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砸的那一刻,安平安還以為是自家的天花板掉下來了。
他家的天花板就是用鋁框加石膏板鋪的,連個木制的吊頂都沒有打,加上年頭不算短了,確實有可能掉下來。
甚至安平安還懷疑過是不是最近在他們這片商業街活動的賊偷兒摸到了他家,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來個突然襲擊。
無論如何,安平安也絕對沒有想到,居然是個漂亮妹子砸在自己背上。
看年紀,大概二十歲上下,正是青春靚麗的時候,而且長得格外的漂亮,哪怕是見慣了用PS修圖修出來的大批美女,也很難找到與其相提并論的。
這人的發色是極為耀眼的金色,乍一看甚至會讓人以為是閃爍的金砂,極細的發絲撒在地板上都能像一幅畫似的。
往下看,則會看到一件極為寬大厚重的連衣裙,繁瑣的溝邊和復雜的蕾絲裝飾幾乎把人給包裹了起來,不像是平時穿的衣服,更像是漫展上玩COS的人才會穿的那種。
她的胸口上戴著一個菱形的大型掛墜,光看著都覺得脖子酸那么大,掛墜本身似乎是金制的,中央鑲嵌著一塊拇指大的八角形寶石。
安平安可以肯定,剛才拍在他臉上那個硬物,八成就是這姑娘脖子上的掛墜,雖然沒什么尖銳的凸起,但拍在臉上還是會感覺生疼。
至于掛墜下面……
嗯,太平了。
在安平安觀察這人的幾秒內,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砸在安平安背上導致的,還是暈著掉下來的。
安平安則感覺更暈。
這什么情況?
“就算是天上掉下來個妹子,也不應該掉我屋里吧……”
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并沒有被砸出來一個大洞,仿佛就是憑空出現,然后一頭砸中安平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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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安有時候會被朋友認為是中二病還未痊愈的沙雕青年,他也確實幻想過有一天會從天而降一個美少女,從此走上拯救世界的王道之路……
——這就是單純的想太多了。
幻想跟現實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安平安還沒有到分不清虛幻和真實存在那種地步,也沒什么精神病和妄想癥。
由于掉下來的妹子一直沒醒,安平安就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回到收銀臺前,有點哆嗦的把手機連上充電器。
正在曬太陽的大奔頗為疑惑的看了安平安一眼,選擇繼續曬太陽。
天上……準確的說是屋里突然掉下來個漂亮姑娘這種事,實在是過于扯淡。
這姑娘到底是啥人啊?
感覺肯定不是最近他們這邊盛傳的小偷,畢竟哪有小偷穿那么一身厚重的都快有十多斤的寬大連衣裙干活兒的,演雜技都不可能這么沒譜兒。
安平安回來的時候還上過二樓開窗換氣,當時樓上也檢查過,明明白白的記得一個人都沒有。
更何況,他家的房頂可不是能躲人的地方,鋁合金的骨架根本承受不住一個人躲在上面,他也看了房頂沒有絲毫的變形。
這就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了。
如果是偷偷摸摸的從后門進來,上了二樓正好看見安平安彎腰去摸充電器,一個縱身躍起飛撲砸他身上,結果剛好暈了過去……
這好像更加不符合邏輯,圖什么啊?
安平安坐在收銀臺前,幾乎把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比如喝多了走錯門,或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找不到家了,還懷疑過這姑娘是來仙人跳的,但怎么想都感覺不太對勁兒。
這種想不通的感覺格外難受,尤其是他現在總覺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被自己給忘了,這就像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似的,更是讓人煩躁。
——鈴
——鈴
門外傳來一串清脆的自行車鈴鐺聲,打斷了安平安的思路。
“安哥,你要的毛血旺。”
阿偉從后座的車廂里拿出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塑料袋,里面放著米飯和滿滿當當的一個餐盒。
安平安趕緊出去接,阿偉看了看他:
“你這臉怎么回事?”
安平安揉了揉:
“沒事,剛才不小心撞的。”
阿偉也沒有太在意這個,安平安正要拿手機給他轉賬,一摸褲兜才想起手機剛才插在充電器上。
“沒事,下回再一塊算吧,我還得趕著給別家送去。”
“行吧,下次一起給你。”
打了個招呼,阿偉蹬著自行車就出了商業街。
安平安拎著午飯回來,那香味兒讓趴在門口的二哈雀躍不已,不過安平安自己沒什么吃的心思。
——他還沒琢磨明白自己屋里突然多了個妹子這回事。
這時手機噔的響了一聲,自動亮起的屏幕上顯示是一個110XXXX開頭的號碼,一看就知道是垃圾短信。
不過看到這條短信,安平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腦門。
“對啊,110!我怎么沒想起來報警?”
這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先不說屋里暈著那妹子到底是什么情況,反正安平安自己沒做虧心事,碰上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直接報警讓警察處理明顯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簡單的常識不應該遺忘才對,但剛剛安平安的思維就跟齒輪被卡住的一樣,死活就是想不起來。
暫且把這事兒歸納為自己腦袋抽筋,安平安也沒有細想,拿起手機正要打電話報警。
“老板,給我拿一個軟玉溪。”
太專注的看著手機,安平安沒注意到有人進來,聞言順手就從背后的煙架上拿下個紅盒的遞過去,另一只手已經在手機屏幕上摁下了110。
“老板,你給我的是紅塔山。”
安平安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是遞錯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懵。”
說著趕緊給人換一個,又指了指一旁收款用的二維碼,隨即就沒去管別的,他還要忙著報警。
手機中傳來嘟的一聲長鳴,但馬上轉為占線發出的短促提示音,沒兩秒連提示音也消失了,就跟完全沒信號一樣。
按理說,110報警電話即便是沒有手機卡都能打,不應該出現打不通的情況。安平安頗為疑惑的看了看手機,信號顯示也是滿格。
“別費勁兒了,打不通的。”
剛剛買煙的人突然插嘴說了句,這讓安平安終于抬頭看向他。
這人大概三十多歲,頂多不會超過四十,但發際線總覺得有點危險,看打扮像是人到中年家有悍妻,又要在工作上到處賠小心的類型。
注意到安平安終于看向了他,那人撕開香煙的包裝,摸打火機的同時,順便遞過來一張名片。
名片的背面還很緊跟潮流的印著加這人好友的微信二維碼,而正面則只有五個字。
‘九科’
‘任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