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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這段時間搜尋消息變乏了,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蘇囡囡瞧柳若歡面色古怪,還以為他在擔心云夢璃的人身安全,一股煩悶涌上心頭。
“怎么,柳公子還打算再從那島上帶一人出來?要不然干脆給你們準備兩套婚服,在島上辦個婚禮算了。”
聽到蘇囡囡嘴里一股酸味,柳若歡面色一驚,隨即便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事情。
這丫頭難道是在上次的意外之后,有些傾心自己?
不過這也不大可能呀,有哪些女子喜歡用強……
等等,難道說,這姑娘就喜歡這種調調的?
他滿面狐疑的看向蘇囡囡,直到看的蘇囡囡心里發怵,才故作了解的輕咳兩聲。
蘇囡囡不明其意,還以為這男人腦子秀逗了。
“不過雖然圣女一路沒法走通,但我根據另一條線路情報得知了一則消息:臨近白蓮教盛典,有一個島嶼疑點較大,名為云麓仙島。”
“云麓仙島?”
蘇囡囡聽著顧清瑤打探出來的情報,輕叩手指。
柳若歡悄聲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顧清瑤輕搖螓首,隨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后說道:“這消息是從港口腳夫那兒聽到的,她們說近來臨近白蓮教朝圣大典,東海城無數船只都蜂擁前往云麓仙島,因此我推測這島嶼即使不是魔教總壇,恐怕也與白蓮教脫不了太大干系。”
蘇囡囡輕瞄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這朝圣大典與妖族的萬妖集會差不了多少,屆時除去魔教神使,白蓮教教中各種三派九流的人物都會出現,去這種場合與自投羅網有何區別?要我說,還不如偷一條船只東行省事。”
“非常時期就要采取非常辦法,除此一途外,想要登上魔教掌控的島嶼簡直難于登天。”顧清瑤回道:“東海城管轄下大大小小數個港口,都是依附在白蓮教身上才得以存活,上面每日會記載出港歸港的船只,我們想去偷一艘船不出兩個時辰就會被人發現。更別提航海一途風險頗多,曾有不少自認為熟悉航海的水手路遇風暴后漂流到了遙遠的東瀛彼岸。”
顧清瑤少見的說了許多話,但確實句句在理,讓柳若歡不得不感慨此行帶上對方真是個正確的抉擇。
“哼。”
蘇囡囡輕哼一聲,也算是暫時認同了對方的意見,她眨眼看向顧清瑤,“既然這附近的港口都在白蓮教的管轄之下,那去往云麓仙島的船只你物色好了嗎?”
這的確也是其中的一個難點,現在柳若歡她們的身份太過敏感,恐怕白蓮教對于前往島嶼的人也會嚴加排查。
“找到了,今夜會有一批貨物裝船前往云麓仙島,而那船老大希望在拉貨的時候多撈一筆,便主動找到了我介紹了相關的情況。”
生性多疑的蘇囡囡微皺柳眉,有些不安地問道:“能信得過?”
“能信得過,我去的是一處小港,港口并未修為太過高深之人,而且凡人在我面前說謊也會露出馬腳。”
聽到這兒,三人皆都沉默了下來。
看來云麓仙島之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不過她們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心事。
與幽王墓中的云頂天宮不同,白蓮教在海島上修建的建筑大都不是極盡奢華之作。
但即便外表稍遜于漢唐大興土木修建的麗水閣,但內里的裝飾也是極為用心,稀奇珍貴的檀香木被雕刻成飛檐,而殿內則被繪以彩飾。內部陳列有寶座、屏風;兩側蓋著放置熏爐、香亭、燭臺的臺座。
平日里,這里煙霧繚繞,像極了仙境天宮。
但清楚其中底細的人才清楚,白蓮教高層人員習慣坐在玉石堆砌的座椅上參與談會,她們每人身前都會被鋪以珠簾遮面,加上水霧來遮蓋容顏。
這么做的原因是因為初代白蓮教教主希冀自己與余下的大周文官能飛升仙界,成為天穹閃耀的文曲星,但事與愿違,她們最終還是沒能完成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夢想。
如今,現任教主高居王座,下方大大小小數十個珠簾內都坐滿了高矮胖瘦的人影,白蓮教的骨干要員基本都集中在此次會議上。
王座上的虛幻人影抬眸掃了一眼下座的人影,輕聲道:“看來是都到齊了。”
她身邊的一名影衛平靜答道:“到齊了。”
眾人剛剛入座完成,便有一陰惻惻的聲音從一珠簾后響起,“首使大人,您就不談談您自己的過錯嗎?三年前幽王墓一戰中,我教本有一舉吞噬魔門斬滅正道根基弟子的機會,怎么在您手中會死傷慘重,不得不從深淵里面又調集了新生的人妖體參與計劃。但前兩日我可是聽說了,那些新出爐的戰力在與魔宗一戰中死傷殆盡,就連重要的上三使也折損了一位,您該如何解釋?”
她話語剛落,殿中無數道目光便投向了教主座下最近的一張珠簾玉座上。
這大殿之中只有兩張玉座距離教主的位置最近,也切實說明了魔教首使的地位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沉默了許久,突然想起一道聲音答道:“與你何干?”
提問之人怒道:“煉制那些人妖可是專門取了域外天魔的魔體與修道大成的妖物,光在這兩項上,我們問天部便耗盡了極大的心血才收集完成,更別提這實驗需要心性堅強之人,我等百余菁英苦試數以萬次,才聚集了千余人在深淵低進行試煉……而調派到你手下后,見面就殺了三人,這一次任務又折損了五人,下次呢?我們的復國大計呢?”
“說到這兒,我倒還想問問你們問天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苦心研究那么久的東西都如此廢物,不堪大用?”
婉轉清脆的聲音響起,首使大人一點也不給問天部人情面。
而這話語也是刺激的對方胸口一悶,險些吐出血來。
“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實力強悍者能震殺凡間歸一境界強者,但據情報顯示,那妖族上上下下不過是一只歸一境界但還未開靈根的小狐妖在主持局面。這種情況居然能全軍覆沒,真不愧是你們問天部搞出來的陰間東西。”
問天部的人張了張嘴,感覺有苦說不出,之后喉嚨一甜,一口老血噴在了地上。
但那首使大人的問話卻還沒結束,“現如今你們還有臉來問我?為什么不說說你們研究了百年的魔血傳承,到底都是些什么?若都只是這種不堪一擊的廢物,不如早些滅了省事。”
“你休要血口噴人,污我等名諱!”
珠簾之下的人氣急敗壞,她看著玉座上的人影目露兇光,那兇殘的想法涌上心頭。
白蓮教內部都說首使大人神功蓋世,擁有斬仙滅魔的千古奇能,但這人自坊間流傳的戰斗后根本未曾顯露過身手。
據她推測,這首使大人本身的年齡不過十七八,能有威名定是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神器法寶,但如今白蓮教高層會議,任何人都不得攜帶法寶武器進入大殿。
也就是說……
“九嬰!”
一聲嬰兒啼哭般的叫聲出現,大殿之中的人影紛紛動容,她們都沒想到,這問天部的老家伙不知是不是研究域外天魔研究傻了,居然膽敢在大殿之上對首使大人動手。
自打神使位居于教主身下,還從沒有人敢對她動過心眼。
接下來一道殘影瞬間從那問天部的珠簾中飛出,直奔玉臺上的首使。
轟鳴一聲巨響響徹大殿,發出空蕩的回音。
煙塵散去,那殘影已經化作十尺多高巨大的血嬰,張開血盆大口,對著那珠簾猛然咬下。
而在咬合的過程中,它的頭顱猛然分開變成了四瓣,每個里面都如食人花一般長滿了尖銳的倒刺和利齒。
一聲牙齒咬合聲,九嬰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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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黑影連點珠簾一齊吞下,在口中嘎吱嘎吱咬成粉末后才吞入到肚中,緩了一會兒后才發出了一聲飽嗝。
問天部的珠簾被拉開,一張蒼老腐朽的容顏現于人前,她拄著拐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九嬰身邊。
而令人稱奇的是她的下半身,完全被一種似是機械似是妖物肢體的部位代替,如同一只蜘蛛的四條腿。
“盜世欺名之輩,明明自己的實力如此之弱,卻還敢待在教主身邊妖言惑眾。”那老嬤哼唧了兩聲后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問天部所研究的東西,又怎是你這種廢物能了解的?以后不要什么鍋都甩給我等實驗的結晶。”
隨即,她轉頭看向了殿中人影,大聲呵斥道:“我等的目的是為了復興大周盛世,這首使長期以來用了妖法在教主身邊迷惑心智,亂人心性,今日就由我等來替天行道,清理門戶……往后,教中也需要我問天部來監督各位是否有履行自己的職責到位。”
王座之上的魔教教主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是位離首使對面的另一座玉臺中的人卻說話了。
“問天部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是不是執行的太急躁了一些?”
老嬤扭頭看了珠簾后的窈窕身影,干枯的面容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圣女大人的意思是如何?”
珠簾被風微微吹起,簾幕內一張完美無瑕的容顏現于人前,她面色平淡的舉杯喝茶,卻沒有回答這老人一句話。
老嬤瞬間便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大殿之內云霧飄散,怎么會有風吹起這玉珠簾?
她轉頭看去,只見那本該被九嬰吞入肚中的少女凌駕于半空之中,目中迸發出冷冽的寒光,那是看待死人的眼神。
洶涌的煞氣自女子體內向外涌出,如同黑云壓城,遮天蔽日。
與此同時,一尊法相從她背后緩緩升起,那法身容貌絕美,卻半身菩薩半身瘋魔,襯托出無限的瘋狂與尊崇。
“這是……什么?”
老嬤面色癡呆的望向絳鶯身后的法相,一臉的難以置信。
此刻的她甚至連培育而出的九嬰都忘記呼喚,眼瞳里只剩下了那難以置信的法身模樣。
嬰孩的啼哭響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萬道絲線不知何時起已經將它的全身撕扯到皮開肉綻,逐漸分裂成了成千上萬塊碎肉炸成血霧狀。
而接下來絳鶯倒也不急的滅殺眼前的老嬤,背后的法相消散,她只是面色如常,挪動三寸金蓮走到了教主的簾幕邊站定腳步。
過了片刻,那老嬤似乎才從這巨大的震撼中緩過神來,她顫顫巍巍地問道:“這是傳說中神明才擁有的法相真身嗎?”
教主的簾幕內傳出一道極為動聽悅耳的聲音。
“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老嬤說到這里居然咧嘴笑了起來,她干枯布滿皺紋的臉龐也變得稍稍舒展開來,像久旱的大地忽逢一場甘露。
“老身和門下百余名弟子閉門了這么久,沒想到這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居然就在眼前。”她滿目熾熱的看向那名少女,感慨道:“這就是神!真正的神!果然是我等窮極一生都無法造出的存在。”
這番話語同樣震動了大殿下方的所有白蓮教高層,她們各自展露出不一樣的態度,但無一不對老嬤的話語有些不舒服。
白蓮教問天部的職責不僅是造出這種怪物用來填補與漢唐皇朝軍隊的人數差距,她們同樣也是一群瘋子,希冀用妖魔之體來改造人身,以此來造出永生強大的神明。
首使的法相震撼眾人,但所有人都清楚,這白蓮教中只有一尊神明,那便是位居在王座上的教主本人。
問天部這番話語雖然出自本心,但卻也得罪了教主大人。
果不其然,王座中人緩緩開口表態道:“問天部一部共有直系教徒長老二百三十七人,三萬零四十二名親屬。今日之舉,全部皆有謀逆之心,不可再留……”
從殿外上前的衛士拉住問天部老嬤的手臂,將她拉往殿外,那材質奇特的腿在大殿劃出火花,如同尖銳劃過玉石般刺耳。
但自始至終,老嬤的雙目仍停留在絳鶯身上。
這場鬧劇結束之后,水霧之中的白蓮教所有人對這一代的白蓮教首使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一直未曾有人見證出手的首使竟然比傳聞中的更加可怕。
下方的沉默了許久,終于有人想起了此次的回憶的目的,沉聲請示道:“江南戰事逐漸穩定,現在金陵蘇州杭州等江南重要城鎮均已經在我教的掌控之中。請問教主大人,我們該何時開啟北伐的腳步?”
簾幕后的曼妙身姿左立,輕酥入骨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急,匈奴左賢王與我們都在等誰去當捕蟬的螳螂,但北境已有內線回報左賢王倉促之舉下的存糧有限,必會在一月內發起進攻。”
匈奴排列百萬雄師位于邊關,幾乎已將族內的青壯年都拉入軍中準備背水一戰。
但遲遲未曾進攻的主要原因便是想等左家領兵去江南平亂,在揮師南下,奪取京城之后與左家軍決戰于長江附近。
可惜,如今奪取江南盤踞于此的白蓮教勢力也是如此,她們也想借匈奴之手將漢唐最為精銳的左家軍拼盡,才能一路暢通無阻直進京城。
而且,此舉還有利于新王朝創建之后北境的穩定。
殿中所有人俯身歌頌道:“教主明智,功過千秋。”
“還有事嗎?”
“教主,大典已按您的吩咐于三日后開展,但眼前問題在于膜拜的教徒過多,云麓仙島上的空間可能有些容納不下萬民朝拜。”
簾幕之中的倩影轉頭看向下方的圣女,輕聲問詢道:“依圣女所見呢?”
云夢璃微微挑眉,放下了喝茶的纖纖玉手,“平天部此行粗略登記了多少民眾?”
“十三萬人,云麓仙島因為要擺設神祭所需的平臺,最多可供七萬人朝拜。”
云夢璃淡然道:“既然如此,就把云麓仙島上的臨時祭臺給拆了,將所有教徒引到這里。”
下方諸人皆都面色一驚,不稍片刻,便有人提出異議。
“總壇是能容下這么多人,但朝拜的教徒過于雜亂,三教九流人數頗多,若是教中機密被他人窺探去,恐怕對我圣教不利。”
“就是,圣女大人太過年輕,可能不清楚這次朝拜的教徒不分人種,是妖是魔都不清楚,恐怕還有四大家族的殘余弟子混入其中。”
“沒錯,太過冒險了,若是這樣……”
“啪。”
一聲輕響,云夢璃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下方議論的聲音頓時也消失不見。
“白蓮教的復國初衷便是重塑大周盛世,造就萬邦來朝,八方來儀的不滅皇朝。”云夢璃說到這里,眼中也出現了一絲追求之色,“若我等連容納十三萬平民百姓的信心都沒有,又何談坐在皇城讓周圍的萬國臣服呢?”
簾幕中人面面相覷,被云夢璃的這番話嚇住了。
“而且這十三萬人還是位于我等管轄下運營數十年的成果。有人曾跟我說過,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此次以人數不夠去取消剩下人膜拜的資格,會引起非議,動搖根基,所以這次的決議也是為了教主著想。”
見到圣女把教主的名諱都拿出來,其他人也都不敢多言,閉上了嘴。
“說得好!萬邦來朝,八方來儀!”教主重復完這句話后,根本沒有吝嗇對圣女本人的贊美,“不愧是我的女兒,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出來。”
云夢璃低頭俯首,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母親大人謬贊了。”
“此事就按圣女所說的置辦吧,接下來三日后開啟朝圣大典。”
“教主明智,功過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