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之后。
大家都有些倦怠。
陳然也變得懶懶散散的,每天就是碼字,上課,晚上去操場上跑步。
雖然跟別人玩的時候也很開心,但內心深處,陳然還是向往寧靜的生活。
有些東西經歷過了,就沒那么大興趣。
他畢竟是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又不真是十九歲的青蔥少年。
就是每次跑著跑著,他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么。
偶爾陳然會坐在旗臺下休息,看著星空散漫的夜空,在那里想,這個時候朱敏在干什么。
想她有沒有相信他。
有沒有回家后帶母親去醫院檢查。
有沒有及時做手術,及時進行恢復治療……
陳然一開始沒想進度那么快。
他本來想著緩緩,再緩緩,等跟她接觸熟點之后,再去聊這個事。
沒想到小姑娘太害羞。
根本沒給他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明明上輩子兩人接觸的時候很順利,小姑娘也沒這么害羞啊……
到底是哪一步發生了錯誤,他們兩怎么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之后,陳然搖搖頭,將毛巾從脖子上取下來,抹了把臉,回宿舍了。
……
一直到第三天。
陳然像往常一樣去操場跑步的時候,在旗臺下又看到那道身影。
他嘴角微微上揚,路過旗臺旁邊的時候,想像往常一樣停頓一下,等著她跟上。
沒想到小姑娘沒有跟著他跑,而是站在原地,猶猶豫豫,像是要對他說什么話。
陳然停下腳步,站在那里看著她。
好半天,小姑娘終于鼓起勇氣,深吸一口,對陳然道:“那個……謝謝你!”
陳然歪歪頭,瞬間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他問:“已經去醫院看過了?”
小姑娘連連點頭。
陳然松了口氣,去醫院檢查了就好。
他最怕的是小姑娘沒把他話當回事,回頭拖到晚期情況又會變得很復雜。
陳然繼續問:“情況怎么樣,醫生那邊有沒有提到什么時候開始做手術?”
陳然對她母親的情況并不是很了解。
她自己不肯說,陳然只能通過只言片語猜測,應該是肺癌,而且至少是中晚期,要化療。
不過現在提前兩三年時間,情況應該沒有那么夸張。
果然,小姑娘一聽這個,就吐了口氣,連連拍著胸脯一臉后怕。
“醫生說,幸好去醫院比較早,腫瘤還比較小,要是晚一點的話,估計會有擴散的風險。”
“需要化療嗎?”
“不需要,我就是等我媽做完手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回的學校。”
“那就好。”
陳然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知道她母親沒事情就好。
以前什么“腫瘤”啊,“癌癥”啊,“化療”之類的,都只在電視上聽聽。
總覺得這些東西,聽起來就很可怕,而且基本上得了之后,就沒有生還的余地。
經歷過老頭子那件事后,陳然才對這個病有所了解。
病本身要發現的早的話,只要做好手術,就沒有太大的風險。
但那種突如其來的惶恐,無助,以及害怕,才是對患者,以及親人最大的傷害。
陳然也是經歷過了之后,才對朱敏有了更多的愧疚。
在她最需要安慰,最需要陪伴的時候,他卻沉浸在自己的“事業”里,甚至因為她的道歉,她的沉默,跟她漸行漸遠,最后逐漸的沒有了聯系。
他根本不知道。
當時她內心之中是如何的煎熬,如何的惶恐,如何的……需要人安慰。
“對了,你……真的會算命嗎?”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話說一半,最后還是咬著牙問了出來。
陳然聞言,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來:“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算命吧?”
小姑娘一頭霧水。
“你,你不會算命的話,那你怎么知道我媽……”
“看面相啊。”
陳然打斷她的話。
“我小時候經常生病,我奶奶帶我去看過很多醫生,尤其是中醫,看多了就知道點東西。”
“像你這種面相,就是很容易生病的那種面相。”
“而且你生的那種病,多半是有遺傳性的,而且是女性遺傳,所以我才會跟你說那些話。”
陳然給出一早想好的說辭。
陳然不是忽悠她。
她自己本來就是不愛跑步,不愛運動的,自從那件事后,她才開始鍛煉身體,練習跑步。
甚至還去參加各種馬拉松比賽,而且還獲得了一些成績。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多出種興趣,尤其還是她曾經最討厭的東西。
“啊?這樣啊,那我該怎么辦?”
小姑娘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跳。
腫瘤啊。
癌癥啊。
光聽著就很可怕!
“從現在開始鍛煉,定期去醫院做檢查。這種東西,只要發現的早,一般也沒太大問題。”
陳然說道。
小姑娘連連點頭。
“對,對了,還有什么注意事項嗎?”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準備將陳然的話都記錄下來。
陳然看她的動作,有點好笑,但也說了一些跟鍛煉有關的小知識。
都是他以前去健身房的時候,聽教練講的那些小玩意兒。
一番講解之后,小姑娘將手機收了起來。
她躊躇半天,從背后拿出個粉紅色的小塑料袋,袋子上還有很多看上去很可愛的小星星。
“那,那個,送給你。”
陳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塑料袋,猶豫了一下,將袋子接了過來。
他把塑料袋打開,從里面取出一條灰色的圍巾,圍巾摸上去很舒服,看材質應該是羊毛。
就是編織的有點……
陳然看向朱敏的手,小姑娘下意識的將雙手背在身后。
“那,那個,我這冬天,天氣挺冷的,你脖子上又什么都沒有,就,就送你一條圍巾。”
“沒,沒什么意思,就是表示一下感謝。”
“還,還有,你最近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個飯……”
小姑娘低著頭,臉上一陣發燙,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陳然沒想好要怎么回。
就說了句,等幾天吧。
兩人交流完后,像往常一樣,在操場上跑完五圈,然后各自回宿舍。
回到寢室后,陳然有些心緒不寧。
碼字的時候,他眼睛時不時的會瞟到一旁的圍巾上。
圍巾說不上好看,甚至一些比較細節的地方看上去,還有點丑丑的。
看了半天,他拿起手機,翻到一個保存了好幾個月的號碼,發了條短信過去。
“圍巾很好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