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這，難道是……”盡管心中已有猜測，甚至可以肯定，但長風真人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瞪眼道：“亞圣陳奮起的聯絡信物，可以直接‘寫信’給他死后所化的兇神憤世書生？”
李誠聞言笑著點了下頭，說道：“沒錯。”
長風真人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跟那群打著“憤世書生”名號作惡的憤世會成員比起來，人家天成道長直接跟憤世書生本人聯系，才是真的牛逼，才是真正的狠人吧？
“太胡來了，太胡來了！”長風真人搖頭說著，卻掩飾不了內心的激動。
道門自古以來，最擅長的是什么？除了正統玄門道法以外，就是封神、養鬼，以及“搖人”，招魂喚鬼那是一個道家高人必備的技能。
如果李誠能把憤世書生召喚過來，那簡直……
“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吧！”李誠說。接著想了一下，又道：“對了，請亞圣不宜親自過去，道友先幫貧道煉制一個‘替身紙人’！”
雖然感覺上，自己有書信，應該不至于被攻擊，但他還是不敢冒險。
誰知道那憤世書生究竟是一個冷靜的亞圣，還是一個完全沒有理智的兇神惡煞？倒不如用替身去“召喚”，那樣就算出了事，也不會禍及自身。
“我這有現成的。”長風真人說。
不久之后，一個“李誠”帶著給憤世書生的信，前往了憤世會舉辦大殿的地方。
此時那里，謝麟正一臉不悅的站在臺上，跟眾人說：“那不識抬舉的漕幫，竟然沒有按時送來祭品，一會兒祭祀過‘亞圣’之后，我要讓他們好看。”
接著開始祭祀。
喪盡天良的是，他們根本沒有用豬牛羊之類的牲口，而是用事先取好的人血，以及人頭、烤人……祭祀者不止有憤世會成員，還有外圍侍從。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漕幫幫主那樣剛烈。
有些人迫于壓力，是送了“祭品”過來的，甚至還有不少附近的百姓前來“朝圣”，讓李誠看著，心中那最后一絲不忍，也消失了干凈。
祭品里沒有活人。
這一整個大典，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兇神也是天道自然的一部分，有時候真的應該存在。”李誠喃喃說著，繼續提筆，在書信上寫下：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有人以“祭祀”為名，行惡毒之事，聚眾甚多，已成人間污穢。
貧道人微力單，雖有心想管，卻無能為力。只得退居山林，茍全自身，實在汗顏。有時閑暇之余，拿起圣賢書，欲讀，卻又覺自己見義而不敢為，不配去讀。
思前想后，總覺應做些事情。
遂寫書信告知陳兄：有人在冒你的名字害人！
寫完之后，李誠將其扔進了火中。
“溜了溜了！”等書信燃燒殆盡，新的“空白信”生成后，他借用替身紙人上的靈魂印記力量施展“袖里乾坤”遠程取走書信，然后解除了替身。
下一刻，整個瑞國，乃至周邊雪、豐兩國，都變得不尋常起來。
雪國皇宮，風姿絕世的女帝黛眉輕皺，望著幽京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豐國國師府，大和尚下意識念叨一聲“阿彌陀佛”，手中佛珠也驟然爆裂，灑落了一地。
更遠處，“蒼林”邊緣的妖獸，一個個都不安的炸起了毛。
有一些，甚至直接跑向了林子深處，哪怕那邊是大妖們的地盤，充滿兇險，也毫不猶豫。
“即刻封寺，地下室有存糧，在我沒回來之前，萬萬不得開寺！”石橋寺掛單的苦行老僧跟金剛僧等人說著，提起一根“九環禪杖”趕往了皇宮。
而旁邊不遠處，一直只顧祭祀妖神，從不關心外界任何事的老者，也不由得看向了皇宮方向。
準確的說，是皇都邊上，那憤世會舉辦大典的地方。
“活著不好嗎？”老人搖頭說。
與此同時，國老陵園中，正拿著一支丈二長巨大毛筆掃地的珍士候，突然將手中毛筆縮小收起，遙看著皇都方向說：“亞圣啊，令人神往的存在，不去看一眼怎么行？”
說罷也前往了皇都。
此時，憤世會還在祭祀，狂歡中的謝麟等人并沒有發現，不知何時一個衣著漆黑如墨，長發披肩，行頭酷似“無天佛祖”，但神色比無天更慈祥，整個人也比無天更邪異的書生，出現在了他們中。
“你們這般祭祀，真的是為了取悅‘亞圣’嗎？”黑衣書生開口說。
聞言，謝麟想都不想，就道：“那是自然，亞圣他老人家憤世妒俗，早已恨透了這個人間，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我們作為他的信徒，當然要替他老人家向這個人間討債了！”
他把這書生當成了是新入會的成員，開始借用亞圣的名號對其洗腦。
比如殺人，那是向人間討血債，為亞圣殺的。
***女，那是為亞圣餓死的妻子兒女討公道……種種“教義”，每說一個，黑衣書生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當謝麟把“教義”全部說完，以為要洗腦成功的時候，黑衣書生的臉色早已憤怒到扭曲。
“豎子！”
一聲怒喝劃破夜空，緊接著，天地間的顏色，忽然暗淡了許多。
感受到他氣息前來的眾人，無論是那石橋寺老僧，還是隱修多年的珍士候，身形都跟著暗淡，自身佛法、力量也受到壓制，削減了九成以上。
至于其它人，謝麟一眾早已無法動彈。
旁邊皇宮里，瑞武帝和眾多神通武人，也在一瞬間動彈不得。
這就是一招很簡單的“鬼壓床”，然而由兇神施展出來，縱然是神通武人，也被壓制得動彈不得。
“這個污濁的世界，需要清理！”黑衣書生向天空丟出一團“黑氣”，然后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對眾人的壓制也解除了掉。
似乎，是離開了。
“媽呀，那什么東西？”以為死里逃生的謝麟，擦著冷汗說。
然而一回頭，卻看到了一雙流著鮮血的眼睛，旁邊還有一個個支離破碎的人，和一個個披頭散發目光陰冷的女子——那都是他害過的人！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緊接著，接連不斷的尖叫響起。
被那黑衣書生所扔“黑氣”籠罩的地方，但凡是曾經害過人者，都被其所害之人索命。自身的修為成了虛妄，神通法術也不起作用。
那連厲鬼都不是的“亡魂”，卻將一個個意境乃至神通境界的人，給拉入了地獄。
整個幽京一片混亂。
至于“憤世大典”之地，早已成了幽冥地獄，索命的亡者比活人還多。
“這是因果一道的神通嗎？引惡業化亡魂索命，即懲罰了惡人，還不會誤傷，甚好。”李誠站在望星山頂，看著皇宮方向說。
本來還擔心召喚兇神降臨，會誤傷無辜之人。
現在看來擔心是多余的。
憤世書生是兇神，也是亞圣，他不會胡亂殺人。
世人對他有很大的誤解。
“這一招也就只能懲罰一下小奸小惡，以及一些惡人爪牙而已，像那謝麟的父親謝裕，因為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就無冤魂索命，還是我親自過去給了他一下。”一個明明不大，卻讓人心悸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誠聞言轉頭一看，立刻黑了臉。
好吧，面對兇神，所謂的“替身紙人”就是搞笑，根本沒有一點鳥用，人家憤世書生直接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