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送喬世平進了教學樓，林圖遠忍不住說道：
“安哥，用不著對他客氣，他是個高等精靈，除非有求于人的時候，平時總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欠揍德行。”
精靈也分很多種，外表、性格和生活習慣乃至能力方面都有些許差距，不過這里暫時不展開說其他的精靈。
高等精靈這個名字都是他們自己起的，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性格也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高傲，且特別好面子。
“沒關系，他雖然沒說，但至少證明了咱們沒猜錯。”
安平安指了指教學樓：
“要找的家伙，果然就在這所學校里。”
“為什么？”
“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會反復強調自己只是個魔法學徒了，這個舉動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惹不起也不敢說，你們還是自己查吧。”
“那就更應該把他留下來好好詢問才對啊。”
“不，你這么想，他如果知道是誰的話，直接跟咱們說，讓咱們把事情擺平不更好嗎？”
林圖遠聞言一愣，像是有點繞蒙了，安平安解釋道：
“意思就是，他知道點線索，大致察覺到自己惹不起，但并不知道具體是誰，也怕因為跟說出自己知道的東西惹火燒身，所以才選擇抗拒不合作。”
性格確實會決定一個人的處事方式，但智慧生物是有理智的，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都清楚很多時候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所以喬世平的態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種族，更是權衡利弊之后的結果。
林圖遠還在琢磨這個有點繞的問話時，安平安蹲下來，對伸長了舌頭的大奔說：
“剛才那人身上有沒有之前聞到的味道？”
“嗚汪！”
大奔昂首挺胸，把舌頭都縮了回去，擺出一副好像很嚴肅的樣子搖了搖頭。
估計是第一次穿上警犬的馬甲，大奔居然表現的很正經……
先不說它，好不容易繞出彎的林圖遠問道：
“那現在怎么查？完全沒有線索。”
“有的。”
牽著狗，安平安示意林圖遠跟當保鏢的雷歐跟上。
“昨天晚上我閑的沒事又看了一遍你拿來的文件，發現被害人之間有個規律。”
“有規律嗎？”
“嗯，你不要考慮社會關系這種規律，而要換一個角度看。”
安平安說道：
“所有的被害人，都屬于性格不好，算是惡人的那種，但都不是大奸大惡，很多被害者的行為只是道德問題，就算涉及到法律，也都不是什么太嚴重的罪名。”
就比如餓死在椅子上的老人，屬于愛占便宜又倚老賣老的那種，在外人看來確實很惡心，但你說他犯法了嗎？
昨天用球棒把自己敲死的大學生也比較類似，頂多就是嚴重一些，有點小混混的意思，但也頂多就敢恐嚇威脅一下中學生要點零花錢，不敢干更出格兒的事，除非趕上嚴打，否則就算被抓也判不了多久。
林圖遠摸出文件，上下確認了一下：
“確實，我之前還真沒有發現這個共同點。”
“我不知道九科平時辦事的風格，不過在這件事上，你們走入了誤區。”
九科認為有個穿越者在到處殺人，于是就想辦法追這個穿越者留下的一切線索，抓到或干脆殺掉。
這種做法，對付智商跟野獸差不多的怪物是很正常的，也是九科做的最多的任務。
但今時不同往日，不同的情況也要用不同的方法處理。
這個共同點其實很好發現，如果警方去查，拿到卷宗的幾分鐘后就知道了，但九科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警察能對應的程度，于是靠權力壓下消息，將其處理成古怪的自殺案件，反而忽略了卷宗中存在的規律。
簡而言之，九科不應該把它當成‘怪物殺人’，而是當成一種另類的刑偵案件去看，情況就不會一樣了。
“但光知道這點，好像也沒什么用吧？”
“有用，至少再能縮小一下范圍。”
安平安解釋說：
“所有被害者都有‘惡人’這一共同點，而且你注意一下被害者的死法。”
“死因都不一樣……等等，好像跟他們做的惡事有關？”
“沒錯。”
還是那最近的死者舉例。
老人倚老賣老，在公交車上道德綁架強行讓別人讓座，所以他被餓死在了椅子上。
你不是喜歡坐嗎？那就坐到死！
已經發生的幾起詭異自殺案中，全都是一樣的類型，有點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
“由此可見，兇手懷有一定程度的正義感，非常看不慣這些惡人，但不得不說這種正義感比較幼稚。”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所有的犯罪都得用死刑解決。
如何量刑，這個問題一直是制定法律的最大難題，需要反復討論，反復論證才能確定下來，即便是確定下來的法律，也不能保證日后出現什么奇葩的情況導致量刑錯誤。
而這個懷有一定正義感的兇手，選擇通通以毀滅肉體的方式徹底解決，屬于典型的熱血上頭。
就像我們在看某些新聞的時候，忍不住會希望壞人去死，只有冷靜一下才會琢磨所謂惡人犯下的罪到底是不是真的該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兇手跟雷歐有點相似，但卻要比雷歐幼稚太多了。
雷歐抓到壞人，哪怕是小偷小摸這種比較輕的罪，一樣會選擇胖揍一頓，直到把他揍的真心悔過，否則就直接下輩子再說。
聽著很接近，實際上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因為雷歐的目的不是打人解氣，而是讓他真心悔過，對于死不悔改的才會徹底下死手，而兇手則是抱著消滅的目的來殺人。
“從思維模式上來說，感覺很像是青春期的年輕人，有正義感，但很容易沖動不顧后果，反抗權威和法律，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
誰都有過這么一段奇葩的時期，充其量只是程度高低的問題，等過幾年心智更成熟以后就會好很多。
——雖然那時候想起這段時期，會有種扇自己兩嘴巴的沖動。
就年紀來說，雷歐跟高中生也差不了多少，但畢竟生活環境不同，心智遠比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學生成熟很多。
俗話說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所以，咱們要找的人大概率是個學生，加上這人非常懂得隱藏自己，提前預想過可能會被找上門的情況，需要重點篩查的對象就是學生之中不太起眼兒的哪一類，老師和尖子生的優先度可以稍稍靠后一些。”
范圍縮小了，并且能確定就在這個范圍內，但這種學生的數量也最多，還需要更多的線索才能確定位置。
聽完這番話，林圖遠總算明白為什么任寶來說讓他來找安平安幫忙了，估計任寶來從一開始就猜到林圖遠會碰上什么困難，在這件事上，他本人起到的作用，比他家里那些穿越者還要大。
此時兩人已經靠近了教學樓，林圖遠問：
“這么說安哥你有調查方向了？”
“你有上過高中嗎？”
這句所問非所答讓林圖遠心里蹦出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