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佛？”李誠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給大唐覆滅之后，神洲到處肆虐的妖魔鬼怪排個座次，那么“石仙”是無可爭議的第一。畢竟，其生前為“人間最后一位道尊”，一品強者，號稱“人鬼妖魔怪邪最強”，沒有之一。
而石仙之下，那一手毀滅了天唐的“怨佛”，就是毫無爭議的第二了。
跟他相比，無論僵尸唐皇，還是其它上三品兇神，都要低一個檔次——別的不說，單是跟“石仙”聯手毀滅“天唐”這一戰績，就輝煌到其它妖魔鬼怪根本無法相比。
要知道，那天唐可是十萬載修仙王朝，神佛不計其數的“九洲第一大國”。
可還是被怨佛跟石仙聯手滅了，可以想象，這兩個鬼怪有多可怕！
“最近這段時間，天庭特意從外來者那里，搜集了神洲各大鬼怪的資料。”珍士候開口說：“怨佛，法號‘悟塵’，生前是唐都永安城中，塵云寺的一名僧人。因自小就有慧根，被佛門重點培養，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大唐廣為人知的‘活佛’。”
在這個修行世界，“活佛”二字可不是隨便叫的，得佛法修為到達“準三品”以上，才行。
也就是說，悟塵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到達了四品巔峰。
距離真正的佛陀，只有一步之遙。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活佛’的六根其實并不清凈——他喜歡上了一名女子，并要還俗出家，過普通人的生活。”珍士候又說：“結果這個行為，觸怒了當時有些迂腐的東土佛門，導致悟塵被佛門除名。后來也不知道是佛門和天唐有意放任，還是純粹的巧合，悟塵的愛人死了，死在了妖魔鬼怪手中。”
此話一出，不知為何，李誠突然有了種想要罵人的沖動。
他幾乎可以肯定，悟塵的愛人之所以被殺，絕對跟天唐有關系，否則后來怨佛為何要滅大唐？
至于佛門，他了解不多，就不發表意見了。
“也就是在那時，悟塵生出了心結，佛法修為再也無法寸進。”珍士候又說：“傳說，只是傳說，當時極度悲傷之下的悟塵，有幸見到了‘佛祖’。佛祖告訴他，只要滅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為惡的妖魔鬼怪，那么他就能得到解脫，死去的愛人也會再次復活。”
聞言，李誠不由得皺眉道：“哪個佛祖？”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佛祖。
一個是佛門領袖，西天“雷音佛祖”，一品佛陀，當初跟著最初三道尊一起從地球遷徙過來，多年不曾現身，無人知曉其死活。
至于另一個，就是“如來佛祖”了，地球那邊的“釋迦牟尼”。
若說雷音，還真有可能出現，至于如來，那就算了吧。
他要是管這里，神洲何至于如此？
“如來。”珍士候說：“悟塵聽信了他的話，一生都在斬妖除魔，花費了千余年的時間，走遍神洲大地，甚至連更遠的八個大洲，都轉了一圈，九死一生，終于斬殺了足夠的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每一個都為禍一方，死不足惜，因此讓他得到了大量功德，幾近成佛。”
“結果呢？”李誠追問。
“有人說，佛祖告訴他，還差‘第十萬個’妖魔鬼怪，就是他自己，于是悟塵化作了怨佛。”珍士候道：“也有人說，根本就沒有什么佛祖，只是悟塵自己在欺騙自己，得知之后，他無法接受化作了惡鬼。還有人說，悟塵斬妖除魔太多，殺戮過重，所以才……”
這番話沒說完，就聽老陳的聲音響起：“簡直無稽之談！”
“額，你出關了？”李誠道。
“沒有，快了，等我出關，攻唐！”老陳說。
接著沒了音兒，但是，一行大字從“南方天邪大帝”的府邸飄了出來：最可怕的不是人心不覺悟，入了迷障，而是明明已經覺悟，看透紅塵之后，卻對這世間徹底失望！
這番話，讓眾人都是一愣。
“這么說，他是‘怨’，也是‘佛’？”李誠總算明白了“怨佛”為何那般可怕。
若一個人不覺悟，縱然怨念再深，又能如何？
可若是一個人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思想境界早已到達“佛”的覺悟境界，卻還是對人間徹底失望，生出了毀掉這個人間的想法，那就可怕了！
不甘的怨恨，是懦弱，是弱小。
可“怨佛”的“怨”，是恨這蒼生大地，恨這個人間所有的一切，毀滅在他看來可能不是罪孽，反而是凈化，是對的。
這樣一來，他雖然是惡鬼，可依然還是佛。
最為難纏。
天唐皇都，永安城，千年不曾出宮的皇帝，擺駕來到了塵云寺。
寺中，老和尚念著佛經，久久沒有回應。
“沒你的準許，‘怨念僧’不會主動招惹任何人。”僵尸唐皇說：“朕不相信真有人可以做到無欲無求，縱然佛祖都不可能，更不用說鬼！”
聞言，一直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突然露出了怨恨暴戾。
沖天怨氣籠罩皇城，讓遠在萬里之外的很多修行者，都感到膽戰心驚。
“我沒有準許，只是心有一絲雜念，他便過去了。”怨佛搖了搖頭，說：“我知曉你的來意，也同意跟你聯手，覆滅天庭。”
說罷，他頓了一下，又道：“就如同兩千年去，我與石仙聯手，覆滅天唐一樣！”
“好！”僵尸唐皇大笑著返回皇宮，沒有再多說。
原地，一個酷似觀音的女相菩薩浮現出來，嘆息道：“我佛，都兩千年過去了，那件事，您還是無法釋懷嗎？若是早些看透，或許，您已經是真正的佛祖了！”
對此，怨佛搖頭。
“有些事，縱然千年萬年，也不可能忘記。”怨佛說：“佛門負我，我滅了中土佛門，天唐負我，我滅了天唐，眾生負我，我也不介意滅掉天地眾生。可是，若自己負我，我滅誰去呢？”
菩薩聞言，只能嘆道：“阿彌陀佛。”
“我要毀掉他所在意的一切！”怨佛又道：“然后再向他，問出那個我已經認定，但卻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話畢，他抬頭看向了佛寺之中，“北方亞圣”的留字。
五方有天帝，公正復廉明，庇佑天下人。
旁邊還有道尊俞安生的留字：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然就是親手放棄希望，也不能祈求他人做到如何，那是對自己內心的逃避。
“你找到自己的天帝了嗎？阿彌陀佛，等確定了樹靈已經不在，他們都會死！”
另一邊，隨著怨念僧的加入，兩個四品，外加一個五品，三個完好的“中三品”聯手，很快扭轉了戰局。
“撤退，這一戰沒法打了，回去防守！”李誠跟文劍星說。
“不行，‘執念長城’還未建成，回防戰況難料！”文劍星說著，突然一咬牙，帶領一眾將士，朝相反的大唐方向撤了過去。
這讓李誠不由得一愣。
“這一點兵將改變不了什么，但若是沖入大唐，以那里的‘資源’，不日便可直攻唐都！”文劍星說：“還請‘天尊’準許！”
他第一次，用上了尊稱。
“行。”李誠點頭。
接著，文劍星向大唐突圍，而三千仙官則撤回靠山城，一時間讓墨鷓和那怨念僧，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一戰斬敵很多，傷亡極少，但也談不上贏，現在迫切需要面對的，是九僵衛與怨念僧的聯手進攻。”回去以后，李誠召集眾人說：“主要是拖住他們，把‘執念長城’打造完畢，到時候天庭立于不敗之地，是打是守就有選擇了！”
“可是，怎么拖？”有人詢問。
三個中三品，外加二十多個下三品，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天庭能應付的極限。
“讓我想想。”李誠沉思了許久，突然眼睛一亮，轉頭跟珍士候說：“你搜集九洲妖魔鬼怪，發現‘石仙’雖然有領地，但沒有屬下，本身在哪里也沒有人知曉，對吧？”
“沒錯，怎么了？”珍士候道。
“這就好辦了，也許，我們會有一些‘外援’！”李誠突然笑了，道：“也能挖個坑兒，超級大坑，埋掉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