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們吧。”
打探清楚了白狼族的事情,霓云裳止住了想要殺人的李無憂。
“大漠上就是這樣的。”
霓云裳看著那茫茫無際的黃沙,苦笑道,
“很多人注定沒有吃喝,為了生活下去,只能做馬匪。”
“他們也是逼不得已。”
“當初我和流風,就是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我們想著,殺光了所有的馬匪,大漠就安寧了,但是,幾十年過去了,大漠還是大漠。”
“我們當初所做的,一無是處。”
“謝謝女俠!”
“謝謝。”
胡風烈雖然聽不明白霓云裳在說什么,但卻知道,對方要放過自己。
再一次磕起頭來。
李無憂淡淡的看了一眼胡風烈,沒有多說,替霓云裳牽著馬韁,走向了荊棘山之外。
夕陽下,他的臉龐上,有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霓云裳否定了花流風。
否定了當年,他們兩個人發生的,刻骨銘心的一切。
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當年的那些事情,不再是她最深刻的記憶了。
非毒丹的毒,已經深入骨髓。
深入靈魂。
“一切,都很順利啊。”
李無憂扭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霓云裳,眼睛里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這個女人,正在逐漸的沉淪。
“你看什么?”
霓云裳察覺到了李無憂的眼神。
她心里有些慌。
小聲問道。
“看師娘。”
李無憂坦然笑道,
“我以前只覺的師娘很美,但剛剛,師娘說的那一番話,讓我覺的……師娘不只是外表讓人驚艷,而這心里,也裝的是不一樣的世界!”
“比這大漠還要遼闊。”
“其實,說句不敬的話,掌門,不如師娘。”
霓云裳被李無憂這突如其來的夸獎驚住。
臉微微泛紅。
眼眸里倒映著夕陽的色彩,光暈迷人。
但她很快臉色僵硬,生冷的道,
“胡言亂語!”
李無憂將后者的表情變化清楚的捕捉下來。
他臉色尷尬,道,
“對不起師娘,我失言了,冒犯了。”
“以后再也不會了。”
說完,李無憂便也是翻身上馬。
啪的一聲。
馬鞭抽打在馬背上,棗紅色的馬匹直接躍了出去。
“你……”
霓云裳突然又變的失落。
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她覺的這心里空蕩蕩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那種壓抑了許久的渴望,似乎要控制不住。
“我不可以啊!”
“我是他的師娘!”
霓云裳又是暗暗的對著自己警告了一句,然后,也策馬跟上。
兩人一路向西。
前往大漠里讓人聞風喪膽的流沙之地。
大概兩日的時間。
兩人穿過了茫茫沙漠,來到了一片格外荒蕪,甚至帶著沉沉死氣的地方。
這里的沙,不是土黃色。
而是一種極為蒼白的顏色。
一眼望過去。
整片沙地之中,沒有絲毫的別的顏色。
全部都是蒼白。
甚至,連一點雜質都沒有。
給人一種異樣的空曠之感。
“這里的沙,都是流沙。”
兩人將馬匹停在了距離流沙地大概有半里地的地方。
霓云裳解釋道,
“但凡是進入其中的東西,都會深陷進去,然后被吞噬,連白骨都剩不下。”
“只是沒有想到,這下面,竟然就是白狼秘境。”
白狼秘境。
是白狼一族的傳說。
大漠上傳言,白狼一族并非生于大漠,而是從天國隕落而來的。
天國,是天上之國。
它們隕落到大漠以后,便將原本的秘密都藏匿了起來。
只有白狼族嫡系的后人,才能夠開啟秘境。
并且,能夠從秘境里面修煉強大。
甚至傳言,秘境里面還有幫助白狼一族重回天國的秘密。
之前,傳言就是傳言。
就連霓云裳,也覺的虛無縹緲。
但現在,她卻開始相信,并準備去其中探一探究竟。
希律律!
霓云裳略微的拽了一下馬韁,準備進入那一片對于凡俗來說,就是必死之地的流沙之中。
“師娘不要。”
李無憂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霓云裳的手腕。
他緊張的說道,
“我們還不知道胡風烈說的是真是假,師娘先不要進去冒險。”
“讓我先去。”
“我不想師娘有危險。”
霓云裳被李無憂抓著手,心里頓時一慌,飛快的把手拽了回來。
“師娘贖罪,弟子一時心急,冒犯了!”
李無憂面露尷尬,連忙翻身下馬。
單膝跪地。
師娘是長輩,他抓師娘的手,這可是大不敬。
“你也是擔心我,無妨。”
霓云裳勉強將心里的蠢蠢欲動壓制下去,然后又是看了一眼那一望無際的白色流沙,沉聲道,
“你一個人去冒險,我也不放心,畢竟你對大漠里的環境,還有流沙里面可能出現的危險都不熟悉。”
“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
“有這兩匹馬在這里,再留下足夠長的繩索,應該不會有事。”
李無憂還想說些什么,但霓云裳卻已經將繩索扔了過來。
“是,師娘。”
兩人分別將繩索纏繞在了身上。
又將另外一端綁在了戰馬的身上,并將戰馬安置在了距離流沙之地大概有數十米外的地方。
戰馬,都是經過訓練的。
非常的聽話。
只要得到命令,就會朝著指定的方向狂奔,然后將二人從流沙里面拽出來。
再配合他們自身的實力。
倒是不會有麻煩。
“我先。”
李無憂先一步躍入了流沙之中。
嘩啦啦!
落入其中的瞬間,雙腿迅速被吞沒,流沙像是無所不在的水,瘋狂的從四面八方洶涌過來。
然后,將李無憂包圍。
他的身體也是慢慢的下沉。
咻!
隨后,霓云裳也跳在了李無憂的身旁。
蒼白的沙,像是一張巨大的天地之口,慢慢的將兩人吞噬了進去。
“師娘,流沙深處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你承受起來比較困難。”
“我幫你。”
兩個人慢慢下沉,當快要被吞沒了脖頸的時候,這作用在身上的流沙壓力,已經是不小了。
李無憂修煉的是外家功夫,并沒有影響。
但霓云裳修煉的是琴藝。
肉身本就虛弱,而身上真氣也不多。
所以,抵抗起來有些困難。
李無憂見她面色有些發白,向她伸出了右手。
“師娘,我非不敬。”
“只是想保護你。”
李無憂見后者遲疑,又補充了一句。
“好。”
霓云裳心里糾結,但還是把手放在了李無憂的掌心里。
入手,是堅實。
還有溫暖。
霓云裳感覺有種觸電般的感覺。
然后,心跳再一次加快。
嘩啦啦!
下一瞬,李無憂猛地用力,將霓云裳拽到了自己身邊。
“師娘恕罪,弟子要冒犯了。”
他貼近到霓云裳的身邊,柔聲說了句抱歉。
然后,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霓云裳給用力摟在了懷里。
轟!
下一剎那,他又是將勁氣紗衣給催動了起來。
瞬間。
紗衣將兩人包裹。
那些流沙的壓力頓時減弱了不少。
“沒事……”
霓云裳嘴上說沒事,但這臉頰已經通紅。
心也如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