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有人指著店員正在張貼的紙說道。
“這是紙,專門書寫所用!是我智氏新出的。紙上內容則是月報,專門記錄各國消息,傳遞各處。”店員一邊張貼著,大聲向眾人喊道。
對所謂的紙,眾人仍然懵懂,干脆就理解為絹布一類的東西了。真正吸引他們的是那紙上的內容。
店員張貼好了,就站在一旁,向眾人做著解釋。
城內居民,多數是士階層,字當然是認得的,所以閱讀起來也并無障礙。
而這紙上的印刷字體雖小,但卻極清楚工整。再讀那內容,首頁還是智朗的那個發問,而除了這個,下邊還有幾條消息,有來自楚國的,也有越國的。
對智朗的那條發問,多數人只看了眼就繞過,大部分的注意還是放在了下面的幾條“新聞”上。對他們來說,以前這樣遠在數百里外的大事,傳到這里只能是通過口述,轉述了那么多次,變了多少內容且不說,重點是傳播的實在太慢了,數月、一年、數年都是常態。而現在,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知曉的如此詳細,無疑是極為新奇的體驗。
“這為何只有一面?另一面呢?”有人很快看完了一面,喊道。
“沒看到嗎?另一面貼在板子上了,看不到。不過店內還有許多份月報,對外售賣,若想看完整的,出錢買就是。”店員指著店面,喊道。
“一份售價多少?”有人問道。
“這報紙出售,只收智氏銅幣!一份一枚銅幣。”店員立刻答道。
這話一出,頓時引來一片嘆息聲。
智氏銅幣他們也知道,各家智氏的商鋪都在推廣,可以跟本地貨幣兌換,用銅幣購買店內商品還有優惠。因為制作精良,加上銅的純度極高,智氏銅幣很快受到追捧,兌換的人相當多,跟本地貨幣的兌換比例也是一路走高。而且因為銅幣產量不高,兌換的量也有限,在宋國,現在一枚銅幣幾乎抵得上等重黃金的五分之一。
不過,這么一份報紙售價一枚銅幣,在大家眼中卻也算得上良心了。畢竟,這紙看著像是絹帛一類的,只說這成本,也抵得上一枚銅幣了吧。
當然,對多數人來說,這價格還是太高了。
不過,眾人也有對策,很快有人湊一塊,商議了一陣,幾個人湊錢合買。
有了這個對策,店內很快熱鬧起來,眾人紛紛涌到店里購買。
店外的人來了又去,熱度始終不消,智氏商鋪新出的這所謂月報的消息很快向別處散去。
街上,一個提著木工工具的青年從此路過,看到店外告示欄的人們,有些好奇的湊了過去。
“老丈,這是何物?”青年向一旁的老者問道。
“月報啊!智氏新出的,售賣各地消息。嘖,這智氏比我們宋國人對商賈事還要精通呢。”
“月報?”青年看向那紙上內容,不過,他的注意力卻立刻被智朗提出的那個問題吸引了。
“船為何能浮在水上?”小聲嘟囔著,青年繼續往下看。看到了問題詳述,也看到了那條獎勵。
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一旁的人來了又去,聒噪不停,青年卻像是定在了那,任憑旁人在一旁擠來擠去。
不知過了多久,店員匆匆走出店門,在那張貼出的月報旁掛上“已售罄”的木牌。
看到這,人群頓時散了不少。
不過,那個青年還在。此刻,他的眉頭已經舒展了不少。
突然,他向一旁的店里走去,找到一個店員說道:“那月報上的問題,我要作答,該如何做?”
“問題?什么問題?”店員奇怪道。
“那寫著呢!署名是智朗。”
“哦!那是我家宗主,我知道了。”店員立刻反應過來,“稍等!我去拿紙筆來。”
過了不久,店員果真拿了紙筆過來,擺在桌上:“要答什么,寫在這吧!”
青年拿起筆,看著那雪白的紙,卻有些躊躇起來。但很快,他還是提筆寫了起來。
他的字算不上漂亮,但可稱工整,寫的也很快,只是字有些太大了。一張一尺長寬的紙,怕是寫不了幾句。
“你這人!我家這紙可貴如錦帛,你這字就不能小一些嗎?字也少些。”店員說道。
青年點了點頭,只好縮小了字,但寫滿了還是不夠。
“寫背面吧!”店員無奈道。
青年繼續點頭,把紙轉過來,繼續寫。
等終于寫完,那原本雪白的紙已經不成樣了,雙面都書寫,墨跡太重,有的字成了一團,也只是勉強認得什么字而已。
“還要署名呢!”店員提醒道。
青年只好又繼續落筆,寫上:墨翟。
店員收起了紙,朝青年揚了揚手:“這答案若不錯,會發布在月報上,你仔細盯著就是。”
青年點了點頭,重新提起自己的木工工具,轉身離開了。
智坦沒想到,他回到新鄭后,高無邳竟又跟來了。
聽說高無邳到了城外,他心中無奈,但還是出城迎接了。
“高大夫,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為何又找來了?”看到高無邳,智坦說道。
“將軍,我這次不是為此前之事。”高無邳掃了眼周邊,說道,“將軍,難道我們要在這城門外談事情嗎?”
智坦嘆了口氣,抬手說道:“到城內說吧!”
智坦領著,兩人去了他在城內的居所。在會客廳坐下,很快有侍女端了茶水過來。
“這是我智氏新制的茶。”智坦介紹了一句,就自顧自的端起茶杯輕啄起來。
高無邳也端起一杯,氣氛稍稍有些尷尬。
喝了一口,他也沒品出什么味道來,很快又把茶杯放在桌面上。
整了整衣衫,高無邳沉聲道:“將軍,我有一事請問。”
“哦?”看他這樣,智坦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你家宗主可曾定了親事?”
聽到這,智坦懵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你這是何意?”
“我有一嫡孫女,正值……”
“等等!”智坦連忙抬手,沉聲道:“此事可不敢隨意說啊!”
高無邳皺眉道:“難道你以為我會拿此事玩笑嗎?”
智坦站起來,在會客廳里踱著步,說道:“你如何會想到此事呢?”
“智氏為姬姓,同姓不婚,可選的本就不多。而智氏此次又跟各國交惡,結親之事就更難了。而我高氏正是合適的結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