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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娘語氣平靜,聲色中也出現了一道莊嚴肅穆的感覺,這與白谷蘭那日所聽到的聲音極為接近,如出一轍。
“沐浴在陽光之下的人不懂何為黑暗,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也不懂何為光明。”
白谷蘭冷笑一聲,“是你給了初代白帝希望,你誘使她深信自己能成立神國,繼承天道的意志,她卻殊不知掉入了你的圈套。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的惡,你利用她無法被填滿的野心,來替自己尋找真正的天道繼承者。”
船娘一言不發,白谷蘭卻在繼續質問。
“我現在終于知曉這座水榭庭院里的主宅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奇怪的畫了,初代白帝畫的都是你,畫的是夢中你的模樣……但那每一張畫布上都沒有容顏,代表她根本無法記清楚你這張天道的臉。”
白谷蘭面色不善,俏臉生起了怒意。
“我也只是被你早早就預選中的存在,五歲那年,我在你刻意的‘失手’之下,誤入了姥姥的水榭庭院,因此才會在一件又一件的巧合中成為姥姥心中的人選……你用同樣的方法攛掇姥姥去更改白帝雕刻的神碑,就是為我成為天道在鋪路。”
船娘在白谷蘭的斥責聲中放下了撐船的竹竿,竹筏也在這一刻中停止了轉動。
她沒有否認對方說的任何一件事情,只因這些都是事實。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這樣隨意操控主宰他人意志的天道,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惡。”
柳若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獨留暗香久聚不散。
不敢想象前幾日過的是何等荒唐,他對洛懷玉的印象也從精明能干的代家主變成了矯健有力的虎豹豺狼。
人人都說女子年過三十如虎如狼,這下柳若歡倒是有些理解其中內涵了。
不過有些玩味的是,他不大懂洛懷玉在昨天深夜里,為何會深吻自己,告誡他不能離開這個洛家別院。
“咚!咚!咚!”
突然響起三兩聲叩門聲。
“姑爺!姑爺!”
門外的聲音有些顫抖,帶有焦急,柳若歡拉開門才發現是一位面色寫滿擔憂的洛家侍女。
“姑爺,院外面忽然圍了一群官兵,她們都是來請你去深宮中‘長住’的,代家主已經被皇上支走了,還請姑爺坐著后院的車隊先隨隊前往江南。”
柳若歡第一時間便想起洛懷玉的勸誡,他仔細打量了一遍,在看到侍女身上的洛家族印時,才稍稍放下疑慮。
而遠處傳來的嘈雜聲不絕于耳,他在猶豫片刻之后,便挪動步伐,跟著侍女一路走向了后院。
后院的確備著一輛洛家馬車,上面精美繁復的圖紋雕刻無不彰顯四大家族的尊貴榮耀。
“這車駛向哪?”
隨著馬車行動,柳若歡不禁好奇起了這輛馬車的目的地。
“杭州,洛家。”
谷酒
四大家族的位置分屬于北境,巴蜀,中原,江南。
數千年的繁衍變化中,也造就了家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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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勢力范圍的民風影響,形成了諸多行事風格。
例如北境左家人大多勇武機敏,京都喬家的風雅名士足智多謀,川蜀白家則低調內斂,神秘的讓人不知深淺。
但四大家中還有一例例外,素有劍道第一美名的劍仙洛家,與婉約風情的江南格格不入。
雖地處西湖邊郊,但世人皆知洛家的劍道一往無前,一劍可見云破天開。
柳若歡在抖動的馬車中翻開了隨手帶出的書籍,這些大都是洛懷玉派人帶入馬車上的。
數本書中有許多洛家劍道高人所遺留總結的劍術奧義,隨便拿任何一本出去,都足以在外面的江湖掀起腥風血雨。
但目前這些典籍在他眼里卻如同虛無縹緲的一紙空文,上面所記錄的劍術心得都是以常人的修為為基礎。對于他這種病入膏肓的病人而言,別提千百次的拔劍揮劍,就連數十次粘帶氣勁的劍氣恐怕也能引得全身氣血逆流,引發靈氣的崩塌。
從京城到杭州的這幾日行程,他愈發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許多地方已經到達了極限,整個人都有一種大限將至的預感。
這種說法并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源于他自白帝城之后,渾身無力的情形就越來越多,體內澎湃而出的靈氣似乎已經無法用登天丸來壓制,整個人幾近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涼風吹過,嘈雜的世俗叫賣聲漸漸絕于耳際,只剩下風拂楊柳的沙沙聲。
柳若歡將書頁合上,放置于車內的臺座上。
“姑爺,已經到了洛家府前,因為代家主的禁令,我們于此處就得返航了。”
柳若歡微微點頭,他走下馬車,只見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泛著微微明光。白玉階上落英繽紛,絢爛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而不遠處的彩色琉璃瓦上也同樣能折射出琉璃光彩。
這種精致繁美的樓閣布局讓他不經意間有些出神,回過神來,送他來此處的侍女已經牽著馬車離開了。
猶豫片刻,他推開府門往內里一瞧,看見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
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
整座前院的構造古樸,灑脫簡麗,看上去倒不像是劍閣世家,反而更像是江南某個低調的名門士族。
“姑爺?”
一聲甜甜的稱呼從耳邊傳來,柳若歡轉頭看去,只見的出口喚他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身青衫,笑靨如花。
她懷中抱著不少東西,能從邊角看到紅色的剪紙突出一角。
柳若歡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認識我?”
“奴婢喚作小青,幼年和姐姐一齊被派去過金陵,最近才被召回了主家。”少女輕聲笑道:“姑爺自金陵失銀一案后名聲鵲起,再加上容貌絕世,早就成了無數女子心目中的神仙人,您的畫像不止在金陵,就連江南各處畫攤都買得到。”
這一番夸捧說的柳若歡有些不好意思,他瞅見少女懷中抱得東西,有些費解的問道:“你懷里抱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