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心中暗想:這吳航早晚出大事!林弘雅還惦記這樣的人做什么?我不比誰都好嗎?我自夸是小鮮肉雖然不好聽,但妥妥的是一個小白臉兒無疑啊。
郁悶地走出院子,他看到林弘毅等人已經腳步匆匆地,向胡同西邊的出口走去。
一輛收垃圾的車,停在六七個綠色鐵皮大垃圾桶邊。
本來還算寬敞的胡同,就此顯得窄小。
陳寧只好側身擠過去,小跑著追上林弘毅等人。
“不先去取錢嗎?”他催問林弘毅。
林弘毅當然記得前世此事的解決方式,也就不再多添麻煩了。
只說回頭再說,他帶著幾人坐上27路公交車。
到了動物園總站站后,再換乘334路公交車,他們繼續趕往近郊的西夢村。
周日公休,人們大多攜妻帶子出行,公交車上擠滿了人。
擁擠的車廂中,陳寧一手扶著頭上的吊環把手,一手要去扶林弘雅的胳膊。
林弘毅低聲呵斥:“擠著都動不了,用你扶!?”
陳寧尷尬地笑了一下,林弘雅也覺得他太過殷勤,而且也不恰當。
吳航再混賬,但是對林弘雅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從不敢動手動腳的。
林弘雅對于爭強斗狠的吳航,雖說是同院長大,也是心中忌憚。
有一次吳航和她開玩笑:“你怎么總是對我板著臉?怕我?”
林弘雅隨口應答:“難道不怕嗎?!”
吳航頓時身子萎靡,紅著臉說:“我就看過一本小說水滸傳,那里面都是英雄,不是嗎?我是學那樣的。”
林弘雅默不作答;吳航認真地說:“這輩子我也不會欺負你;誰要欺負你,我就打斷他的腿!”
林弘雅聽著這個以手腳疾猛、打架拼命的人這樣說,心中雖然感動,但更多的是替他擔心:總是這樣,早晚出大事可知。
此時看著小白臉兒陳寧閃去一邊,她拉著林弘毅的胳膊,低聲說:“我真替他擔心。”
本來林弘雅總是在林弘毅面前吆五喝六,前世的他只有畏避的份兒。
但此時,他卻能夠明顯感覺到姐姐的身體,在緊張得發抖。
林弘毅不禁暗自慨嘆:姐姐對吳航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是被他浪蕩社會的兇頑狀態嚇到了。
吳航,要說打架惹事,當然是不對的。但他終究是良善人家出身,不是有意作惡。
除了總想抱打不平而惹事外,他并無找大喇、傍大蜜、偷雞摸狗、耍錢賭博等惡習。
陳寧這個表里不一的混賬,以后騙了姐姐,但并未將幸福帶給她。他只有無盡的煩惱和傷心“贈予”了姐姐。
與其這樣,還不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有情有義的——吳航!
哎,但是吳航終究是浪蕩社會的人,未來能和姐姐踏實過日子嗎?
算了,先不考慮那么多,盡力幫助吳航就是了。
姐姐,不能嫁給他的。
再有,前世我對吳琳,并沒有愛戀生出。我娶了田馨后,暗戀我的吳琳為此傷心許久,后來她的婚姻也很不幸。
我既然知道,就應該盡心盡力地幫他們啊!
這世上,總有一個對的人,在等著另一個對的人。他們必會得到,屬于他們的人生悲歡憂樂。
只要兩情相屬,就可以成為解決一切人生難題的基礎。
想到這里,林弘毅覺得身體里充滿神力。
他對姐姐笑著說:“姐,你放心吧。吳航一定會沒事的,萬事如意、萬事大吉!”
林弘雅立刻用手使勁擰了他胳膊一把,再恨恨地說:“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吳琳聽到卻很是開心:“林弘毅,我信你。”
“西夢村到了!請按順序上下車,下車的同志請出示車、月票。”售票員站在車門口的售票臺后,提示著上下車的乘客。
學生的乘車月票,此時分為“市學”、“通學”兩種。
林弘毅和吳琳都在市中心上學,使用的就是市學月票。乘坐這趟公交車,他們需要另買車票;
林弘雅與陳寧所上的大學處于近郊,因此使用的是通學月票,也就不必另外買車票了。
四個年輕人下了車,站在塵土飛揚的路邊左顧右看。
再抬頭看看公交車站牌上的站名,林弘毅確認無誤后,就走去路邊的農田。
看到一位正在用耙子松土的農民,林弘毅走近問:“師傅,西夢村最近的派出所怎么走?”
農民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告訴他們要一直向西,走到路口再向右轉,然后不遠就到了。
林弘毅致謝后回到路邊,陳寧笑呵呵地說:“踩一腳土吧?幸好現在還沒澆大糞,否則更是臭。你站在路邊,喊一下那個農民就可以了。”
林弘毅聽了連連搖頭,心中暗罵:臭?是你丫嘴臭!
眼光短淺倒也沒什么,但是瞧不起人就是缺德。
不要欺負人,每個人都有他的“保護神”。
這保護神,或者是某些幸運、機遇,或者干脆就是具體的人。
這片地,香著呢!三十年后,這里就是五六萬一平米的高檔住宅樓群;
這農民,或者他的子女們,以后會分到三五套以上,甚至十套八套的安置房。
我保證你丫一輩子,也掙不過這個農民。
你丫以后想當農民,也當不成的。以后,戶口的管制越來越松。但農轉非容易,城市轉農戶就很難的。
農民戶口會成為香餑餑!為什么?
他們都有祖輩傳下來的的地啊!“拆二代”,懂嗎?
不懂?沒辦法。現在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的。
尤其可恨的是,你這孫子追到我姐姐后,背地里去傍一個拆遷戶的女兒!
你這孫子真他媽的是勢利眼——煩你,煩你!姐姐林弘雅絕不能嫁給你!
現在跟陳寧再爭執,也是說不清楚。
林弘毅瞪他一眼后,就帶著幾人趕去派出所。
兩排白楊樹的道路中,派出所藍白色的標識已經看到,吳琳又掉了眼淚,哭個不停。
林弘毅讓其他三人在外面等候,獨自進去詢問。
一位身穿左臂佩戴“公安”字樣袖標,身穿橄欖綠警服的女警官接待他后,轉而找來負責此案的警官,給予解釋。
被打傷者如果說是吳航打傷,他們自己也會暴露不軌行跡不說,面對吳航這樣的頑主兒,也是不敢輕易叫板的。
因此,這些人都異口同聲地供稱:朋友們聚在一起喝酒,喝多了開玩笑沒摟住。發生口角齷齪后,再爭執了幾下。
推搡之間,屋里的鏡子碎裂,幾人因此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