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昊的一番侃侃而談,李繼開笑著鼓起掌來:“小兄弟果然是行家,一切都有理有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李繼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著很平常,但其實是位高手的大有人在,因此并不會以貌取人,只是沒想到,方昊的表現這么出色,頓時讓他刮目相看。
“哪里,只是有些心得而已。”方昊微微一笑,保持著謙遜溫和的氣質。
當然,謙遜也要看對象,如果對方像李繼開這樣的明白人,謙遜一些是應該的。如果謙虛的對象是季大成,那很可能還覺得你在裝模作樣,甚至覺得你這個人好欺負,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李明超心里嘀咕,哪回你不是這么說啊,真想打開你的腦袋瞧瞧,里面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季大成看著方昊太過年輕的臉龐,心里突然嫉妒起來:“妹夫,為什么作者就不可能是沈士充呢?”
成賀連忙豎起了耳朵,也想知道原因。
李繼開看了眼季大成,隨即笑著對方昊說道:“有道是一事不勞二主,小友你給說說吧。”
方昊也朝季大成看了一眼,笑著說:“主要是風格問題,沈士充擅長畫山水畫,筆法松秀,墨色華潤,皴染有致,畫山很少有突兀之勢,清蔚蒼古。所作山水,丘壑蓓蔥,為云間畫派正傳。
他流傳至今的作品很多,比如,現藏故宮博物院的仿古山水圖卷、天香書屋圖軸等等。由這些畫作可見,他是一位技巧純熟的畫家,長于構圖,皴痕細膩,渲染周至。而董其昌的山水畫,用筆生秀,不拘形模,皴痕有力,顯然與沈士充的風格差別很大。”
季大成聽到這里,又有些不服氣了:“這幅畫既然是臨摹的,沈士充照著董其昌的風格畫又有什么問題?”
李繼開忍不了,破口大罵了起來:“你是真蠢啊!剛才方昊都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這幅畫上面有著趙左的風格特點,和沈士充完全不搭,你說說你,是不是長了個豬腦子啊!”
季大成被李繼開這么一頓臭罵,臉都脹的紅了,但又不敢說什么,只能把心里的恨意加在方昊的頭上,誰讓這一切的根源是由于方昊太優秀呢?
“定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成賀向方昊豎起了大拇指,隨即又向李繼開打聽這幅畫的價錢:“李老師,我記得趙左的作品傳世不多,如果確認這幅畫是趙左臨摹的作品,它的估價能有多少?”
李繼開考慮了一會,說道:“首先要聲明它不同于一般坊間劣質的字畫仿品,‘代筆’畫家內心沒有功利性,更沒有要去害人的一線動機,只求認真領悟,畫出神韻便可。
而一般無筆無墨的字畫仿品,由于仿者不諳古代優秀畫作的筆墨內含,內心缺少藝術綜合修養,下筆粗俗少境,是很難駕馭畫中筆墨之真諦的。因此,這幅畫雖然是臨摹之作,也非常優秀,對于研究趙左的藝術風格,很有作用。
再以現在趙左的市場行情,綜合起來判斷,我認為,這幅畫的保守估價能夠達到五百萬,而如果能夠再得到一些專家的確認,這幅畫作的估價應該還能上一個臺階!”
方昊沒想到,李繼開對這幅畫的估價有這么高,因為系統只是因為他撿漏得了四百多萬的經驗,算上花費,也就450萬左右。
只是考慮到系統認為的價值一貫比市場價值低,再加上李繼開本身也喜歡,他說的估價不算離譜。
不同于方昊已經知道了這幅畫的價值,李明超聽了這番話,嘴巴都張的老大,方昊居然又又又撿漏了,而且這回更是賺了四五百萬,這事還有天理嗎?
而且更讓李明超嫉妒的是,剛才方昊有問他要不要,他一口就回絕了,早知道這樣,他當時就應該上去看一看!
好在,李明超從小到大跟著舅舅,也算見多了古玩市場的各種悲歡離合,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覺得自己剛才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他本來就對書畫之道沒什么研究,哪怕他上去看了,也是一樣的結果。
他現在應該為方昊的撿漏感到高興,同時更要好好學習,只有知識到位了,當機會擺在自己的面前,才不會錯過。
相比之下,季大成就沒有李明超這樣的好心態了,當他聽到眼前這幅畫價值五百萬,關鍵主人還是方昊這樣的小年輕時,差點因為嫉妒使他面目猙獰。
“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了將近二十年,賺的錢還沒這一幅畫來得多,憑什么啊!這個世界實在太不公平了!”
成賀聽到價格,眼睛亮了起來,他雖然也很嫉妒方昊,但更多是看到這幅畫能夠帶來的宣傳機會,如果他能夠讓這幅畫拿到自己公司的首拍上,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噱頭。
于是,他連忙客氣地說道:“這位先生,不知道本公司有沒有榮幸,這幅畫參與我公司的首拍,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做主,本公司一定大力宣傳!”
方昊說:“不知貴公司的首拍還要幾個月舉辦?”
成賀說:“明年的三月份。”
“那抱歉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方昊攤了攤手,他覺得這個成賀說話有些不實誠,對這個華友自然也沒什么好的第一印象,在沒有調查清楚前,他是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拿去拍賣的。
不等成賀說話,方昊對著李繼開說:“李老師,不知你對這幅畫有沒有興趣?”
“當然。”李繼開連連點頭,他還生怕方昊不怕呢,現在是求之不得。
成賀見方昊要把畫賣給李繼開,心里十分著急,但他又要顧及古玩行的規矩,不好橫插一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昊和李繼開完成了交易。
隨即,李繼開又向成賀表示,他還想好好研究這幅畫,提前堵住了成賀的嘴。
搞了半天,眼睜睜地看著一只肥鴨從眼前飛走了,成賀心里相當的郁悶,眼前的又是客戶,他也不好得罪,只得強撐著笑臉,帶著季大成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