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先生,是老朽說錯了,您的確不是奇人。”
蔣干拱手贊嘆道:“您是神人,是仙人啊!”
剛才他一進門,卜測就問他可看出端倪,可見此人表面云淡風輕,實則心如明鏡,
什么都看透了,這是來點化自己。
至于這人什么都清楚,會不會是幕后黑手,或者是與妖邪同屬來利用自己,蔣干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有些人一眼看到就心生信賴,親近,完全生不出對方會害自己的想法,蔣干看卜測就是如此。
卜測擺手道:“卜某不過一閑人,多管閑事的閑人。”
“窺一斑而知全貌,
想來蔣善人已對鄭國如今境地有了清晰認知。”
蔣干點了點頭,苦笑一聲:“如今大鄭可謂是群魔亂舞,禮崩樂壞,何至于此啊!”
“就是不知到底是誰苦心積慮要除掉老朽?”
蔣干問完,又自己猜測道:“難道是那所謂的接引圣教?是他們想要除掉老朽?”
那奸夫害他用的邪術,以及那奸夫在關鍵時候離奇死亡,這都透出不尋常的氣息。
蔣干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他結怨過的接引圣教才有可能擁有這般手段。
點頭肯定自己猜測,蔣干激動的說道:“定是那邪教因老朽曾對百姓勸說而懷恨在心,當初老朽就覺得他們所謂接引入仙境是個騙局,有心阻止,可惜百姓幾乎無人相信老夫的話。”
說著蔣干看向卜測,期待的問道:“卜先生定非常人,不知可有誅邪之術?若卜先生愿意出手,老朽甘愿散盡家財,為君所使。”
“老夫雖年邁,但若卜先生有所差遣,老夫亦愿執戟戰妖邪。”
卜測撫須點頭贊嘆道:“卜某果然沒有看錯人,
蔣公志氣不減,雖年邁但未嘗不能再掌一方風云。”
“至于那接引圣教,確為藏污納垢之地,所謂仙境,實則虎口。所謂“圣主”乃是一頭修煉七百年的猛虎幻化,入仙境只是它食人修煉的借口。”
蔣干一聽這話,臉色猛地一變,他是想到了那邪教有問題,但沒想到有這么大的問題。
蔣干握拳道:“卜先生,老夫愿率族內眾人,為打虎先鋒。”
老則老矣,但為除妖邪,保太平,一死又何妨?
卜測撫須道:“這倒是不必了,蔣公還是留著有用之軀,做些別的事情吧!”
“這是為何?不除虎妖,老朽如何能有心做別的事情?卜先生您可不要瞧不起老朽,
便是老朽送入虎口也要崩掉那妖邪一顆牙不可。”
蔣干有些急切的說著,
虎妖大患,不除掉百姓那里還有活路?
卜測笑道:“卜某不是瞧不起蔣公,
不過是來此之前,卜某已順手將虎妖誅殺,邪教已除,蔣公還如何崩掉虎妖之牙?”
除……除掉了?
還是順手的?
蔣干滿腔熱血上頭,聽到這話突然就愣住了,不由得再次打量卜測,別說傷痕,看著一絲狼狽都沒,這就把虎妖除了?
七百年的虎妖,這么輕易就除掉了?他一時間都不敢想象眼前這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如果是別人這么說,蔣干一定以為對方在吹噓哄騙自己,可眼前這人不以為意的說除掉虎妖,他不自覺的就相信了,沒有一點懷疑心思。
這,也是一種本事。
“您……果然仙人也!”
蔣干說著就要屈膝跪下,不是為自己跪仙人,是為城中所有百姓跪恩人。
卜測一揮手,一股清風將他膝蓋托舉,讓他跪不下來。
蔣干越發激動起來,是了,是了,這般手段,一定是仙人無疑。
卜測言道:“不必這些虛禮,外邪雖除,但內賊還在,蔣公還是早做安排的好。”
“內賊?”
蔣干本還想說些什么,聽到這話頓時恍然:“卜先生您的意思是妖邪在老朽院內?”
卜測起身走到門口,負手而立,抬頭看著蔣家高墻內的天空,沉吟道:“是妖是邪,或許今晚就可看個分明。”
棋子已廢,但契機還在,那借刀行兇,藏在幕后的家伙,應當不會舍棄這個機會。
畢竟,蔣干功德深厚,身負氣運,若是這次不利用好機會,怕是夜長夢多,以后未必有這么好的時機。
所謂邪術三重:一重污穢遮靈光,引來劫難與災殃。
二重五毒生邪氣,病體纏綿不離床。
三重引魂離軀體,無聲無息命已亡。
這三重邪術,普通人都可以做,完全沒有技術要求,但是危害卻極大,三步做完,神仙難救。
第一步將污穢之物,即:老墳腐朽棺材與尸骨混合的墳地土,女人月事帶,尸油,棺材燈,泡夠月余糞便的人偶等最為污穢的東西,埋與住房八個方位。
這是為了阻絕活氣流通,氣不暢,則靈光損,身體會逐漸虛弱,精神狀態變差,長長出錯,所以會招來不必要的災殃劫難。
第一步做好,身體雖然還沒病,但是抵抗力會很差,然后進行第二步。
五毒放在床下,會產生瘴氣邪氣,吸入體內,由于原本身體就虛弱,再吸入邪氣,不出三日,就會外邪入體纏綿病榻,渾身無力無法離開床鋪。
不能離開床,就會持續吸入邪氣,哪怕有名醫出手,不把病源拿走,還是治不好,頂多多撐幾天。
等到病的差不多了,三魂之光虛弱,此時就已經魂不安體,然后進行第三步。
子夜之時,在子丑位即:正東偏北的地方,放上一盆井水,再將用對方貼身衣物做成人偶放入其中。
而后手拿銅鏡,對準對方所在的位置,不停的輕呼其人姓名,待到人偶沉入水底后,將銅鏡蓋在水盆之上,扣住人偶,而后迅速離去三五里,再以黃泥封住人偶。
如此,三步完成,而其人已回天乏術,命喪黃泉,神仙難救。
是夜,子時,月光朦朧,樹影婆娑,蔣宅之內燈熄人眠,蟲鳴鳥叫盡不可聞。
蔣干所住的主院木門被試探著推開,發出門軸摩擦的輕微聲響。
木門推的很緩慢,若是眼神好還能看見木門被往上提了一絲,似是這樣做可以減弱推門發出的聲響。
十多息門才推開出不到十寸的寬度,又過了好一會,忽見門檻處探出一只眼睛,透過門縫觀察庭院。
確定庭院無人,房間無光,那只眼睛才慢慢縮了回去。
又過了好一會,一個籠罩黑袍的陰影,側身從門縫鉆了進來。
這陰影個頭不大,體型纖瘦,它進來后,緊貼著圍墻墻壁,將自己完全藏在墻壁的陰影下。
黑袍下的眼睛緊緊盯著蔣干的房間,腳步橫移朝著東邊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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