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普通人算了這么久的命,也只是讓子水和卯木更明亮,其余的干支則再沒有點亮一個。
卜測便想著,是否只有給妖怪算命,才能點亮八卦鏡上干支。
正巧上次卜測悟道小有成效,自信心大漲,便托文太子幫忙打聽妖怪消息。
“上次聽從先生吩咐,文將那些水鬼收服,派遣出去打聽消息,果然打聽到不少奇聞異事。”
文太子坐在卜測對面,他覺得先生身上多了一股玄妙之靈韻,讓人如沐春風,極為舒適,甚至有些沉醉。
收斂心神,文太子說道:“三十年前江南道久旱無雨,忽一日天地風云驟變,白日如夜,有人曾目睹雷云之中有一金光巨物落下,于旱地化為滾滾江水奔騰,自此以后江南道雨水頗豐……”
“四年前關內道,有一農戶攜帶竹編筐于夜色趕集,行至半路便見前方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農戶攜帶竹編迅速銷售一空,不料雞鳴燈滅天明趕路回去,卻見自己銷售的竹筐,皆被蓋于荒墳墳頭……”
“還有一則為河南道奇聞,一樵夫誤入五行深山,被一似人野獸追趕,幸得一藥農搭救,他于藥農處歇息兩日而反,卻沒想到家中已生變故,妻子改嫁他人,眾人見他頗驚,只道他離去兩年,恐已命喪深山……”
卜測點頭,心中記下這個幾個地方。
文太子說著,眉頭緊皺,似是想到什么。
“先生,這些消息若是可用的話,那文也曾聽到一個傳聞,只是太過虛渺,不知真偽。”
“文太子,但講無妨,真偽卜某自可分辨。”
文太子沉吟道:“文生前曾去過嶺南道,當地天氣炎熱,聽聞是百余年前有一火紅大鳥落下,自此嶺南道四節炎熱……”
這消息還真是縹緲,卜測心中對真實性存疑,但還是記下,想著將來走一趟,可辨真偽。
卜測正欲開口,突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向門口。
將手中一直捏著把玩的黃豆,彈出一顆,道:“有貴客至,去開門吧!”
黃豆落地,頓化為三指高小人,身穿土黃盔甲,威風稟稟的前去開門。
龍甲神章小術篇中,撒豆成兵,卜測剛才一邊聽文太子講述奇聞,一邊以靈氣溫養,此時倒是剛剛好。
文太子倒吸一口涼氣,抿著嘴愣在一旁。
一把普通的谷菽在先生手中竟可化腐朽為神奇,本以為先生給他震驚的已經麻木,卻不想先生隨便一手,還是能讓他失態。
楊正廷帶著人,正欲敲門,剛伸手還未觸及大門,便見門自開。
豆兵開門后,飛躍跳回卜測手中,與普通黃豆無異。
“三公子,請……”
楊正廷對著身后之人虛引一下,稍稍落后半步,進入小院。
楊正廷正欲開口,看見文太子后,連忙改口道:“先生,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您吧?”
卜測看向楊正廷身后的衙役手中捧著紅布蓋著的托盤,笑道:“不打擾,卜某等的就是楊縣令。”
昨夜無眠,卜測閑來無事占卜一卦,卦相今日官府送金,眼下看到楊正廷過來,卜測心中欣喜,如何會怪罪他打擾。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先生……”
楊正廷說著,揮手讓衙役把托盤放在石桌上,揮手讓衙役等閑雜人等退出去,這才親自掀開紅布。
卜測目光一凝,只見托盤上放著十錠金元寶,二十錠銀元寶。
發財了,卜測差點感動流淚,以后再也不用為生活奔波,過的那般拮據,可安心悟道修行。
楊正廷面露愧色說道:“先生,這是朝廷給您的……答謝金銀,金十兩,銀百兩,感激您為開丘縣除妖人,保平安。”
事實上朝廷還有一道圣旨,說的也不是感謝,而是賞銀。
楊正廷收到旨意后,只覺得氣憤不已,早知道是這般結果,還不如不上書朝廷。
先生是何等身份?凡間帝皇,怎可以帝皇之權賞先生金銀?如同打發普通人。
好在跟隨而來宣旨的還有一位貴人,楊正廷和他說了許久,才說通免去宣旨,免得對仙人不敬。
臉上火辣辣的,楊正廷恨不得把這金銀給扔了,簡直就是對先生的褻瀆。
他只覺得金銀刺眼,奈何是皇帝賞下來的,他不給先生也說不過去,只希望先生寬宏大量,不與無知凡人計較。
卜測喜不自勝,道:“既是皇帝美意,卜某便收下了!”
楊正廷身后一錦衣青年,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大一小正滿臉驚訝的看著花果同存的桃花樹。
楊正廷松了口氣,先生果然和善大氣,正欲說些什么。
注意到文太子,沉吟道:“正廷與這位先生有過數面之緣,卻未曾問先生名諱,真是失禮!”
除了金銀外,他有要事和先生說,不方便有外人在場,這才打聽起文太子來,若是先生仙界朋友,聽聽無妨,但若是別的什么人,那今日就不方便開口了。
文太子正欲說話,卜測看了一眼楊正廷身后那一大一小,嘴角含笑。
“楊縣令問他嗎?”
文太子看卜先生要介紹自己,便閉口不言,想來先生有所打算,還是聽先生吩咐為好。
卜測笑道:“說起來,我身邊這位文先生,和楊縣令帶來的貴客,還有些淵源呢!”
“啊?”
楊正廷愣住。
“哦?”
錦衣青年聞言,驚疑不定的看向文太子,又負手而立看向卜測,問道:“先生,說這位文先生與在下有淵源?卻不知此言何解?”
文太子也是奇怪的看著卜測,他不記得這人啊!
卜測也不賣關子,手里把玩著黃豆說道:“論起來,你們可是五服之內的血親,你還要稱文先生一聲伯父,這小家伙要稱一聲伯祖。”
文太子聽聞這話,哪里還能不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
“你是李顯鄴的兒子?”
文太子霍然起身,眉宇間炸生戾氣。
李隆鈞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何等反應。
他驚訝的不是卜測看出自己的身份,既然能被楊正廷推崇備至,上書朝廷請功,必然有過人之處,能一眼看出自己身份還在預料之內,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個文先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