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編亂造一通,你說這些話誰信!”
“華國雅樂根本就不存在!”
“即便是存在,但因你們華國的不重視,早就失傳了!”
鶴田一武看著舞臺上戴著青面獠牙惡鬼面具的沈歌,一時間脊背竟然微微生出些許寒意,不過這種時候自然不能示弱,對于沈歌這些沒有任何根據的話,他一萬個不信。
“不管你信與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沈歌不卑不亢地說道:“如果鶴田教授非要認為華國雅樂失傳的話,那也只能算是你說對了一點點。因為現如今華國失傳的只是正統的周朝雅樂而已,周朝距今這么久,消失在歷史中找不到是正常的。畢竟,那個時候你們日國統一沒統一都說不定呢……”
“哦!”
說到這,沈歌似恍然大悟一般,說了個題外話:“聽大寒冥國說你們日國人是由寒國人演變來的;而我們華國里也有傳言說你們是徐福的后人;好像近來你們日國又有些史學家稱日國是太伯的后人,所以鶴田教授,我給你提個建議……”
“與其你說華國雅樂根本就不存在,倒還不如直接自稱你日國人是周朝的分支血脈,然后再把日國雅樂直接改名成正宗的華國雅樂不是更完美嘛!”
鶴田一武:“……”
“哈哈哈!”
白畫薇在一旁笑著對英凰道:“奪筍吶沈歌,他把話都說完了,這讓鶴田一武說什么。”
英凰清冷的眸子里掠過一抹笑意,這人的確挺有意思的。
鶴田一武一向冷靜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臉色微微漲紅,似乎被沈歌懟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此時此刻這般情景,倒是有點像電視劇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罵王朗的經典名場面。
“沈歌小兄弟說得太好了!”
“把鶴田一武的話說完了!”
“小日國人一直這么無恥!”
一些早就看不慣鶴田一武的教授直接開口支持沈歌;而那些精日的教授此刻都一聲不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若是站出來替鶴田一武說話的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別說是在場的人了,恐怕還會引起上面的注意,畢竟這次的交流國家還挺重視的。
“本來我帶著兩座大學的教授和學生來你們華國互相學習交流,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好!”鶴田一武冷冷的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以后日國跟華國的交流也沒必要再進行下去了,從此日國音樂界和華國音樂界將斷絕一切往來!”
這番話他說得義正言辭,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緊接著看向沈歌:“還有你,年輕人你真的很不錯,華國音樂界有你這樣的人才,真是一大幸事!”
“另外,前一段時間你打了我的學生,這件事我還沒有跟你
計較,不過咱們之間的關系都成這樣了,那我沒必要再顧及情面。這件事我會上報給大使館,之后的一切,就不是我們個人之間的恩怨了……”
鶴田一武話音里充滿了威脅,說完這些話后,他轉身對著身后的日國使團吩咐了一句,眾人便起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舞臺上響起了起來。
“鶴田教授,請等一下。”
只見葉紹翁忽然走到了臺前。
鶴田一武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狡詐笑容,隨后他轉過身疑惑地向葉紹翁問道:“葉大師,有什么事嗎?”
只要葉紹翁露出示弱的語氣,他就可以趁機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慢走,不送。”
葉紹翁笑呵呵地對他說道,仿佛是在親切地送別老朋友一樣。
鶴田一武:“?”
華國音樂界不是應該求著自己別走嘛,不是應該求著自己收回剛才的那些話嘛,然后他再以曾侯乙編鐘為條件脅迫葉紹翁,這樣既能一如既往地和華國保持交流關系,攫取華國文化,還能得到曾侯乙編鐘,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只是現在……事情的發展卻并不如他想象得那樣順利。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鶴田一武再次說道:“華國在音樂上面的發展本就比我們日國差,如果再和日國斷了交流關系的話,那你們華國整個音樂界將會變成一團死水,再不會有任何的進步!”
“鶴田教授的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了,”葉紹翁平靜地說道,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鶴田一武語氣中的威脅,“不過既然鶴田教授打算和華國斷絕往來,那我們只能尊重你的選擇……”
話已至此,鶴田一武怎能還不明白葉紹翁的意思,他眼中光芒閃了數下,最后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希望你們不會后悔!”
說完,便帶著日國使團一行人轉身離去了。
葉紹翁此時還站在臺上,當鶴田一武這些人離去后,他淡淡地對著全場人開口說道:“我相信你們都在想,我們剛才表演的是不是真正的《蘭陵王入陣曲》,現在我告訴大家,是!”
“我們剛才所表演的,就是真正的《蘭陵王入陣曲》!”
聞言眾人都點了點頭,和日國的相比,葉紹翁他們表演的才是正宗的《蘭陵王入陣曲》,其中蘊含著悲壯厚重的戰場氛圍,是有殺氣和鮮血的音樂,而不是日國那種陰森詭異的曲子。
“不過,我們對其進行了改編,”葉紹翁再次開口說道:“不然沒有任何一種古曲是需要用到這么多樂器的。而我們改編的這首《蘭陵王入陣曲》中,用到了十幾件華國傳統樂器,甚至這還不包括其中有重復的樂器……”
“從接到上面給的
任務開始,再到今天它在這么多人面前亮相,總共歷時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我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斷的研究、試錯、修改……在場的人都是音樂界的朋友,我相信你們都知道,要想把這么多的樂器全部融入到一首曲子中,其中所蘊含的難度有多么高!”
所有人知道,葉紹翁說的這些話并不是在以夸張的手法來故意邀功,他們清楚,他說的是事實。能夠把這么多的樂器融入到一首曲子中,而且還不產生沖突,做到這么完美的境界,足以看出他們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我們整個團隊,竺鳳蘭、陳謙修、莫靖安、向驚鴻、英凰、白畫薇……如果沒有他們的努力,《蘭陵王入陣曲》是遠遠達不到像今天這樣完美的程度的。”
舞臺樂器的旁邊都坐著樂器的演奏者,當場上的人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大部分的演奏者都是已經上了年紀的國樂大師,心中感慨的同時充滿了敬佩之意。如果不是他們,在今天這場和日國的交流會上,華國音樂界恐怕還是如以前一樣,敗在日國使團手中,惹人恥笑。
與此同時,他們的目光也放在了站在葉紹翁身邊的沈歌身上,這個年輕人今天帶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不僅僅是在《蘭陵王入陣曲》的表演上,而且還有對待鶴田一武的態度上。
“除此之外,我還要特別感謝身邊的這個年輕人,沈歌!”
“《蘭陵王入陣曲》的原曲曲譜就是他提供的,曾經他在舞臺上用琵琶單獨表演過一次《蘭陵王入陣曲》,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有了今天的這個想法!”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的話,就沒有今天大敗日國的《蘭陵王入陣曲》!”
臺上的沈歌見葉紹翁越說越起勁,急忙小聲對他說讓他簡單地介紹一下自己就好了,沒必要把所有情況都說出來。
所以葉紹翁便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著重地介紹沈歌。
不過即便如此,在場的所有人心里卻都十分清楚沈歌在這個節目中的重要性,沒有他的話,《蘭陵王入陣曲》這首曲子絕對完不成。而今天過后,這場表演也將成為華國音樂史上的一部經典之作!
“可是葉大師,《蘭陵王入陣曲》被日國傳為正宗,在大部分人的腦子里已經根深蒂固了!”有人開口說道,“即便是我們現在找到了失傳的原版《蘭陵王入陣曲》,但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所以改變國人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葉紹翁淡淡地說道:“不過我相信,當國人聽到華國的《蘭陵王入陣曲》和日國的《蘭陵王入陣曲》時,立刻就能分辨出,哪一曲才是我國正宗的曲子!這也是我們之所以在原版的基礎上進行改編的原因。”
“它是《蘭
陵王入陣曲》,又不是《蘭陵王入陣曲》。”
“但無論如何,它都是正宗的華國古曲!”
聽到葉紹翁這番話后,在場的眾人都若有所思,他們想到了沈歌扮演的蘭陵王喝下毒酒后的表演,包括表演結束時,沈歌再次扶在了案幾上,沒有人清楚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因為他終究沒有倒在地上。
或許,正如翁老之前所說的那樣,你覺得他死了,他就是死了;你覺得他還活著,他就永遠不會死。
“剛才鶴田一武說要和華國斷絕交流關系,并不是因為他和沈歌辯論失敗,憤怒之下才說出口的,這老狐貍怎么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貿然作出這種決定呢!”
葉紹翁淡笑著,他跟鶴田一武斗了多年,怎能猜不到他心中的打算,“不過是借以威脅我們,好提出更多的條件罷了!”
“至于斷絕關系這種話……不過是嚇嚇我們而已,只是他沒想到我們的態度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句話一出口,使得剛才一些對鶴田一武的話當真的人心中頓時感到不是很舒服,就像葉紹翁說的那樣,當時他們真打算用條件來安撫鶴田一武,好讓他收回和華國斷絕關系這個決定。
“我們華國是擁有五千年歷史文明的古國,流傳下來的珍貴文化不知道還有多少未被發掘,今天的《蘭陵王入陣曲》只是一個開端,從此以后,要重視一切文化古曲,發掘保留,喚起國人的文化自信。”
“要讓國人在想起某種文化的時候,腦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日國、寒國的東西,而是我華國正宗的傳統文化!”
鶴田一武走后,這場交流會差不多就已經算是結束了,至于他會不會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去大使館里上報沈歌“打”伊藤佑介的這件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任務已經圓滿的完成,葉紹翁他們要去見一些人,本來說是要帶著他一起的,不過沈歌沒那個興趣,便直接推掉了,坐車和白畫薇一起回到了燕京音樂學院。
“咱們今天的表演太完美了,我都沒想到我自己會發揮得這么好!”白畫薇興奮地說道:“還有你跟鶴田一武那個狗東西辯論的時候,堵得他都說不出話來,實在是非常痛快。”
“我只不過是把事實都說出來了而已。”
沈歌平靜地說道。
白畫薇拿出手機查找今天他們和日國使團“交流切磋”的事情,卻發現根本就沒上熱搜,最后還是在千度上用關鍵詞搜索,才找到了幾個媒體發的文章和視頻。
“《日國江戶音樂大學和江戶藝術大學組成音樂使團,近日來我國交流學習,華國表示熱烈歡迎!》”
“《華國音樂協會宣傳部部長張睿就日國使團來華訪問作出重要批示!》”
《日國使團鶴田一武教授和葉紹翁大師進行了……》”
除了這些之外,再沒有了其他任何消息。
“今天發生了這么多精彩的事情,而且中視還全程直播,但是怎么一條消息都沒有?”白畫薇疑惑道。
“一般這種新聞就是這樣的,不像那些明星屁大點事都能上熱搜,再加上現在看電視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所以消息傳播得肯定沒那么快。”
沈歌笑著說道:“結果才剛剛出來,上面交給的任務咱們完成得這么漂亮,不可能沒一點消息,只不過估計還要等一下。”
“這樣啊。”白畫薇點點頭。
與此同時,另一邊。
日國使團一行人回到了住處,鶴田一武神色陰沉如水,其他人見他這般模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惹怒了他,被他一頓臭罵。
伊藤佑介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老師……”
“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