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就被告知已經死去的人,今天看上去雖然談不上或碰亂跳,但至少肯定是活著的。
而且從他的語氣上判斷,發現這事兒的應該只有安平安。
“不算太難,一些小細節吧。”
安平安毫不客氣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還順便招呼艾米莉亞坐下。
“剛才我們聊到九科把請來的人分撒到各個樓層不太合理,所以可以輕易得出這并不是任寶來的注意這一事實,而是另外有人的要求。”
“僅憑這一點嗎?”
“不,畢竟也有可能是從沒有來過現場的外行領導瞎指揮。我最初發現這一點矛盾的時候,并沒有100的把握您肯定在假死,大概也就五五開吧。但我知道,想要實現假死,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一定需要其他人的幫忙,尤其是整個酒店都被清場的現在。所以只要留心觀察,自然會發現您到底是不是假死了。”
有同謀就更好猜了,最起碼也得有人給送飯,不然老爺子怕是真的會餓死。
“你發現了什么破綻?”
“首先是袁媛媛小姐,她應該是知情者。”
袁廣新似乎來了興趣,他問道:
“為什么是媛媛?”
“昨天在會議室,最后一個進來的是她,但她明明在我們之前就已經來到的酒店,而且是一副急得不行的樣子。”
“那也有可能是為了給我哭喪,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這老爺子真豁達,給自己哭喪的話都說得出口。
“當然,您說的確實有道理。”
安平安轉向艾米莉亞:
“你還記得昨天袁媛媛進屋的時候是什么樣嗎?”
“眼圈紅腫,像是大哭過一場。”
“對,但你想想,真的大哭一場會只有眼圈紅腫嗎?何況她的皮膚比較白,明顯有精心的保養,過于水嫩了。”
眼耳口鼻都是相連的,如果真的是嚎啕大哭,鼻子也跟著紅起來一點都不奇怪。
“當時我就在懷疑,這姑娘是不是用了眼藥水,看起來像是大哭過一場,實則內心毫無波動。”
再說,昨天安平安和艾米莉亞就在泳池里見過袁媛媛,這得多父慈女孝才不把自己親爹的死當一回事兒還有心情去游泳啊……
袁廣新又笑瞇瞇的問道:
“但也有可能是為了讓自己顯得很有孝心,畢竟自己老爸沒了。”
“有這個可能性。而讓我真正確信您好活著的理由,是后來好好回憶了一下整件事后發現的。我們在來的車上,任寶來曾經接過一段電話,他對我們說是自己的手下,但那口氣可不像是跟手下說話的樣子。不過因為聽不見對面說話的內容,只能聽得到任寶來的回答,所以能知曉的部分非常有限。”
當時任寶來接電話的原話是喂?您好。哦,是原……什么?好的……我明白了,請放心
光看著一點,確實不知道具體說了什么,但聯系前面的線索,開始懷疑袁廣新還活著的話……
喂?您好。哦,是袁先生……
我想要假死,需要你配合
什么?
如果我不在的話,應該能更方便的調查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我,不要告訴你找來的人,千萬別說漏嘴了
好的,我明白了,請放心
“當然,您的對話部分純粹是我隨意猜測的,意思應該沒錯。綜上所述,您的假死至少有兩個幫手,一個袁媛媛在清場的酒店內負責幫您送飯,另一個知情的任寶來幫您向我們傳達一些消息,比如房間安排之類的。另外的證據就是進屋以后,在您的‘棺材’旁邊擺著兩把椅子,說明在房間里跟您有過交談的有兩個人,袁先生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袁廣新輕拍了拍手:
“厲害,簡直就像是你親眼看見過一樣。”
“袁先生過獎了,我不過是比較喜歡留意細節而已。”
安平安的腦子其實很好用,觀察力也十分敏銳,就是不擅長死記硬背。
以前上學的時候,平時根本不怎么聽課,每當考試前幾天才會自己翻翻書,如此摸魚的學習方式每次考試卻都能考個平均分,只有需要詞匯量累積的英語分數非常慘淡。
可以說安平安是很有天賦的一種人,頭腦和觀察力都較為出眾。
但可惜的是,安平安的性格讓這種天賦白搭了,他哪怕把摸魚的時間拿出一半來學習,就足以考上大學,可他卻把時間都花在自己感興趣的方面上,一點都沒有認真學習的意思。
“您不知道,幾天前我曾經和袁媛媛小姐有過一面之緣,老實說我一開始也完全沒記起來,現在琢磨琢磨,那時候她應該是聽您的話去我們市找任寶來,正好被我碰到了。”
就是幾天前雷歐被抓進派出所時,安平安對身后摁喇叭的銀色小跑車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的事情。
袁媛媛開來的哪輛車讓安平安很眼熟,一開始確實沒認出來,但把線索綜合考慮之后,很容易就把以前發生的事情也跟著連了起來。
當然,比中指這種細節就沒有必要跟袁廣新說了。
聽著安平安講解,艾米莉亞道:
“這么說你昨天就注意到袁先生沒死嗎?”
“僅僅只是注意到了這些小細節不太正常,并沒有把線索聯系起來推理,因為我昨天壓根兒就沒打算繼續給任寶來辦事,所以也沒有往深處想。”
改變安平安想法的,正是昨晚看到的那個古怪的怪物,好奇心讓他現在有了點動力。
“那你來找袁先生是為了什么?”
“為了真相。”
安平安轉頭看向袁廣新說:
“九科叫我們來,實際目的是為了調查袁先生的子女當中是否有人想要害他,而且用了個五年前的事情沒解決干凈的由頭作為表面理由。但如果安排房間的人不是任寶來,而是袁先生的話。這種不合理的舉動,代表事情很可能是相反的。前者是由頭,后者才是真正的目的。這波啊,袁先生您在第三層,反轉的很漂亮。”
“那也不如你在第四層的厲害。”
哈哈一笑,袁廣新沒有直接回答安平安的問題,反而問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哦對,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是安平安,最近才入門的新人,旁邊的是我一個朋友……”
艾米莉亞接過話茬說道:
“艾米莉亞.迪蘭.波爾蒂斯。”
袁廣新來回掃視安平安和艾米莉亞,隨后對艾米莉亞說:
“這位小姐,應該是穿越來的吧。”
袁家人不知道穿越這件事才對,任寶來特意說過,他們知道的僅僅只是第二類接觸者的程度,知曉魔法之類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但并不知道穿越者。
“您是怎么認出來的?”
安平安這句話算是默認了。
“沒什么獨特的方法,就是一種感覺,因為我妻子她也是個穿越者。”
之前說過,任寶來不會在關鍵問題上說謊,只是會選擇性的隱瞞。袁家人如果是跟安平安一樣的第一類接觸者,也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沒錯,知道我妻子是穿越者的只有我自己,我的孩子們也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報告給九科。”
這可能嗎?
任寶來提到過九科有一個覆蓋全國的偵測網絡,只要有穿越發生,就以檢測到空間轉移信號,理論上不存在漏網之魚。
等等,如果是在偵測網絡還沒有建成前就穿越來的呢?
看袁廣新的歲數,假設他老婆的年紀跟他差不多,很可能是幾十年前就已經到了地球,而九科的偵測網絡,直到十年前才真正徹底的建設完成,足以覆蓋全國。
畢竟我國,真的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