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丁勉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嵩山暗中培養左道高手是為了做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
沒想到此事居然被白行簡知道,還被他當眾道破。
丁勉從未有過如此想要殺人的感覺,如果不是用最大的意志克制,現在的他真想和白行簡拼了。
聞言,變了臉色的不僅是丁勉,天門道長、定逸師太和岳不群也紛紛看向丁勉。
其中以定逸師太脾氣最火爆,本就看不過嵩山派欺人太甚,不過因為正邪之爭,勉強忍住了。
結果現在發現嵩山派居然也和邪魔外道勾結,卻反過來逼迫劉正風,要屠戮劉家滿門,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怒聲喝道:“丁師兄,余少掌門這話說的可是真的,你嵩山派當真和青海一梟這等邪魔外道有所勾結?“
“師太,你不要聽這小子……“丁勉見狀急忙辯解。
就在此時,只見人群中一個形貌猥瑣的老者幽幽一嘆,“此事怕是假不了,青海一梟是否和嵩山派有關系,但據老朽所知,早年間嵩山派的左冷禪左掌門,和青海一梟的師傅”白板煞星“卻是交情匪淺。”
此人不是別人,乃是雁蕩山的一位武林好手,名喚何三七,他武功高橋,自甘淡泊,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輩高人。
如今聽他這么說,再無一人懷疑白行簡的話。
定逸師太更是大怒,指著丁勉道:“丁勉,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話說,你們嵩山派,到底在謀劃什么陰謀詭計。”
“我,這,他……”
饒是丁勉縱橫江湖多年,也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雨,如今也只覺得手足無措,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白行簡見狀冷笑道:“嵩山派立身不正,卻打著正道的旗號,逼迫劉三爺一家,難道真的是為了江湖武林同道嗎?“
“諸位前輩,你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對劉三爺的為人難道還不了解嗎?”
“他身為衡山派的二把手,難道不知道自己承認與曲洋交好會遭遇殺生之禍,饒是如此,他仍舊恪守朋友之義,寧可舍去全副身家,也具不妥協。”
“當然,劉三爺此舉,或許有被魔教妖人蠱惑的嫌疑,但他為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武林是非,也是避免因為與曲洋交好,害了眾多江湖同道。“
“由此可見,劉三爺雖然結交魔教妖人,到底大節未失,便是受人蠱惑,也只是他自己退出江湖,與旁人無憂,咱們又有什么理由指摘他,更不要說屠殺他滿門了。“
“若非如此,我青城派遠不及嵩山派勢大,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庇護他劉正風呢,皆因正道規矩不容有失,任何以大義裹挾,試圖違背江湖道義的,都是如嵩山派這等包藏禍心之輩。“
聞言,在場群雄不住的點頭。
若是嵩山派事發之前,白行簡說這話,眾人怕是難以認同,畢竟正邪不兩立,劉正風結交魔教妖人就是江湖原罪,嵩山派屠他滿門也是師出有名。
可眼下嵩山事發,自己正義的旗幟已經樹立不起來,那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常言道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有了嵩山派這個明顯更加圖謀不軌的存在,劉正風不過是結交魔教中人,又沒有做什么危害武林的事情,著實算不得什么罪過。
況且對方為了避免因朋友之義損害江湖道義,堂堂衡山二把手,江湖一流高手毅然決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和野心勃勃,咄咄逼人的嵩山派頓時形成鮮明的對比,非但無人怪罪,反而多了幾分敬佩。
見狀,白行簡趁熱打鐵,“原本,劉三爺結交魔教妖人,著實犯了忌諱,但不曾危害武林,也沒有什么不義的行徑,我青城派也不該插手。“
“但魔教之人,最是狡詐,若是因此導致劉三爺日后生亂,未免危害正道,因此,我要問劉三爺一句,你是否當真決心金盆洗手,再不問江湖之事。“白行簡正色道。
“劉某一言既出,自然不會反悔。“劉正風斬釘截鐵道。
“好,既然如此,余某懇請劉三爺攜家眷隨我前往青城隱居,終身不得下山,以示誠心,同時,也請天下英雄做個見證,我青城派出于江湖道義,庇護劉三爺,卻也要斷了他未來為禍的可能。“
“若是日后劉三爺不守諾言,妄圖再入江湖生事,我青城派第一個繞不過他,不知諸位英雄以為如何?“
有了嵩山派做對比,群雄本就對劉正風再無敵意,如今聽白行簡這么說,那有不肯的。
不僅如此,對白行簡和青城派更是高看了不少,認為青城派不懼強權,恪守江湖道義,又不死板,杜絕了后患,眼中滿是贊嘆之色。
“好,余少掌門不愧是武林年輕一輩的領頭羊,我看此舉甚好。“
“不錯,劉正風也沒犯什么罪無可恕的過錯,交給青城,在山中隱居也算是付出代價了。“
“余少掌門,就按你說的辦吧。”
看著在場群雄紛紛對白行簡贊嘆有加,丁勉三人怒不可遏。
可眼下眾怒難犯,他嵩山派自己尚且一身是屎,哪里還有說話的余地。
尤其是天門道人、岳不群和定逸師太三人那若有所思和明顯不善的目光,也讓丁勉憂心不已,今日之后,掌門人想要合并五岳劍派怕是更難了。
“多謝各位前輩抬愛,既然如此,劉三爺就由我青城派帶走了,希望日后,不要再有人來打擾他隱居清修的生活。”
言罷,白行簡便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協同余滄海、劉正風以及青城和劉家滿門揚長而去。
至于嵩山派的眾人,將如何面對在場群雄的質問,就不是白行簡的事情了。
不過白行簡估計,嵩山派的人也不會有什么事情,江湖上說是正邪不兩立,可事實上,除非真的有絕對的利益沖突,否則正道中人是否與魔道結交,根本不會有人管,最多也就是口頭譴責幾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