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和侯仕杰的小默契？”
三天后，葉楓看著遞過來的證據，苦笑一聲。
也不知道趙震用了什么方法，還真讓他查到一些貓膩。
雖然是臨時收集的證據，但已經足夠了。
證據上的數字，對于一個副總來說，并不高。
這些金額來源于同供貨商逢年過節時的人情往來。
這些東西幾乎是一些潛規則，供應商們為了“聯絡感情”，經常會做這樣的事。
葉楓也得知，收受這些回扣的同時，彌瑞并沒有損害公司的利益，這也是侯仕杰能容忍他的最大原因。
因為你換一個人來負責這些模塊，同樣避免不了這些東西，而且有可能更差。
葉楓開始有些擔心河底撈了，日后這樣的事河底撈也不能免俗。
“必須加強監管。”
不止是河底撈，還有江南風味。
侯仕杰不外乎，覺得拿一點無所謂。
但你要知道，有一個名詞叫“破窗效應。”
河底撈價值觀的這扇窗戶，絕對不能破。
他明白潛規則難以杜絕，但葉楓得讓手底下的員工知道。
我可以加強采購員的福利、工資，但絕對不能開這個口子。
每個老板都有自己的管理風格，葉楓的風格就是——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不能搶。
這就是他和侯仕杰最大的不同。
不過這個證據，他依然會用，不是舉報彌瑞，這樣或許能讓他進班房蹲個幾年，但毫無意義。
他只是用這些東西，來讓彌瑞松口。
當天，葉楓拿著這些證據，再找了一次侯仕杰。
……
知味總部。
和好味那棟氣派的大樓不同，彌瑞只是隨便租了半層寫字樓，這點倒是和河底撈很像。
不同的是，葉楓已經在計劃建立辦公大樓，而彌瑞則是單純的沒錢。
繼承好味的遺產就已經掏光了他的全部積蓄，就這還背負了不少債務，以及分出去不少股份。
此時知味的負債率，已經到達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
如果再競爭，不但會面臨被其他股東一腳踢出局的風險，而且還要考慮能不能爭得過這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河底撈是整個泉城的老大，彩云天同樣是個巨無霸，相比而言，知味就有些弱小了。
貿然參與到他們兩家的競爭中，有害無利。
彌瑞的野心，不支持他冒那么大的風險。
“趙總，這邊請。”
由于早就約好了見面，所以剛一踏進辦公區，就有一個女秘書類的人等待多時。
趙震跟隨他的指引，一路來到彌瑞的辦公室前。
到了這里，那個女秘書說了聲抱歉就告退了。
趙震盯著門口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敲響了門。
……
“趙總。”
彌瑞是個胖胖的中年人，笑起來兩只眼睛能瞇成一條縫，看起來充滿了親和力。
他對趙震的突然來訪雖然充滿了驚訝，但還是表達出了身為主人翁的氣度。
但趙震可不管這些。
這是談生意又不是談情說愛，更何況，即便是談情說愛，彌瑞也長得太丑了一些。
趙震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趙總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彌瑞頓時露出了十分夸張的表情，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
但他并沒有生氣，也沒有立刻趕人。
說明這有的談。
按照正常的劇本，趙震可能會經過一系列的手段好不容易才把彌瑞拖上談判桌。
然后反應過來的彌瑞也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或者說好味遺產的重要性，開始獅子大開口。
最后趙震用一個不那么難以接受的價格達成這項交易。
但趙震還有更棒的決定。
他決定，直接掀了這個桌子。
于是他掏出了一封紙質的文件。
彌瑞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消失，伸手接過文件。
“看來趙總此次準備的很是充分啊。”
他大有深意的說道。
“是啊，非常充分。”
趙震同樣大有深意的回答道。
彌瑞咧嘴笑了笑，然后看向文件的內容。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彌瑞的瞳孔猛然一縮，臉上的肥肉也因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的情緒而一顫一顫的。
一瞬間，彌瑞仿佛陷入了莫大的恐懼之中，心臟被一顆大手抓緊。
他努力的甩了甩頭，努力的擺脫這種情緒，卻發現自己早已是滿頭大汗！
彌瑞大口喘著粗氣，將文件放在桌子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不過是看了封文件的功夫，他卻像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
內心的情感告訴他，現在就撕了這份文件，現在！
趙震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彌瑞所想。
“這只是一份復印件，而且你明白，撕掉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意義。”
“趙總。”
彌瑞聲音沙啞，像是老人一般，“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他下意識的，開始懷疑侯仕杰。
“哪來的？”
趙震想著這個話題，心里也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東西的獲取方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是太難，而是過于簡單。
趙震約了河底撈幾乎所有的供應商，和他們分別吃飯。
期間，在飯桌上，他不經意的聊了些關于回扣啊、好味之類的話題。
這些供應商中，立刻就有幾家，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對趙震神秘一笑，然后主動說出了某些數字。
他們以為趙震是想要回扣的。
意識到可以深挖下去的趙震精神一震，立馬假裝很感興趣的樣子聊了下去。
越聊，他越心驚。
因為那些供應商，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仿佛在說今天吃什么這種小事一般。
這代表整個徐市的圈子，很可能都爛掉了！
這已經不是潛規則了，幾乎是可以放在明面上的，特殊的法則！
只是稍微打探，他就得到了關于彌瑞的消息。
甚至有些供應商，還主動說起了知味。
他們雖然沒有透露名字，但一些關鍵的信息還是透露了的。
事情就這么戲劇化。
趙震并沒有正面回答彌瑞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
“彌總，現在可以談談了嗎？”
彌瑞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突然站了起來。
趙震再次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侯仕杰代表好味出具的諒解書。”
彌瑞看著趙震手中揚著的信封，苦笑一聲，終于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