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皇宮。
新帝登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然,一片喜色之中,因后宮主位空懸尚未定下而暗潮涌動。
當年李隆鈞剛剛登基,權力不穩,父子二人雖登臨權貴巔峰,卻是過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三公六部,任何一個一品大員出來,可能影響力和權利都比他們父子二人多。
為了安穩政局,也是為了拉攏大臣,李恒幾乎把自己賣給了那些大臣。
這個尚書家許個妃位,那個丞相家定個姻親,還別說真讓他靠著聯姻,穩定了局勢。
李恒和李隆鈞父子二人勵精圖治,徐徐圖之,分化重臣,一步步將權利收攏回來。
如今,能威脅到他們父子二人的大臣已經沒有了,但那些能臣還是留下來不少。
李恒登基三月有余,皇后的位置卻一直未曾定下,每次朝會百官幾乎都會為此爭的不可開交。
拖得太久,不僅前朝急切,后宮也是明爭暗斗起來。
李恒后宮可比他爹花里胡哨的多,可謂是百花爭艷,萬紫千紅,他爹當了那么多年王爺,還當了八年之久的皇帝,后宮總共也不超過三人。
“前朝后院都鬧騰的太厲害了,你這后位也該定下來了。”
小桌上坐著一家四口,吃的也并不奢華,只有四五個菜而已,很難想象這是大安兩代皇帝的飯桌,便是尋常富貴人家吃的都比這豐富。
太后看到兒子就忍不住念叨,不是她喜歡多嘴管事,而是那些女人都鬧到了她跟前來,可太煩人了。
“你爹當皇帝的時候,我都沒這么心累過。”
太后埋怨了兒子一句,他們夫妻倆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如今好不容易不用提心吊膽,就像悠閑悠閑過幾年。
結果如今還要被迫看一大堆兒媳婦在自己眼前鬧宮斗,她還得主持公道,煩都煩死了。
“你定下來,也省的她們來我跟前打主意。”
這些話李隆鈞不好多說,畢竟他已經退位,若是在干預,難免會讓百官心思活絡,他可不想再找麻煩,退下來就是想輕松輕松,否則作甚退位?
李恒嘆息道:“此事卻是麻煩,要平衡前朝,又要穩定后宮,人選不可不慎重。”
“孩兒正要問問爹和娘的意見,你們心中可有滿意人選?”
李隆鈞瞥了李恒一眼,那么多年他才發現這個兒子真是不可小覷,別看他現在問詢,實際上只怕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們說也白說。
太后卻只當兒子真的定不下來,還在認真的思考。
小公主卻是舉手道:“哥哥,你定不下來就選滿嫂子吧!那么多嫂子,就滿嫂子最好,其他的都很假。”
這道這個,太后也是認同點了點頭,林滿那孩子確實不錯。
以前因為李恒追她鬧出過笑話,太后對林滿還頗有意見,認為那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精,慣會勾引男人。
如今了解之后才發現,那孩子是真不錯,性格好,學識好,見識多,心底還很善良,比那些端著裝著的大家閨秀可好太多了。
主要是,那些大家閨秀出身權貴之家,慣會奢靡享受,林滿雖說小門小戶,但更識大體,與過了苦日子的太后很契合。
李恒眼眸沉了沉,任由小妹和母親說著林滿好話,他卻是端著碗一言不發。
李隆鈞看在眼中,別看林滿在后宮之中好似最無背景,最無出身,但他知道,真要論起來林滿的背景那些天之嬌女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
凡俗權貴之家,怎比仙人為師背景大?
飯后,李隆鈞借口讓李恒陪著自己出去散步。
父子二人揮退眾人,李隆鈞這才提起正題:“方才你母親和小妹說林滿,為父看你神色不對,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兒子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甚少能有什么讓他這般掛臉之事。
李恒扶著李隆鈞在假山上的涼亭坐下,居高臨下看著遠處風景,言道:“爹,孩兒最近時常在想,您說咱們一舉一動到底是自己想做的還是被其他力量所控制?”
李隆鈞笑道:“你怎會突然生出這般想法?如今你已是君王,除非你想做,否則誰還能勉強你不成?況且,此事和林滿有什么關系?”
李恒幽幽一嘆,腦海回想起當年的那個小院。
“爹,林滿確實很得孩兒的心,她與其他庸俗女子全然不同,她有想法,有才華,有學識,很多想法她甚至比朝中重臣與孩兒的想法更加契合,若是按照拋棄一切只看喜好,孩兒心里是認可她當皇后的。”
如果說誰有那些女人之中,誰有能力搭理好后宮,讓李恒完全沒有后顧之憂,那必然是林滿,可以想象如果林滿當皇后,他會是多么輕松。
李隆鈞點了點頭,言道:“林滿若是男兒,可為朝中肱股之臣。”
頓了頓,抬頭看向李恒,他接著說道:“你現在說這些,就是說不準備立她為后?”
李恒一臉糾結之色,他轉身坐下眼神變得有些游離,言說道:“爹,孩兒當年將貼身玉佩留給林滿,并非是因為那顆仙桃,而是聽聞,卜先生曾說林滿命格貴不可言,可為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時隔多年,當年具體的情況李恒已經記不清楚,他把自己當年的猜測誤以為是從卜測親口說出的話。
李隆鈞應了一聲,看向李恒:“那你還糾結什么?”
李恒說道:“如今您不理朝政,孩兒算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吧?若是,孩兒一直壓著不封林滿,您說是卜先生所言出錯,還是會有其他男子封她?”
李隆鈞驚愕的看著李恒,這孩子突然瘋了?
李恒接著說道:“當年您帶著孩兒去找卜先生求醫,他還讓您許諾給文太子平反昭雪,可見卜先生早就知道您會當上皇帝。”
“所以,如今孩兒在想,您能當上皇帝,是不是卜先生的安排,咱們實際上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啪嗒……
瓷白如玉的茶盞落地,瞬間摔的四分五裂。
李隆鈞瞪大了眼睛,起身抖掉身上茶葉,他神色又驚又懼,又氣又有些好笑,極為復雜。
“李恒,你瘋了不成?”
李隆鈞氣笑了,斥道:“你才當了幾個月皇帝,就想學你皇爺爺的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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