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盯著林響放在桌子上的人頭，表情時陰時晴，雖然此時它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但并不妨礙其本來面目猙獰恐怖。
當它那張臉徹底畸形后，變成了原本張牙舞爪的模樣，這樣不再藏著掖著，再看竟然比之前順眼了許多。
此刻建康府上空云層遮住了太陽，本應該是大熱天卻寒風凜冽。
這條街上所有緊閉的房門都在其影響下一一打開，每個房子里掛著烤成臘肉的尸體一覽無余。
掛在房子里的每一具被烤成臘肉的尸體下面還點著火堆提煉尸油。
偶有風吹進去尸體晃晃悠悠的，發出金屬扭曲的聲音。
林響把放在盤子里自己的心塞回胸口。
沒有心，總覺得胸口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然后又把腦袋安在脖子上。
環顧四周。
無心法師把好端端的一個建康府弄成了鬼城，熱鬧的一條街上的所有人被烤成了臘肉；男女老少一個不剩。
喪盡天良啊！
眼前的鬼對動不動就喜歡摘自己腦袋的林響很忌諱，所以提議：
“就此罷手如何？”
水娘冷漠的說：
“看正規的表演想不給錢？想賴賬啊！”
它的獠牙露出來，尸氣蔓延，頃刻間偌大一個建康府遮天蔽日。
鬼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水娘，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竟然也不是人：
“你，你是僵尸。”
林響說：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水娘把孩子放下，走到鬼的面前：
“你猜我從什么地方動手？”
鬼冷笑一聲，突然張大自己的血盆大口，要把水娘一口吞下。
水娘兩只手把它的嘴撐住，透過嗓子眼，發現其肚子里面裝了不少人肉。
臭氣熏天。
既然是罪有應得，那它就下死手了。
隨著它雙臂用力。
鬼的嘴被撐到了極限，支撐不住后，便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
它此時清楚的知道，自己會被僵尸撕碎。
剛才張嘴準備吞水娘時，根本沒想到僵尸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水娘硬生生的把其嘴撕開，緊接著是腦袋，然后是四肢。
當徹底把眼前的鬼撕碎后，水娘才收回自己的獠牙，重新抱起孩子哄起來。
果然女人都有兩幅面孔。
剛才那副兇殘的樣子好像并不是它一樣。
果然女人是多變的，就算是僵尸也不例外。
林響看著地上被撕碎的鬼，內心格外可惜。
它竟然沒有魂飛魄散。
說明實力不錯。
如果是個完整的，也許他可以摸尸，這只鬼是平生所見最厲害的一只，說不定能出什么了不得的貨。
罷了！撕碎就碎了吧！下一個更乖。
林響和水娘無論如何都得給這孩子找點吃的，不然會被活生生的餓死。
所以先去趙家染房碰碰運氣，說不定有什么是能給孩子吃的。
當他們來到趙家染房后，徐二狗和徐二妮父女二人家常話說不完。
看到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實在是不想打擾他們。
當他們父女二人注意到林響回來后，徐二狗趕忙站起來，想要說話。
林響與它心意相通，自然已經知道它要說什么，隨即打斷它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別忘記你的病，和人待在一塊沒好處；不過也別太失望，我在鹿鳴書院給二妮留下一處大院子，平常可以過去短住一二日，這樣一來，你們父女二人也可以短暫的相聚。”
徐二狗激動的要抓自己女兒的手，可手剛一伸過去，想到現在自己現在是僵尸，與女兒接觸太近恐怕不好，隨即把手收了回去。
孩子一哭，水娘便有些不耐煩的問：
“有沒有吃的，這孩子要餓死了。”
“有，有些蜂蜜。”
“也行，快拿來，不然要餓死了。”
徐二妮跑到廚房取蜂蜜，水娘等不及，抱著孩子跟進去。
徐二狗目送它們進了廚房后，好奇的問：
“主人。那孩子是我水姐的？”
“我懷疑你腦瓜不太聰明，僵尸可以生嗎？”
“主人不如和水姐試一試？”
林響瞟了一眼徐二狗：
“你出的這餿主意需要我保密嗎？”
徐二狗小雞啄米般點頭，這種話只敢和林響說，它可不想面對暴虐的水娘。
如果被知道自己亂說話，會不會撕爛自己的嘴？大概率會吧！極小概率是動手解決掉自己。
林響顯然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大聲喊：
“水娘。”
徐二狗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哀求：
“主人。”
林響不太明白林二狗哀求姿勢為什么會如此詭異，是表達五體投地的意思嗎？目光看向它僵硬的雙腿，恍然大悟，徐二狗成了跳僵，但腿依然不能自如彎曲。
一著急就趴下了。
“起來吧！那孩子是順手就救了，只是不知道該往誰家里送。”
“謝主人。”
徐二狗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拍身上的土。
它啥時候那么愛干凈了？平常衣服上虱子，蛆蟲多的都能拍動物世界了。
林響猜測，大概是因為見到女兒的原因吧！
徐二狗可真是個好父親。
他們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遲遲沒等到水娘她們出來，林響便走進廚房找他們。
原來是她們二人抱著那孩子在玩。
林響心想：
這孩子長大后，如果知道自己小時候敢和一只暴力女僵尸這么玩，會是什么表情。
“我要找找把建康府變成這樣的幕后黑手，你們兩個看好我的肉體。”
林響說：
“一定不要讓人家直搗黃龍，擒賊先擒王。”
水娘把孩子交給二妮，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吧！”
“你別玩物喪志。”
“我是那種人嗎？”
說完就從二妮手中迫不及待的把孩子抱在了懷里。
飛僵已經可以把自己的尸氣收攏于身，不會泄露出來，所以對那孩子沒什么危害。
所以林響才允許水娘母愛泛濫。同時他內心其實格外的擔憂，水娘是否能擔起保護自己肉體的任務？罷了！幸好有徐二狗。
在院子里找了一間干凈的屋子，進去坐到床榻上，施展袖里乾坤，從袖中取出城隍令-入夢。
隨即催動。
靈體從肉體飄然而出，站在房間內，隨即推開門走到院子里。
徐二狗很靠譜的站在那里嚴陣以待。
林響連踏出三步，便已經離開趙家染房的院子，來到建康府的上空。
從天上看此時的建康府，更加的觸目驚心。
什么大鬼小鬼各種青面獠牙，都在城里劃分了地盤，開始在建康府做起了買賣。
他們買賣的貨幣不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人，活生生的人或者是死掉風干的尸體。
無心法師是要把曾經繁榮的建康變成一座徹底的鬼城。
好歹毒的心腸，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把他碎尸萬段，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一城百姓。
林響閉上眼的那一刻，整個建康府黑氣彌漫，并在他腦海里開始翻了個，開始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