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八剌忽部婦人歡歡喜喜的拎著大桶清水回到營地,待到炊煙裊裊升起時,侯在營地外面的明軍都高興壞了。
大羽兮心里也是撲通撲通直跳,只等著軍醫用心調配的瀉藥能趕緊發揮奇效。
而在八剌忽部的營地里,身為一部之長的布和還不知道危機已經來臨。他正在獨屬于自己的王帳里,享受著最好的美酒佳肴。
雖然在物質生活并不富足的北地,酒水向來都少得可憐。普通人想要接觸到酒水,
一般都極為罕見。但布和顯然是例外,手握一部的生殺大權,整個部落都幾乎是他的私產。所以屈屈酒水,有何弄不來的。
而且他買的還不是一般的酒,而是明國出產的,精度很高的白酒。因為糧食供應吃緊的緣故,明國對這種酒精度高,
且需要五谷雜糧的白酒向來產出的不多。
一般只供應國內的豪商巨賈,
或是身份顯赫的權貴們。再就是作為對外的高價奢侈品,向境外的各方勢力傾銷。比如汗庭那邊,有財力購買的就不少。
還有金國這邊,也是買酒的大戶。雖然地盤已經丟的只剩下河南一地,但有錢的還是不少。而且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即便外部環境再艱苦,也絲毫抵消不了他們豪奢的習慣。
不過要論消費主力,還是得看宋國。
雖說偏安一隅,但的確財力雄厚。境內的豪商多如牛毛,讓明國這邊賺的盆滿缽滿。
布和是從回回商人買來的,這些回回商人在北地的足跡很廣。盡管嚴格上來說,他們都是域外商人。但在經商之道上,確實頗有開拓和冒險的精神。
漢商這邊則因明國官府的告誡,以及對北地的形勢有所顧慮,所以幾乎都本著為小命考慮,完全轉而向南。無論是宋國,還是新開辟的倭國商路,都是漢商們積極涌入的對象。
相比之下,
蠻荒的北地就完全不夠格了。
有了美酒,
自然就有佳肴相配。八剌忽部的飲食習慣和北地很多的部落一樣,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烤、煮。炒菜雖然也有,但因鐵鍋缺得厲害,所以只有少數人才能享受到。
布和自然就是這樣的少數人!
他也是享受到了明國在北地影響力大增后的便利。
各種明國的飲食文化,也隨之在北地傳播開來。對食物的深加工,也就很快被各個部落的權貴們所接受。尤其是調味料的引入,還有食鹽的不限量供應,終于讓部落里的人在做飯時,舍得多給一點鹽了。
而且明國的食鹽很白,顆粒還很細,口味上也沒有粗鹽那種苦澀。以往汗庭那邊的鹽商也都改變了進貨渠道,紛紛在明國購買食鹽販賣。現在在整個草原,幾乎都已經是明鹽的天下了。
就算是在中原,河北、山東、河南以及宋國的淮南地界,都是明鹽大行其道。畢竟質量好,價格低,這但凡是個人,
就該知道怎么選擇了。
眼下布和的帳篷里,
人還不少。
有他的三位可敦,五個兒子,
兩個女兒,以及一些信任的那顏們。反正無戰事,趁此時間舉行一下酒宴,聯絡聯絡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么熱熱鬧鬧的景象只持續了半個時辰,隨著哎呦一聲,一個可敦捂著肚子喊疼。接二連三,就有人捂著肚子喊疼。
布和見狀,立即就疑心飯菜有毒了。
“快!快將做飯的漢奴抓來,定然是在內里下藥了。”布和顫聲下令道,肚子也不爭氣的疼了起來。
負責給他做飯的是一位漢人,乃是從汗庭那邊買來的。當時汗庭去南邊劫掠,可是擄了很多漢人到草原的。當時都是白菜價,一頭羊就可以換來三五個漢奴,可謂是便宜至極。
當時他們八剌忽部就弄來了不少,一些有些手藝的漢奴被單獨甄別出來。像那會做飯的廚子,就被挑選出來單獨給布和準備飯菜。
東蒙古崛起的那會兒,他們部落的漢奴也逃了不少。后來更多人受到東邊的吸引,連那些部落勇士都跟著逃了。現在布和嚴格的將部落里的男人、女人分開,防止他們單獨在一塊兒逃跑。
雖然這也造成底下人一片怨聲載道,但只要不影響到他的權柄,就無傷大雅。
隨著他的命令,守衛的士兵馬上沖出帳篷拿人。
可惜他剛走出幾步,就徹底驚呆了。
因為入目所見,都是捂著肚子,撅著屁股,使勁喊疼的男男女女。刺鼻的惡臭沖入鼻息,立即讓士兵腦袋都快被熏暈了。
有些跑得快點的,還知道去遠的地方解決。有的實在疼得難受了,腿都邁不動了,干脆直接就地解決了。
噗噗噗的放氣聲和排泄聲交雜在一起,一個男孩當著士兵的面,當場就拉了褲兜子。
整個營地,也就此陷入大亂。
這個時候,一個士兵的肚子也嗡嗡
嗡的響了起來。眾人詫異的看向他,就見其捂著肚子,隨后便道了一句忍不住了,就聽璞的一聲,惡臭飄散開來,似乎有什么黃白之物順著褲腿內側流了出來。
一直在外面候著的明軍用千里鏡瞧著營地內已是一片大亂,立即將這個好消息傳回了林子里。早就等著的大羽兮沒有猶豫,讓大伙兒起身上馬,并且用布匹遮蔽好口鼻。
雖然這樣也不能完全防止惡臭,但至少能減緩少許。隨即就是帶領大家沖出樹林,迅速向著營地靠近。
千軍萬馬急行軍的動靜還是挺大的。營地的地面很快就傳來咚咚咚的震感。但已是一片大亂的八剌忽部根本就沒人理會是不是敵襲,就算是放哨、巡邏的士兵,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中招。
正拉的天昏地暗,腿肚子都在打顫呢,就更別說有力氣阻敵了。
于是大羽兮他們很順利的就沖破了八剌忽部向紙糊的外部防御圈,直奔大營駐地所在。
此時很多八剌忽部的人已經看見了來襲的敵人。
那種統一的深色甲胄,幾乎第一時間就讓他們判斷出了敵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