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自毀神像棄信力
高可為看向狼狽二妖狂奔的身影若有所思,他那上門女婿倒是忍不住,急切道:“仙師,就這么放了那兩個妖孽了?”
“它們剛剛才害了我們的護衛……”
高可為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呵斥道:“自生,不得無禮,仙師如何做,輪到你置喙?”
這個傻女婿啊!怎么敢這么和仙師講話,仙師怎么做豈是他們凡人可以左右?
高可為冷汗橫流,連忙彎腰作揖道:“仙師恕罪,劣婿口無遮攔,只因和那三個護衛感情甚篤,并非質疑仙師,下官河川府附郭縣縣令高可為替他給仙師賠罪了。”
仙人豈能得罪?高可為無奈抬出官身,只希望仙師能給朝廷一個面子,莫要太過計較。
高可為扭頭怒道:“孽婿,還不跪下給仙師賠罪。”
周自生依言跪下賠罪,但心中卻并不慌亂,仙師連害人的妖孽都能放過,還能打殺了他這個被害人不成?
卜測剛才本想直接離開,他余光瞥見周自生后遲疑了一下,這人五官有些熟悉。
看向高可為,卜測冷聲道:“爾等今夜之劫,雖是那兩個妖孽引起,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爾等心中貪念而生。”
“狼狽二妖的話,爾等應當聽清了,若非爾等心中難克貪念,它們如何下手?”
卜測看向高可為,接著說道:“私欲如海難填,若無克制,便如洪災泛濫害人又害己,你即為一方父母官,更應明白此理。否則下一災,便是因這私欲害你九族具滅之。”
人心欲望難以滿足,得一寸想一尺,得一隴又望一蜀,殊不知多少人因此,福源變禍根!!
高可為聞聽此言,心神震蕩,他撩起衣擺連忙跪伏在地,顫聲道:“高可為謹記仙師教誨,定當引以為戒,恪守本心,壓制私欲。”
仙師開口提醒,這是莫大的福源,否則將來真有此一日,悔之晚矣!
卜測側頭感受虛空滾滾而來的玄妙之力,眉頭皺了皺,不見動作身形卻已然變淡,離開了此處。
悶雷一般的聲音炸響在石壁內,回蕩不息。
“嬌妻美妾在側,周興生你好不快活。你家中妻兒,盲目老母可未有你這般瀟灑。”
“若半年之內,你未曾回返祖籍給你正妻一個交代,自有天罰你這負心之賊!”
剛看到高可為的上門女婿,卜測就覺得熟悉。
仔細一看,這不是那做了水鬼還不忘孝敬盲婆的忠媳妙翠之子周棟林的生父又是何人?
天命鏡中照出此人生辰八字,為戊寅,丁巳,癸卯,壬午,更是沒跑就是拋妻棄子的周興生了。
癸水為日主,癸巳自合,巳火名陰實則陽,為正才,此為妻。
年柱戊土為官,坐下寅木傷官,傷官見官為禍百端,寅又穿巳,主妻早亡。
傷官壞官,沒了官制,等同于一個人失去了所有束縛,沒了道德,沒了良心,他做事還能有何顧忌?
丁壬自合,丁火為財,又在月柱為父,壬水為劫,主父親早亡。
坐下夫妻宮,卯木為食神,可斷這人要靠女人才能上位,滿足自己的欲望,為軟飯上位之人。
時柱午火明陽實則陰,為偏財,又是墻外桃花,劫財見財便上,可斷此人為,為了墻外桃花,拋妻棄子之人。
這般八字,又和周棟林有父子之緣,不是那負心漢陳世美周興生又是何人?
周興生聽到這話,愕然瞪大眼睛,陡然被叫破本名,他下意識的應下,回過神來頓時臉色慘白。
“不是我……”
周興生倉惶狡辯,卻正好不打自招。
“仙師……”
高可為之女聽到這話,她慌忙抬起頭來想要詢問,卻已不見仙師身影。
高可為扭頭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賢婿”,怒道:“周興生?周自生,仙師所言你有何辯解?你并非孤兒,而是家有妻兒之人,欺騙我們父女?”
仙人之言,定然不會信口開河,那必然就是實情,這小子騙了他們。
他堂堂六品縣令之女,竟然被一個落魄書生騙為妾室?
周興生心中懊悔不已,早知仙人這般記仇,剛才真不該為了籠絡護衛人心開口質疑仙人。
眼看即將功成,高可為答應給他在縣衙安排職位,他斷然不能因此功虧一簣。
周興生急切的說道:“岳父大人,娘子,你們聽我解釋……”
……
卜測有事在身,留言后便無暇顧及周興生,直沖云天,負手立于星空之下。
收了豆兵,出了隱匿陣法,卜測就感覺到不對勁。
此時,他看到夜色之下,有濃郁的玄黃之氣,以及信仰之力滾滾而來,爭相要鉆入他的體內。
周身自生防護隔絕之陣,將這信仰和功德玄黃之氣,隔絕在外。
“信仰之力怎會這般濃厚?”
卜測伸手掐算,有些愕然:“竟是有人給我建了廟宇,立了神像?”
抬頭看向那信仰之力,卜測一揮手道:“散去!”
信仰之力于修行者來說,好似大力丸,極易成癮。
納入自身自然可以飛速增長修為,可換來的卻是因果纏身。
他要求逍遙超脫大道,豈有時間坐在廟宇不斷給凡人滿足生兒育女,發財升官的愿望?
若是只拿信仰之力,不了卻因果,短期內無事,但當百姓信仰崩塌,他也就再難寸進,還會因為日漸消耗而流逝于時間長河之中,此道與他非正途。
他前世之古,漫天仙神,時有仙人顯于人間懲惡揚善,而至他前世那個時代,卻已無半點仙人蹤跡可尋,怕是便因于此。
仰仗信仰之力,必被信仰所縛。
卜測一揮手,將信仰之力盡數返回涇涼府的天命廟,廟宇之中那白衣石像,頓生蛛網裂紋。
本無神意,如何能承受這般力量?
嘩啦啦……
石像碎裂,信仰之力化為星星點點隨風飄散。
卜測又抬頭看向那玄黃之氣,這些功德之力,倒是不染因果,或者說是已經了卻的因果,乃是他之前救人所生。
沉思再三,卜測決定這功德之力也不要了,還是之前那般考量,吸納功德,雖可升修為,但只怕也會沉迷其中,他便要為了功德之力奔波,亦非他心中逍遙之道。
他愿意救人救難,但前提是他見了才做,絕非被逼迫著到處去做。
正欲揮手打散這玄黃之氣,卻不料他腰間的葫蘆突然飛出,歡快的在玄黃之氣中游蕩。
葫蘆口自開,一股股精純的功德之力被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