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征國安撫好了干部們的情緒,來向迪奧蘭多復命。
“迪奧蘭多sama!”他在門外敲門。
“進來吧!”迪奧蘭多隨口說道。
迪奧蘭多看到前田征國腳步沉穩地走進來,上下掃視了他一眼,帶著些探究的語氣問道:“前田桑,超越人類的感覺怎么樣?”
這是他第一次制作吸血鬼下屬,使用了自己的一滴血液,迪奧蘭多也很期待效果如何。
“嗨以!在下感覺到身體里面充滿了力量,從未如此強大,這一切都要感謝迪奧蘭多大人所賜!”前田征國語氣激動地說道,自從擁有了力量,他已經完全不再使用老朽自稱了。
他伸出右臂,上面是結扎的肌肉,跟之前那副干癟老朽的軀體完全不同。
前田征國向右揮舞著拳頭,帶起一陣風,隨著他的揮動,右邊桌子上擺放著的一盆盆景被勁風吹動,青綠的葉片簌簌擺動。
“啪啪啪啪!不錯!”迪奧蘭多捧場地拍了拍手。
“不及迪奧蘭多大人萬分之一!”前田征國收回手,謙遜地說道。
他眼睛錚亮地看著迪奧蘭多,眼底里滿是尊敬,本來滿是褶子的老臉,也跟被熨斗熨燙過一樣,變得平平整整,整個人充滿了精氣神,仿佛年輕了二十歲。
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是迪奧蘭多詢問他,想死,還是想活。
前田征國當時就已經有感覺,如果他選擇活下來,將會走上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他是畏懼死亡嗎?抑或者是留戀他奮斗了一生所獲取的權勢?當時的心情連他自己也回憶不起來了。
但是前田征國清楚的記得,他在迪奧蘭多身上看到了未來。
這并不是光明的未來,而是潛藏在漆黑的深淵中,一條搖搖欲墜的獨木橋,獨木的盡頭是一扇散發不象氣息的門扉。
它會通往何處?
前田征國不知道,但是…他想親眼見識。
如果是通往地獄,那就下地獄去吧!反正他早已經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
“哈哈,前田桑還真是會說話。”迪奧蘭多聽到他的話,只是哈哈一笑,沒有在意。
迪奧蘭多把桌子上的酒杯推向前田征國,說道:“這杯酒,是我為你調的,要試試看嗎?”
前田征國看著桌子上的雞尾酒,在透明的玻璃中,鮮紅色的液體輕柔地浮在杯中,仿佛有生命一般流動,下層是透明的酒液,托起這片紅色,它們靠近著,又遠離著。
“這是我的榮幸!”前田征國端起酒杯,說道。
“它的名字,叫野火之夏。”
迪奧蘭多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個杯子,與他碰杯,臉上帶著不可言喻的笑容。
“干杯!”清脆的玻璃撞擊聲之后,前田征國拿起它,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天旋地轉,前田征國的意識不停地下墜,耳邊恍惚響起迪奧蘭多的聲音:“忘了告訴你,它度數很高的,一口氣喝下去是會醉的!”
“咚!”前田征國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迪奧蘭多看了一眼杯中的液體,慢悠悠地說道:“都說了會醉的,又不是賜毒酒給你,喝這么急干嘛。”
他緩緩地將酒液倒入嘴中,“真烈!”
一叢火從他胃里燒了起來,向上蓬勃到了喉嚨,攀緣上他的肌膚,熊熊的火光遮蔽了迪奧蘭多的雙眼,他在這叢野火里看到了兩個少年。
……
大火將息,濃煙四起,到處都彌漫著燒焦的臭味。
梟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在大火上來回翻轉,這是為了消毒。
“從今天起,你就能抬頭挺胸地活下去了,前田君!”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著火光。
“來吧大哥!讓我和過去道別!”前田征國抓著他的手腕,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一定要堅持住,如果太痛了,就咬住我另外一只手!”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將透明的酒液潑在前田征國的右眼上。
“嗨以!”前田征國大聲回道。
“抱歉…”
梟深吸一口氣,拿起手上的匕首,澆了一口酒,直直地朝著前田征國的右眼刺過去!
“啊啊啊!”
前田征國發出慘叫,雙手不停地拍打梟的身體,“好痛啊!我不要干了!停下來!”
梟不為所動,用匕首用力一攪。
“啊啊啊啊!”
……
一棟廢棄的大樓里,到處堆著廢物的報紙和紙殼。
七、八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圍坐在廢報紙鋪墊的地面上,他們手上都端著一個乘滿酒水的小碗。
“梟大哥!”
他們呼喊著,簇擁著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
“從今以后,喝下這碗酒,就是一起同生入死的兄弟!”
“嗨以!”
“我宣布!夜梟組,今天建組!”
“永遠追隨梟大哥!”
“喲西,干杯!”
梟將酒水一飲而盡,將手中的碗用力往地上一砸,隨著他的動作,這棟廢棄的大樓里響起噼里啪啦的砸碗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痛快!”
他們笑著,歡呼著。
……
“大哥!快跑!”
“梟大哥!快跑,著幫黑木組的雜碎陰我們!”
“該死的!他們有槍!”
“砰砰砰!”
火藥與空氣摩擦,發出巨大的咆哮聲,夜梟組被逼上了絕路。
“一定要活下去!大哥!”
“砰!”
又一個兄弟倒在無情的槍火之下,地上淌出一灘血跡。
不,不!梟絕望地看著一起結義的兄弟一個個倒下,發出瘋狂的嘶吼:“豈可修啊!我和你們拼了!”
“啊啊啊!”刀光,血影,又是一個生命的逝去。
在這個小巷里,堆滿了人類的軀體,能站著的只剩下兩個人。
“大哥!我們贏了!”
前田征國攙扶著梟,臉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是啊…”梟咳出一口血,虛弱地笑了,他的視線掃到前田征國身后,臉上的笑容怔在了臉上。
“小心!”
“砰!”
“大哥!”
有人倒下了。
……
“滴…滴…滴…”
儀器平穩地運轉著,床上的人全身上下插著管子。
“大哥!兄弟們都死了…”
前田…
“大哥!我重新成立了組織,叫前田組,我會把它變成全rb最大,最強盛的組織,如果有一天您醒過來,我就把它改名梟組,您還是我們的老大!”
不…
“大哥!我已經吞并了吉村,八目,以及荒木組,整個荒川區,已經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
我…想死…
“大哥!你醒過來吧!”
身體…不能動,意識越來越清醒…
“大哥!已經二十年了,我依然會幻想,有一天我來看你的時候,你會笑著回應我!”
前田…我好痛苦…讓我去死吧!
“大哥!我們前田組已經成為了整個東京最大的組織!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
我…好痛苦,好…憎恨!前田!
“滴滴滴滴!”儀器發出急促的聲音。
“大哥!”
“滴———”
病床上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體征。
……
一個皮膚黝黑,臉上還長著不均勻白色斑塊的男人站在迪奧蘭多面前。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前田,就托您照顧了!
拜托了!
梟對著迪奧蘭多深鞠一躬,身上散發出光點——
如煙般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