊大道不假。
但是，終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踏上去的，全世界又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苦苦掙扎幾乎一輩子，卻依然在起點線外徘徊呢？
李東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這也愈發堅定了他，沿著這條路好好走下去的決心。
“喲，又來一個送錢的？”耳畔傳來聲音，兩個青年人圍攏過來。
一個皮膚黝黑，膚質粗糙，應該經常風吹日曬，眼神兇悍，不像什么善茬。
另一個皮膚白皙，面色紅潤，手上戴著大金扳指，還拿著一枚法拉利鑰匙，富貴逼人。
“朱游，人家跟你可不一樣，別找事。”中年人望著皮膚黝黑的青年，警告道。
倒是個熱心腸，不過也能看出，他跟對方很熟稔。
也沒辦法不熟，畢竟整整二十年啊，但凡經常過來考核的，他應該全都認識。
“知道，兜里錢往外跳的公子哥兒唄。”朱游譏諷。
李東就感覺這名字很獨特，豬油？他可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不過無論哪兩個字，爹媽都很有勇氣。
旁邊的富貴青年打著哈哈道：“你嫉妒也沒用啊，有些東西是命。”
“我特么再嫉妒，也不會學你倒插門！”朱游也不示弱，不過話雖不好聽，但不帶急眼的，顯然一樣很熟。
“呵，就你這磕磣樣，想也難呀。”
“別理他們。”中年人將李東拉到一旁。
他約莫并不喜歡二人，但二人又樂意往他身邊湊。
挺健談的一個人，名字叫黃志強，是德育中學的器械訓練老師。
這是一所公私合營性質的初中，偏貴族式，學費昂貴。
就連朱游和富貴青年的老底，他都給李東扒了扒。
富貴青年名叫田凱，是個倒插門，媳婦兒家里很有錢，雖說倆人是校園愛情吧，但媳婦兒家里主要還是看中他的基因。
他的基因接近中等。
不過黃志強說，這小子現在不太好過了，因為小舅子是個狠人，從外地拐回來一個姑娘，是正兒八經的中等基因。
這樣一來，媳婦兒家也就不指著他什么了。
還說這小子生性散漫，不求上進，讀書時不努力，現在倒知道后悔，想著只要成為靈能者，家庭地位就能徹底穩固。
不過修煉一途天賦固然重要，要是一點都不努力……實力總不可能自動精進。而且一旦丟下，再想撿起來也沒那么容易。
李東愕然，這不跟眉姐看的肥皂劇的情節一毛一樣嗎？
朱游跟田凱正好相反，家境不好，光棍一個，在押運公司當保安，工資全砸在準靈能者考核上，就想搏一把。
“小子。”說曹操曹操就到，朱游又湊過來，笑嘿嘿道：“要不你給我5000塊，我想辦法帶你上去。”
他今年二十八，在這邊也混了幾年，終究不是白混的。
“謝了，不用。”李東淡淡道。
他早就感覺到這家伙的敵意，仇富心理很嚴重，約莫看他過來“玩票”，外加穿了一身又新又專業的行頭，所以第一眼就看他不爽。
朱游收斂笑容，硬生生道：“別不知好歹，準靈能者考核跟你們學校考試可不一樣，讓你在旁邊看，這是在幫你，真要上場了，絕對磨死你一層皮，到時別哭爹喊娘。”
你既然這么仇富，還賺個什么錢？李東蹙眉道：“放心，你哭我都不會哭。”
“哈哈！”旁邊跟過來的田凱很不厚道地笑了，黃志強也是笑著搖頭。
敢情這孩子也不是什么軟柿子，至少嘴皮子功夫還是有的。
朱游吃癟，表情不善道：“那就走著瞧！”
李東沒再搭理他。
“咦，對啦。”黃志強忽然想到什么，碰了碰李東問：“你該不會是十四中的那個李東吧？”
臥槽，我已經出名到初中部了嗎？
李東一陣頭大，不過鑒于對方是老師，多少還可以理解，直接搖頭：“不是。”
黃志強哦了一聲，倒也沒懷疑，以少年人的心性，要真是，多半要拿大喇叭講話。話說李東這個名字也確實草率了點，全市估計要拎出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