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仰覆蓮花尊!”丁惠芬見方昊認出了照片中她想要的器物,十分喜悅。
李明超好奇地看向照片:“這是仰覆蓮花尊嗎?我看著怎么覺得有些小啊。”
仰覆蓮花尊是由于南北朝時期,佛教的盛興,才導致流行“仰覆蓮花尊”這種特殊佛教造型的器皿。所以,此類作品都屬于供器,或者是用來陪葬的。
因此一般而言,這類蓮花尊的器型往往都偏大,看起來非常壯觀,是南北朝時期青瓷最重要的作品。
方昊說道:“這照片中的蓮花尊,我看著像是瓷胎,而且器型看起來和早期也有些差別,我判斷可能是五代或者之后的產品。但照片比較模糊,具體不好判斷。”
他又對丁惠芬說:“這位女士,您想讓我憑這張照片尋找照片中的這件仰覆蓮花尊,就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丁惠芬連忙說道:“我除了照片之外,知道當初東西是被一位外號叫芋頭的人買去了,據我了解,這個人在金陵古玩圈里有一定的名氣,但當我調查這個人的時候,他卻已經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昊問:“您繼續。”
丁惠芬說:“我的想法是,在今年七月份之前,能夠找到照片中的原物,如果實在找不到,也可以用看起來相似的蓮花尊替代。前者我愿意除了實物的價值之外,我愿意花兩百萬現金獎勵,如果是后者,我也愿意高價收購。”
說到這里,丁惠芬拿出自己的名片,分別遞給了大家。
方昊接過名片,看到了名字以及丁惠芬的職務,發現她原來是金陵一家化妝品相關原材料的上市公司的老總,難怪看起來氣質就是不一樣。
“行,如果有消息,我們會聯系你的。”方昊也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了丁惠芬。
丁惠芬看了名片,也有些意外:“原來您就是聚薈齋的方老師!”
方昊也有些意外,笑著說:“沒想到丁總還聽說過我。”
丁惠芬說道:“我和年康適年總是朋友,前幾天在金陵跟年總聊天時,他提起過您,對您推崇備至。”
方昊謙虛地笑了笑:“都是年總的厚愛。”
客氣了一番,丁惠芬點的菜陸續上桌了,丁惠芬就告辭過去吃飯,她和女保鏢走回自己的座位,一手輕撐著桌子坐下去,手上戴的手串的繩子突然就斷開,手串的珠子嘩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丁惠芬嘴里發出一聲驚呼,大家意外之余,連忙幫丁惠芬撿地上的珠子。
方昊也撿到了兩顆,拿到手中看了一下,覺得這珠子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隨即就研究起來。
另一邊,丁惠芬感謝大家的幫忙,有些心疼手串繩突然斷裂的同時,心里也有些許疙瘩,像這樣無緣無故手串繩突然斷裂,不是什么好事。
這時,丁惠芬注意到,方昊正拿著兩顆珠子在那仔細研究,就走了過去:“方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方昊抬起頭來,問道:“丁總,不知您這條手串是按什么材質購買的?”
丁惠芬如實回答:“我是按瑿珀購買的,難道不對嗎?”
“瑿珀?”李明超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瑿珀是琥珀的一種,極其少見,被譽為琥珀之首。在《山海經》里有“育沛”之稱,在東漢王充的《論衡》里被稱為“頓牟”,而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第三十七卷中則寫道:“瑿珀乃眾珀之長”。
并且,在《天工開物》中曾記載過這樣一句話:琥珀最貴者名曰瑿,價黃金五倍。由此可見,瑿珀是多么珍貴。
方昊表示,想把剩下的珠子看過再做決定,丁惠芬也表示同意。之后在方昊的示意下,把珠子都放在桌上的一張餐巾紙上。
方昊拿出強光手電,把每一顆珠子都鑒定一遍:“丁總,這條手串一共多少克?”
丁惠芬說:“這條手串是我20年,花180萬買的,一共58顆,314克。”
“是在朋友那買的嗎?”
“只能說認識。”
方昊想了想,說道:“明朝的《天工開物》里,提過瑿珀的價格是黃金的五倍,以明代而言,在當時最好的酒樓中辦一桌最好的酒席,所花費的金額不超紋銀一兩,相當于31.25克。
以現在的價錢計算,我覺得明朝一兩的購買力和現在相比,在一萬塊左右比較合理,在當時黃金和白銀的比例是1:10,所以一克黃金的價值應該在3200元,而瑿珀的價值是黃金的五倍,算下來,一克的價格就是一萬六。
所以說,您這條手串現在的價格是五百多萬,哪怕是兩年前買的,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來去。”
丁惠芬哪能聽不懂方昊這番話的意思:“方老師,它如果不是瑿珀,是什么做的?”
方昊說:“我認為應該是翁珀。”
丁惠芬非常意外:“翁珀是什么?”
方昊解釋說:“翁珀和瑿珀一樣也是一種很少見的琥珀,但知道它的人非常少,它和瑿珀一樣,也是產自于緬甸的。
在一定的自然條件之下,翁珀與瑿珀是非常相似的,它們的表面顏色也都是黑色。但是在光照的情況下,翁珀是不會產生任何變化的,既沒有一個通透感,也不會有任何顏色上的變化,它就是一種完全是黑色且不透明的琥珀。”
李明超舉了舉手:“我聽說,翁珀不透光是因為它的石化程度太高了,導致了其沒有一個透明度。但是也有人認為翁珀是瑿珀的進一步深化,這才導致了它在光線下不會有任何的顏色變化。”
“你這個說法是不對的,只要對這兩者琥珀進行下熒光反應的測試我們就會發現,翁珀的熒光色是藍色的,而瑿珀實則是淺綠色,而且翁珀在熒光下是可以看到其表面的一個流淌紋。”
方昊邊說,邊用手電在珠子上打著熒光,果然珠子的表現跟他說的一樣。
丁惠芬接受了方昊的說辭,她沉默了片刻:“那我這條手串能值多少錢?”
方昊說:“翁珀的價值還真不好說,市場上對翁珀認知度不高,也基本很少能夠遇到,而且檢測機構不會開具證書。”
丁惠芬嘆息道:“這么說來,它不值錢了。”
方昊微微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翁珀比較稀少,想要集齊你這條品質相差無幾的手串,花費的時間和金錢都不少。另外,老話說的好,千金難買心頭好,只要你喜歡,它就值這個價錢。當然,之前那位賣家以后就別去光顧了。”
“謝謝您的指點,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丁惠芬客氣道,隨即把珠子收了起來。
“客氣了。”
丁惠芬回到自己的座位吃飯,方昊他們吃的差不多了,也準備回市里,雙方就此告別了。
上了車,李明超笑呵呵地說:“昊哥,你的腦瓜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就沒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方昊笑著說:“你想要知道,就好好學習,我可以給你一些資料。”
李明超說:“資料我要,但好好學習可就算了吧,好不容易快大學畢業了,我還想輕松一點呢。”
馬鴻飛酒喝多了,舌頭有點大了:“得了吧,你小子也是說一套做一套,回頭肯定偷偷摸摸學的起勁,就像大二期末考試,嘴里說不復習,私下里還不是偷偷摸摸看書。哪像我們仨,一直都言行一致。”
李明超馬上轉移目標:“你和劉世還好說,像昊哥像言行一致的人嗎?明明自己是個行家,卻一直不和咱們說,分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話。”
“昊哥確實有些……”馬鴻飛昏頭轉向地連連點頭,還沒把話說完,就開始打起了呼嚕。
方昊和李明超相視一笑,馬鴻飛這兩天過得應該挺煎熬,希望他清醒過來之后,能夠放下之前的事情,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