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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十飛往的區域,
說來也正好是一片高危區。
鷹狼司的十名真人明面上也算是為了平定邪物作亂,這才趕往的沿海諸郡。
但實際上,
除了最初幾年,仍有幾位真人留下邪物之事。
此后大半時間,十名真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沿海的幾家宗門上。
近海資源豐富,
修行圣地不唯“普陀山”一家。
乙十早前就在盯著另一家修行圣地喚作“大雷音山”,同樣隱世不出,卻有分支遺留在外。
很顯然,
乙十并未有偵查到什么有用訊息,這才會臨時變卦。
他打算好好查查編纂近海新妖錄的乙十五,他真正的死因。
另一邊,
時隔一月有余。
木原再次返回木氏所在的靈島上。
他們停留了八年之久的靈島喚作“榮歸島”,名字是木原所取,靈島本身位置偏僻再加上靖海衛內無人打理,以至于一座靈島無名多時。
等到木氏在此駐扎,島上這才開始恢復人煙。
講道理,
榮歸島上,木氏的生活平靜且安逸。
族人的修為也都在穩步提升,如果不是木原一直強調著遷入大申之事,木氏的其他人甚至打算就在此地生根發芽。
老規矩,木原一回到木氏。
他便召見了幾個主要的負責人。
木原離開木氏并不算久,但這次的事情卻又頗為關鍵,所以不得不三令五申。
被他召見的木氏族人并不多,僅有木德凡、木德良以及木德丹三人。
木原把從伏妖坊市帶來的一些大申丹藥以及雙頭妖的部分血肉交付到木德丹手上,并且再三囑托丹藥任他作為,但是血肉若是實在無能為力切忌逞強。
外道工坊的進步,離不開木原費心支持。
木原也愿意把木氏外道工坊培養成自己真正的助力。
而后,
木德丹退下。
木原單獨把木德凡與木德良兩人喊到跟前。
前者是木氏自木原以下修為最高之輩,后者則是負責木氏一應事務的大長老。
于公于私,兩人都頗得木原信任。
首先,
木原把自己去往大申的事情告知了他們,其次便是通知兩人自己近期打算待在大申,讓他們好生看護家族,勿要有什么幺蛾子冒出。
最后是關于木氏未來發展的展望。
木原臨走前,再三囑托兩人不要被眼前的安逸所迷惑,木氏的未來能且只能在大申境內。
回返木氏時候,他在榮歸島上聽到了不少不太和諧的聲音。
有些木氏族人滿足于當下的安逸,并不打算繼續啟航。
有些族人甚至覺著自家老祖是不是魔怔了,非要帶著全族遷往大申。
這些質疑,
以往是不可能發生的,只不過木氏隊伍在榮歸島上停駐了八年之久,令人對闔族遷徙的決定產生了質疑罷了。
當然,
木原也并不是吹毛求疵之人。
對于族人,他很多時候頗為寬厚。
那些被他聽到的牢騷,如果放在外界散修口中傳出,那些個散修落不過一個“當場身死”的下場。
仔細交代一番后,
木原便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榮歸島。
木德凡與木德良兩人則在第二天清晨,謊稱了“老祖閉關”的消息。
大申,
近海。
乙十抵達了乙十五交代過的荒僻島嶼。
島上一片漆黑,
乙十湊近時才發現,遠處神識探到的荒島,竟然是一處依靠靈木偽裝的靈島。
島上漆黑處,全都栽種著烏黑色的“鐵浮木”,此靈樹具備些許屏蔽神識的功效,只要數量足夠確實能夠做到遠距離偽裝的效果。
樹聚成林,
林中自然不可能只有鐵浮木。
乙十猶豫一下,還是選擇了御空而落。
他懸著雙腳,慢慢飄入林中。
入眼處,
除了漫無邊際的鐵浮木群,還有些許靈血草的蹤跡。
靈血草,二階靈草,別名“死人花”。
大多時候呈現靈草模樣,但若是沾染了修士或者妖獸的血液便會開花,故名“死人花”。
乙十沒有感覺到什么奇怪的地方,靈血草這種東西尋常修士便可栽種,其本身也是大申這邊一種類似二階丹藥提氣丹的主材,故而栽種頗多。
詭異之處在于,
乙十每過幾里路,身后的靈血草便會不自覺地開花!
很快,
乙十將整個荒僻靈島都搜索完了,除了漫無邊際的鐵浮木外,整座島嶼方圓百里內并無發現任何異常。
他頗為不解,
當初乙十便是登上這座荒僻靈島后,回來就開始瘋瘋癲癲了。
若說島上沒有詭異,他是一萬個不信。
就在此時,
遠處出現了修士的身影。
一襲淡藍色道袍,面容清秀,器宇不凡。
來人正是木原!
這處荒僻靈島本身就在近海偏西部的海域,木原會飛到此處并不奇怪。
再者,
木原手里有著此前白毫上人的標注海圖,
他發現這座靈島周遭皆是安全區域,唯獨靈島所在的一片海域被標注了“高危”。
木原本就是閑來無事,從群星海修真界返回大申近海。
再加上他摸清了邪物們目前的單體實力情況,他并不擔心以自己元嬰期的修為撞見單個或是四五成群的邪物會有什么風險。
多種原因加持下,
他便心隨意動來此海域一探究竟。
一座靈島遠看似荒島,近些卻又能瞧見上頭靈氣徘徊。
饒是木原也被這處荒僻靈島吸引了目光,它太突兀了,尤其是在周遭這么多荒島的襯托之下。
正巧,
木原的靈目手段也是不俗。
乙十發現木原的時候,木原也發現了對方!
當即,
木原人還未落。
唰唰唰——
紫木劍先他一步,飛速斬落。
乙十在島上同樣如臨大敵,他的本命靈寶喚作“忠君鼎”,是一件偏向防御的制式靈寶。
大申的情況與群星海不同,
本命之物并非主流。
若是群星海修士,結丹之時大抵會祭煉一件攻擊性法寶用作本命法寶,而后每逢斗法都靠其破敵制勝。
大申也有本命之說。
但大申修士喜好祭煉防御或是輔助型法寶,而后再加以修行攻擊術法以此彌補自身不足。
在大申,
只有家世顯赫或者天資卓碩之輩才會將一件攻擊性法寶祭煉為本命之物。
元嬰期使用的本命靈寶亦是此理。
乙十出身不算顯赫,一路修煉至今,大半資源都屬于大申皇室資助。
所以,
他的本命法寶喚作“忠君鼎”,進階為靈寶后依舊喚作“忠君鼎”。
忠君系列的“法寶靈寶”樣圖,是當初第二代大申皇帝開創的重大改革,它讓本命之物的總數大量增多,大大提升了大申的國力。
制式法寶的好處在于性價比高、普適性強。
自那位二代申帝之后,制式法寶在大申各處開枝散葉。
有修真大族有樣學樣替自家的那些旁系族人煉制了一系列“某氏法寶”,有宗門大派也為資質中庸的門人弟子煉制了“某宗法寶”
一時間,制式法寶或成風尚。
及至今日,
大申修真界接近七成的金丹及以上修為的修士,手中所用皆為制式法寶。
這也是大申整體實力遠超群星海的原因之一。
其實,
大申修真界的進步性不僅體現在法寶上,每一處郡縣大申朝廷都專門配備了底層學府,學府都有修士駐守,且持有一套檢測靈根的用具。
這些法子,
與木原在木氏開始實行的一系列手段類似,盡管本質上并不如木原想法先進,但依舊是卓有成效。
乙十望著天上飛落的紫木劍,當即也是大驚失色。
一來,
紫木劍威勢迫人,且本身附著其上的就是木原強人一等的金色真元。
乙十一瞧見紫木劍,便知道來人至少與自己同處于元嬰境界。
二來,
大申修真界的慣性思想,令他知曉來人出身定是不凡,否則本命之物斷然不會是一柄攻擊型飛劍。
哪怕紫木劍再是厲害,
作為元嬰修士,乙十也不會因此繳械投降。
他御使本命大鼎懸在頭頂。
乓!!!
一聲轟鳴,
而后,
不停有嗡嗡嗡的聲音傳至耳旁。
大鼎靈寶顯然承受不住紫木劍的全力一擊,整個鼎身不斷晃動,以此來釋放紫木劍施加在其身上的傷害。
所幸,同為靈寶,哪怕強弱不一。
但本身的材質唬不了人,大鼎靈寶并未一擊而碎。
不等乙十高興,
木原便只身近前,他一手揮斥著銀色藤鞭,另一首則是操持著銀杉大盾。
在木原心里,
眼前這人并未當做修士對待,他一向認為邪物詭桀,必定存在有偽裝成人類的情況。
所以,
每次出海,他遇到生人動輒便是打殺,絕不會留在身邊當做隱患。
乙十自知不敵,又瞅了眼木原模樣。
“唉”嘆了口氣后,他便取出腰間玉牌,言道:“道友住手!我是朝廷特派‘討妖使’,道友莫要自誤啊!”
木原一愣,
“‘討妖使’?那是什么玩意?”
他攝過玉牌,仔細端詳。
玉牌材質倒也平常,但上頭鐫刻字樣的手段卻令木原嘖嘖稱奇。
鐫刻玉牌之人,
修為必在化神期及以上,因為上頭除了有真元的痕跡,還留有了一絲道意。
化神之后,修士就不僅僅是修煉那么簡單了。
他們還得找到自己的道路,明白自己堅持的道意,而后就是鑄造一顆獨一無二的道心。
化神不僅是化神,更是修士自我的升華。
木原在玄玉樓、伏妖坊市內兜售的一些玉簡中見過些許描述,說是古早時候有神魔異種,人族式微,凡元嬰之上者才會被神魔種視作人種,元嬰以下皆與土雞瓦狗同論。
故而,元嬰境界被稱作“真人”。
但真人只是有了被瞧一眼的資格而已,理論上并不入得神魔種眼中。
只有化神修士存有自己的念頭,神魔種才會得空喊他一聲。
歲月亙古,
時至今日那些埋藏在玉簡中的傳說,是真是假都已無人證實。
光是言及古早時候,人族修士內便流傳著七八十種說法。
什么“神魔替世論”,什么“妖獸化形論”,什么“大能開天論”
林林總總,令人辮不得真假。
荒僻靈島上,
木原望著手上的玉牌,最終選擇了妥協。
他出海好殺人,并不是本性如此,只是害怕邪物偽裝而已。
如今眼前這人既能自證身份,再者背后還有那么點勢力,木原不愿意與之為難,不是怕事而是怕麻煩!
“道友,得罪了。”木原致歉,“某從群星海初至此地,不通禮數,萬望海涵。”
乙十松了一口氣,他清楚木原并非是給自己面子,而是給自己手里的那份身份玉牌面子。
如此,他哪敢得寸進尺?
乙十當即開懷大笑,說道:“原來是群星海來的道友,我說手段如此了得,怎地默默無聞呢?”
這話既是夸贊了木原,同時也為自己斗敗找了塊遮羞布。
木原配合著笑了笑,回答說:“道友嚴重了,群星海貧瘠之地而已,哪里比得上大申廣闊,我遠來大申也是為了追慕大道。”
“哈哈”乙十再次大笑。
這次他的笑容頗為真誠,并非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
作為朝廷真人,他本身就代表了朝廷的利益,木原如此肯定大申朝的厲害,他如何不發出欣慰之喜?
于是,
心情大好的乙十飄了。
“道友如此能耐,不若由我引薦,一道為仙朝做事如何?”
木原搖頭,“道友好意,只是我自小便在群星海修行,閑云野鶴慣了恐難適應受人差遣的修行日子!”
場面重新歸于寂靜。
木原這話既是委婉拒絕。
同時也暗示了乙十給朝廷當狗的事實!
但后者這種事情也經歷多了,當然不會因此破防,反倒是頗為嫻熟地轉移了話題。
他問道:“道友怎么會來此荒僻島嶼,莫不是也同我一般發現了島上的詭異?”
木原搖頭,“路過而已。”
乙十不信,繼續追問道:“道友這般人,總不至于在這漫漫海上閑逛不成?此間島嶼周遭數百里皆為荒蕪,哪能用作途經之地呢?”
木原不想解釋。
他指了指底下,說道:“此間荒僻,本無人煙。但如今道友與我豈不是都在此處,或緣,或意,何足輕重?”
木原的意思很明白。
便是暗示了乙十,這兒如此荒僻,但是你不是也在這里么?
咱們大哥不說二哥,能在這兒遇見也是緣分,也莫說都是故意為之了!
聞言,
乙十第三次笑出了聲。
“道友,言之有理!”
(碼字狀態好差啊!周末還要加班,就有點難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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