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仙姿拖著蒼老瘦弱的身軀緩緩走向第二河，宛如暴風中的枯草，隨時都有可能折斷。
暗河下傳來潺潺流水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氣味隨風撲面而來。
周仙姿瘦骨如柴的皮膚上頓時泛起寒意，幾乎無力撐起疲憊的身軀。
她在河岸邊站定，能感受到腳下流水碰撞到石塊帶來的震感。
周天和元宏目不轉睛地盯著周仙姿，他們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嘩啦啦~
暗河邊的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周仙姿仿佛被怪風吹倒一樣，踉蹌著邁出了一只腳。
枯瘦的腿陷入河流中，頓時失去了蹤影。
周天死盯著周仙姿的背影。
噗通——
周仙姿身子前傾，掉入了暗河中。
她就在三人的眼前迅速融入黑暗的河流里，消失不見。
水流聲隨即恢復平靜。
“師尊！快救救那位奶奶，她跳河了！”小扶安扯著元宏的衣袖要跑過去河邊看。
元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同時反手揪住了小扶安的后領，不讓她亂跑。
周天走到河邊，水面的模糊輪廓很是平緩，看不出水里有任何東西。
“所有人進去都是一樣的。”
元宏說道，“我們能做的，只有等。”
周天不回應他，拔出青銅劍插在河邊，盤腿坐在劍旁，雙目微閉，仿佛睡著了一樣。
他的靈識悄然散開，像漁網般罩住了整個洞窟的暗河。
他的靈識竟無法穿透水面，蕩漾的水紋下似乎空空如也。
周天的腦海進入了天道聊天群，不覺一驚。
才幾天沒看群，里面的消息竟多達一萬多條。
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至尊龍王的消息。
這家伙似乎鐘情于刷屏和自言自語，果然是個嘴賤的話嘮。
周天粗略翻了一下，有點哭笑不得。
里面并沒有多少有營養的內容，龍王好像把群當成了日記本，什么事都往上面發，就連龍女侍寢這種事也……
群里的人也習慣似的，偶有人跟他搭上幾句話，大多是無視，周天懷疑有不少人把龍王給屏蔽了。
剩下的消息里也多是那幾個活躍群成員的問安和閑聊日常，仿佛在互相確認大家有沒有死的樣子。
花仙子還是沒有出現。
也沒有新的群任務出現。
周天退出群界面，好友聊天框里有幾個一直亮著。
稀世小妖孽和公子羨都通過了他的好友驗證，公子羨只客氣地發了個“群主你好”，稀世小妖孽的消息是……
99+……
周天猶豫著打開了消息，這些消息不分先后，長長短短地每一條上都寫著“熱情友善”幾個字。
周天粗略看了一會，才從字里行間看出所有的話語中都寫滿了兩個字是“肉麻”！
稀世小妖孽好像把他當成了情人？還是……
周天假裝沒看見，退出聊天框給伏羲子發了個消息，“前輩，請教個事，你知道第二河嗎？”
“沒聽過。”伏羲子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那你可曾知道有能夠讓人穿越時空的河流？”
伏羲子，“舊日長河？”
“你知道？”
“聽說過，只是可能與你說的不是同一條河。”
“能說詳細點嗎？多謝前輩了！”周天隱約感覺要找到突破口了。
“不能。”伏羲子的回復讓周天心涼了一半。
“我聽說的舊日長河與你描述的第二河差不多，具體不清楚，怎么，你找到了？”
“沒有，我在古籍里找到的，想問問前輩，有沒有線索。”周天回道。
伏羲子道，“別研究了，浪費時間。”
“像你這種新晉的仙族，總是這樣異想天開，舊日長河只是傳說中的存在，里面涉及到的可是時空大道，即便是后天仙帝，或是我這種先天之祖，都還沒有資格觸碰到那樣的存在。”
伏羲子的一席話讓周天感到震驚。
“要是參悟了時空大道，我們還會受制于三千世界嗎？”
“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
“年輕人啊，還是要務實。”
周天關掉天道聊天群，意識回到了現實。
連伏羲子和諸天魔界、仙界都無法找到的舊日長河，眼前這條第二河真的是嗎？
如果不是，小扶安的事就無法解釋；如果是，這條河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周天靈識擴大，覆蓋到整座流澤峰。
整座山的生機與靈氣極為茂盛，不過山脈的本身并無奇特之處，能成為如今的模樣很有可能就是第二河的存在帶來的。
他再次將靈識探入暗河，這次竟是穿了過去，然而水下猶如迷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氣息波動。
日出日落，轉眼便是三個日夜。
周天就這么坐在岸邊，幽暗的水面無法倒影出他的影子。
第四日凌晨，元宏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眼皮一開一合的，小扶安趴在他懷里熟睡著。
嗡……
輕細的嗡鳴聲徒然在山窟里蕩開，元宏滿是血絲的雙目猛地睜開，目光落在岸邊的那柄青銅劍上。
此刻那幽暗的劍身在輕微顫抖著，劍鳴聲悠長清脆。
是岸邊的石頭在抖動！
周天半瞇的眼睛緩緩睜開，咫尺暗河下的水流波動變得激烈。
有什么東西在靠近河岸！
呼啦！
劇烈的水聲中一條白皙的手臂探出，按在了周天的膝蓋上。
那只手很冷，仿佛從冰柜里伸出來的一樣。
緊接著是另一只手，紫發螓首隨之探出來，冷漠的雙瞳正盯著周天兩腿之間的位置。
“周天？”
女人抬頭細細打量著坐在岸邊眼前的男子，洞窟光線很暗，可她還是認出了對方。
“你什么時候上來的？”
她這話問得莫名奇妙。
周天看著女人熟悉冷俏的面容，仿佛回到了初次見她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米色的風衣，內搭白色襯衫，這一身襯出她冷艷的氣質。
“你不打算拉我一把？”
周仙姿似乎對周天巍然不動頗為不滿，秀眉微微挑動。
周天回過神，伸手將她從河里拉了出來。
“你怎么在這？這是哪里？”
周仙姿上了岸后，打量著洞窟。
周天看了她一眼，下身是包臀緊身褲，一雙大長腿被黑絲裹緊，腳上是一雙米色高跟鞋。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被打濕。
她身上的枯萎的氣息也全部消失不見了。
“成功了？”遠處的元宏激動地跳出來，瞪大雙眼盯著周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