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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漩渦底下,
漫漫白骨,似無邊際。
《南海志》有言:“羽蛇上真出,驅異族而定人土。”
羽蛇上真作為化神修士,神通廣大,于他一法一言之下動輒齏粉。
無有尸骸也是常事。
然而,《南海志》的下一句話卻是:“百宗萬萬人出,四分疆土,屠戮萬民,尸骸無野,百年不平……”
言下之意,
南部群星海人道昌盛,其根基砥柱是一場場無情的大屠殺。
木原眼下所聞,就是昔日所留之惡果。
海底,
玉骨橫陳,血凝如脂。
些許尸骨歷經數千載而不腐。
又有各數靈花異草長于白骨群中,
為“紫凝花”,大鼎山秘傳筑基丹之主材也。
為“白鯉草”,陸氏秘傳三階丹藥“白鯉丹”的主材。
為“黑牡丹”,南海劍派喜取“黑牡丹”擦洗法寶,錘鍛劍氣鋒銳……
如此種種,但凡有點傳承的南海宗門皆有秘傳與底下骨地有關。
木原明白,
所謂“尸養花,骨種草,花草養人也。”
眼不見為凈。
當即,
木原傳音木氏諸修士,叱喝道:“所有族人全力而為,我等快速駛離此處海域,以防有虞。”
陸氏眾人得令,
自是無不照做,一艘艘靈舟靈氣十足,一艘艘快船如借東風。
當然,
也有木氏族人好奇心作祟,往底下瞅了一眼,但只見白茫茫一片干凈得很。
漩渦底下的白骨地作為那些名門大派的見不得光之處,自是布置有各色遮掩陣法以防不測。
木原能遠觀而見,旁人卻是不能。
艦隊很快就駛離了大漩渦所在,抵達了中部群星海范圍。
大申修真界內也有部分修士喜歡稱呼群星海為南海,而群星海修真界內部則只有南部群星海才被喚作“南海”。
這是稱呼上的差異之處。
早先,群星海修真界尚未蓬勃之時,整個群星海的修士實力自北向南遞減。
而后群星海諸島修士自成一派,立下群星海修真界后。
中部群星海實力快速發展,成為整個群星海修真界的中心。
依次來看,
南部群星海整體實力最弱,而后是東西持平,北部次之,中部為冠。
艦隊駛入中部群星海的第一時間,
木原便點燃傳訊符箓,通知了玉樓宗的一些修士。
在別人的地盤上自然得遵守別人的規矩。
玉樓宗也算是中部群星海一霸。
南落有七家,
中部群星海也有“三宗九宗”,玉樓宗便列屬其一。
很快就有穿著玉樓宗道服的修士自遠處御空飛來,他們先是朝著木原行了弟子禮,而后便各自散去開始清點艦隊規模。
約莫半炷香功夫。
幾個玉樓宗弟子折返歸來,上前稽首,拜道:“白玉使大人,您家族人數逾百萬,規模浩大,過路費用儼然稱巨。”
言外之意,
就是告訴木原,你們人太多了可能過路費也需要繳納許多。
木原點了點頭,
問道:“可有他法?”
幾個弟子,答道:“白玉使大人乃是元嬰人物,若是愿意進而為青玉大人,或可免除五成費用!”
他們見木原默不作聲,又是說道:“大人既然已是真人,或可以遇島則辯,以法代金,一路扶搖而上!”
幾人口中一個個主意不斷,但聽入木原之耳,無非也就“打”與“降”。
“打”不是真打,只需要開頭立下威風,自然是一路暢通。
“降”也不是真降,無非是在中部群星海內選擇一家大勢力暫作依靠。
木原不傻,
他一個新晉元嬰,哪里能是那些積年元嬰的對手。
貿然上門挑釁,豈不是老壽星上吊的行為?
那些所謂的“三宗九脈”與南部群星海的七家勢力也都是一丘之貉,宗門之內用以規正、束縛道誓的手段沒有一千,也得有個八百。
如此想來,木原也就剩下“見招拆招”這唯一一條路了。
想到此節,
木原頓時提了幾分信心。
或許這趟遷徙之旅,于他而言也是元嬰修行的初行之路罷!
幾個玉樓宗弟子被木原打發了回去。
他回到“大甕”靈氣中樞所在的大殿,對著木氏所有筑基族人,傳音道:“吾家木氏子孫,今闔族一體初至中海,中海修士視我等為異鄉之人,恐不會輕易放行。
木氏一族或有傾覆之危,然此役之后未嘗不能見得木氏虹彩?
諸子孫,可敢協力否?”
話音剛落,便有木氏筑基傳訊道:“老祖放心,吾等木氏子孫定當勠力同心,共克時艱。”
“老祖神威,我等能在老祖麾下,必是順風順水,無有磨難。”
木原苦笑,
這些人花言巧語,真誠者似乎寥寥無幾。
但木原卻不敢斷言他們傳訊的真假,嘴上說的話可以用行為去實踐。
其實,
此次橫渡中部群星海的艱難也在木原的預料當中。
作為歷經兩世之人,木原曉得只有歷經長征之難,才能真正打造一支如鋼鐵般的隊伍。
木氏如是,其他概如是。
再者,
木原永遠是有選擇余地的那人。
木氏傾覆,大不了他跑路便是。
跑路之后,木原還能做個逍遙散修繼續快活。
反正,機會他給過了,木氏族人不爭氣那是木氏的損失,不是他木原的損失。
木原能先于一眾金丹修成元嬰,并非不無道理。
次日,
天高氣爽。
應是陸氏八十五年秋。
只不過時間是那個時間,地方卻不再是那個地方。
中部群星海可沒有陸氏家族,焉能沿用陸氏之歷法?
中部群星海通用的歷法喚作“十二上真歷”。
與南部群星海的歷法頗有相似,只不過輪換的名姓不再是南落七家,而是“十二上真”。
木原初聞此歷法時,
頓感震驚。
一來,“羽蛇上真”位列十二上真之中。
二來,這十二位上真道號居然與他前世所知“十二生肖”多有重疊。
且也是按照“鼠牛虎……”的順序進行推演,以百年為一輪次。
此時,
正好是黃牛八十五年。
很尷尬的一個年號,但“黃牛上真”確有其人。
據說還是九脈之一“伏牛山”的開派老祖。
陸氏八十五年等同黃牛八十五年,自然不是巧合,而是當初南部群星海草創之際,那時定下的時間就是仿照中部群星海而開始。
中部群星海南端是一片妖獸的樂土。
同時也是人族修士們的樂園。
喚作“百獸諸島”,由“三宗九脈”之一的奇巧司管轄。
“奇巧司”別看叫起來不怎么唬人,他家開派祖師卻也是“群星海十二上真”之一的“紙虎上真”。
羽蛇、黃牛、紙虎。
群星海十二位化神上真的道號,木原已然窺得其三。
奇巧司精擅傀儡機關術法,尤其以“獸骨甲兵”、“十翅妖羽”聞名于中部群星海。
“獸骨甲兵”是一種類似于“黃天道兵”的道兵制物,與黃天道兵不同,“獸骨甲兵”不擅結隊列陣,而喜單打獨斗。
其中至強之器甚至能有元嬰之威。
“十翅妖羽”則是中部群星海比較暢銷的一種飛行制具。
雙翅、四翅、六翅、八翅、十翅。
五種規格分別對應了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五境尋常修士的遁速。
靈舟易得,一翅難求。
說的就是中部群星海修士對于“十翅妖羽”系列制具的喜愛程度。
不遠處,
木原靈目之下,便瞅見七八個背生四翅的修士在對著木氏艦隊議論紛紛。
“師兄,玉樓大甕怎地會行來我奇巧司地界。莫不是那位玉樓宗前輩來我宗門拜謁?”
答者搖頭,言道:“非也,玉樓宗的道友生意做遍了群星五海,‘大甕’雖憾卻也未嘗不可為交易之物,我看定然是哪位豪富修士,租了他家大甕以此來巡游顯擺罷了!”
言語間頓顯心中酸臭,想來這位師兄也是位仇富之人。
勿論他們談論如何。
木氏的艦隊始終在前行!
嗡嗡嗡——
呼嘯的靈氣聲嘈雜無比。
“大甕”就像一座戰爭堡壘飛過了一座座島嶼、一片片海域。
奇巧司雖然名義上管理“百獸諸島”,但是實際上這片島群還是整個中部群星海修士共有的財產。
故而,
百獸諸島四處修筑的防護法陣并不算嚴密。
奇巧司派遣到此處的主事之人也不過三名金丹而已。
三名奇巧司金丹修士,在木原入內片刻時間,就已經連帶著底褲都被木原窺探個干凈。
“奇巧司道友何在,南海窮修銀杉前來拜謁!”
在陸氏老祖、和云真人、九方真人跟前,木原自稱的是“銀杉島銀杉”。
而此刻,
他卻以“南海窮修”自稱。
一方面,中部群星海因為較之南部群星海底蘊更為豐厚,一度有一種“城里人瞧不起鄉下人”的氣勢。
另一方面,木原并沒有什么可怕的背景。
他能扯起的虎皮,無疑也就剩下了南部群星海為數不多的七個元嬰修士而已。
“奇巧司曲阜、即墨、臨淄,拜見真人!”
三人出面而迎,態度謙和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大派,頗通禮數。
木原瞅了一眼,兩人背上插著四翅,唯獨一人背上插著六翅。
四翅對應筑基期遁速,
六翅對應金丹期遁速。
而眼前三人皆是金丹修士,這意味著什么?
這便說明了——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妖羽靈具,雙翅時候或能普及整個中部群星海。
四翅時候,也能看見很多筑基修士佩戴。
但到了金丹時候的六翅,那儼然已經算得“奇珍”之稱。
八翅妖羽更為稀有。
十翅妖羽,唯獨在紙虎上真手中露過面。
曲阜、即墨、臨淄三人心里頭也很苦惱,一方面木氏艦隊動靜不小,已然打擾到了百獸諸島的正常運行。
再者,按照“三宗九脈”的約定,百獸諸島屬于奇巧司半有財產,其他修士只可支付相應費用才能入得百獸諸島之內。
木氏的行為,無異于打了奇巧司的臉面。
另一方面,三人糾結之處便在于木原是個元嬰真人,他們三人的級別惹不得木原。
而自家的元嬰真人,或許有空,但有空與否卻不是他們所能過問之事。
消息上稟宗門,等到宗門內安排合適的元嬰真人下來處理,估摸著木氏的艦隊都已經飛遠了。
死循環!
針對三人的死循環!
“回稟真人,此處方圓千里海域乃是我奇巧司宗產,還望真人體諒則個!”
背插四翅的即墨上人、臨淄上人不卑不亢,
而背上頂著六翅的曲阜上人卻并不言語。
半炷香的靜默時間,
木原開口道:“我初來中海,并不知曉你們此處的歪歪繞繞。于我而言,族中百萬人能夠安然過境,便是我最大的企盼。”
木原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
只是似是而非地含糊敷衍一通。
三人也知道木原在敷衍,但畢竟金丹期、元嬰期的身份鴻溝擺在那頭。
曲阜上人笑了笑,上前說道:“真人所言極是,不知者不怪,真人大可率族中百萬口人從此地經過。”
說完,他補充道:“家祖‘孔方真人’,喜好結交天下同道,不知真人可否賞臉,去我奇巧司坐上一坐?”
只是似是而非地含糊敷衍一通。
三人也知道木原在敷衍,但畢竟金丹期、元嬰期的身份鴻溝擺在那頭。
曲阜上人笑了笑,上前說道:“真人所言極是,不知者不怪,真人大可率族中百萬口人從此地經過。”
說完,他補充道:“家祖‘孔方真人’,喜好結交天下同道,不知真人可否賞臉,去我奇巧司坐上一坐?”
說完,他補充道:“家祖‘孔方真人’,喜好結交天下同道,不知真人可否賞臉,去我奇巧司坐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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