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回頭的時機剛好。
恰巧把陳然的小動作給抓了個正著。
他愣了一下，手上動作卻不慢，將她漫天飛舞的發絲收攏起來，小心拉好。
做完這些后，陳然才長舒口氣，因為發絲舞動而躁動的心思成功平靜下來。
“我明白了。”
陳然對朱敏點了點頭。
小姑娘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有些羞澀，聞言臉上一愣，忍不住道：“明白什么？”
“明白人不能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
陳然笑著對她說。
人生就像是一場游戲。
剛開始玩的時候，什么都不懂，隨便打個綠色裝備都能高興個半天。
等明白游戲規則之后，知道綠色之上還有藍色，藍色上面還有紫色，紫色上面還有金，還有紅，還能升白，升白之后還能加星……
這時候再去看那件綠色裝備，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陳然現在就是這樣，因為知道太多，所以更加追求所謂的“完美開局”，想著每一步都要走對，每一步都不能踏錯，因為太過小心，反而有一點束手束腳起來。
哪怕是通關過一次的單機游戲，再次玩的時候還是要研究攻略，遇到BOSS的時候會卡關，要花時間搜集材料，要賭商店里的刷新序列，要不停的SL回檔重置……
人生哪兒有永遠不出錯的。
無非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小姑娘不明白。
但她看陳然已經明白了，她也為陳然感到高興。
“既然這樣，那后面幾天我可能就不在學校了。”
想通關鍵后，陳然豁然開朗，忍不住開始逗弄她：“你別又一個人在這里傻乎乎的等著。”
“才，我才不會！”
小姑娘漲紅了臉，嘴上說什么“那天我是想出來吹風”，“寢室里太悶了”，“想一個人靜一靜”之類的。
兩人一路往宿舍方向走去，一個嚷嚷著要“解釋”，一個只是笑笑，聽著她“解釋”。
回宿舍之后，陳然給編輯發了條消息：“去。”
編輯很快就冒了出來：“考慮好了？”
“嗯，考慮好了。”
“那行，我明天跟上面說一下這個事兒，然后約個時間過來面談一下。”
“報銷車費嗎？”
陳然心情很不錯，開啟了日常逗樂模式。
“……”
“報，不過只報銷高鐵票。”
“還有，只能報銷二等座。”
“/微笑/微笑/微笑”
編輯回復三個笑臉。
陳然也不意外，能報二等座已經不錯了，他本來以為就能報個綠皮車呢。
“從成都到上海，你也不嫌累……你上個月不是發挺多的嗎，買張機票有那么困難？”
編輯有些無法理解。
因為字數增加的原因，加上出版社那邊一次給四冊，陳然上個月的稿費幾乎到了十萬。
一個月收入近十萬的人，居然對一兩千的機票摳摳搜搜的，實在是讓她有些無法理解。
換成是她，早就拿錢跑出去浪了。
陳然問了一句：“十萬塊很多嗎？”
編輯回道：“很多。”
陳然又問：“那能在上海買房嗎？”
編輯：“……”
編輯：“/微笑/微笑/微笑”
MD，這天就不該聊下去！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編輯給了回復，說上面認可了他的條件，讓他抽時間去上海走一趟。
陳然上網搜了一下，他們這兒沒有直達上海的火車，只能先去趟成都，再從成都轉車到上海。
再看了看票價。
將近一千塊錢。
這價格，說實話，還不如直接坐飛機，工作日的機票打折下來要比高鐵便宜將近一半呢。
不過一個能報銷，一個不能報銷，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陳然果斷舍棄近三個小時的飛機，選擇要折騰十三個小時的高鐵，一來一去節省兩千塊。
簡直美滋滋。
跟編輯約好時間后，陳然又要去找趙娟批假條了。
結果在辦公室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同在辦公室的另一個輔導員說了一句，可能是在教師宿舍，讓陳然過去看一眼。
教師宿舍就在籃球場背后。
陳然到的時候，看到一排小洋樓，小洋樓坐落在一群林蔭里，顯得低調而別致。
以前陳然不懂，覺得這宿舍修的挺普通的，現在再看，覺得這樓房修的既寬敞又明亮，住起來肯定很舒服。
剛到宿舍外面，陳然就看到趙娟搬著大件小件的紙箱，正在往外面走。
因為箱子太多，都疊起來沒過了趙娟腦袋，將她整個人都埋在了里面。
陳然確認了好半天，才確定這個是趙娟，連忙上前幫她接了一下箱子。
“誒，你怎么跑過來了。”
趙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白皙的臉龐上透著點點紅暈。
“找你批假條啊。”
陳然樂呵呵的說道。
趙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才多久啊，三個月時間，你來批了三次假條，平均一月一次，怎么，你也來大姨媽啊？”
“來不起來不起，地球上唯一能夠七天流血而不死的生物，我可沒有那么強大。”
陳然連連搖頭。
他墊墊箱子，感覺有點重，里面“叮鈴哐當”的，估計裝了不少女生的小玩意兒。
“娟姐，這是干嘛呢，這么多箱子，搬家呢？”
趙娟聞言，欲言又止，好半天她才嘆了口氣，對陳然道：“我辭職了。”
“辭職？”
陳然一愣。
他知道趙娟后來會走，但也沒想到會這么快。
她也就來這里剛半年時間吧？
“什么情況？”
陳然問了一句。
“家里有事。”
趙娟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不過看她那黯然的表情，陳然明白，估計家里有事是一部分原因，學校現狀也是一部分原因吧。
畢竟這學校看起來又破又小，看起來就跟要倒閉似的。
但凡家里有點關系的，都不愿自己家的子女呆在這種地方。動用關系給她們找一份新工作，在家長眼中看起來合情合理。
只不過對于剛進社會的年輕人來說，第一份工作都沒出成績，就這么草草了事，多少是有點不甘心。
但人生又哪兒有那么多的逞心如意？
陳然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隨口聊了兩句，幫趙娟把箱子給搬到車里，然后把假條的事給弄了。
看著趙娟離去的身影，陳然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有的人終究要說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