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王書生不由得大奇,問道,“今日烏云遮頂,如何有這樣的明月?”
“來了來了……”林白軒不由得一喜,控制著樹枝化形答道:“不如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也好!”
片刻之間,林白軒的真身已經從亂魂崗中飛出,樹枝假身隨手一指,叫道:“王兄你看那月亮……”
王書生不由自主地順著他指點方向看去,趁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樹枝已經“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林白軒的真身化為實體,站在王書生身邊。
只見道觀庭院中,青華老道和兩個客人正在飲酒。墻壁上有一張像鏡子形狀的紙,化作銀華明月,照耀得整個庭院都光亮無比。
七八名弟子都在四周,恭恭敬敬的伺候著。其中一位客人笑道:“良宵美景,其樂無窮,不能不共同享受。”從桌上拿起酒壺,吩咐道:“這里的酒足夠你們喝,你們拿去盡管開懷暢飲!”
王書生起先還在目瞪口呆的盯著那輪明月,聞言不由得捂嘴偷笑起來,低聲對林白軒道:“這么一小壺酒,便是我一個人也不夠,怎么夠七八個人喝?”
林白軒微笑道:“你再仔細看看!”
卻見為首的明誠道人大喜,笑道:“謝長者賜酒!”隨即吩咐道:“你們去拿大碗來,今日讓你們喝個痛快!”
那些弟子不明所以,紛紛取來酒碗,爭先恐后的倒酒。卻不料那小小的酒壺,竟然倒之不盡,無論喝了多少酒,壺中酒卻分毫未少。
明誠道人連喝兩碗,一眼見到站在墻角的王化生、林白軒二人,吩咐道:“你們還站在那里干什么?今日有長者賞賜美酒,你們也來喝一點!卻不可喝多,以免酒后失態,唐突了客人!”
王化生早已驚得呆了,此時才猛然醒悟,急忙去取了兩個小碗倒酒。林白軒接過酒碗,淺淺的嘗了一口,只覺這酒似乎是梅花所釀,酒香四溢,算得上是人間佳品。
另一個客人笑道:“蒙賜月明之照,乃爾寂飲。何不呼嫦娥來伴之?”
聽到“嫦娥”二字,林白軒頓時精神一振,轉頭向那輪月亮望去。
只見那客人將一雙筷子扔進月中,一位娉娉婷婷的宮裝麗人從月光中飄出,起先不到一尺,落在地上,已是絕色麗人的身段容貌。
一看之下,林白軒不由得大失所望。
“什么嫦娥仙子,原來只是筷子化形……”
他辛辛苦苦躲在嶗山一月有余,原本是打算看破嶗山道士的真身,卻不料等了這么久,居然只不過是尋常的仙家手段。莫說筷子變成美女,就算是隨便撿幾片樹葉,林白軒都能變出十殿閻羅來!
林白軒失望之下,目光落在那兩名客人身上。
等他看清兩人的身份,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
“木歲宮福星楊成帝君、文昌宮祿星張亞子帝君!”
福、壽、祿三星,乃是吉祥之神,掌管人間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天庭坍塌之后,三星便不知所蹤。
林白軒隱約記得,壽星乃是南極長生大帝的一尊分身,曾是一位法力高明的太乙金仙。而其余兩人都是功德成神,法力低微,卻身份崇高。
無論多弱小的神明,能夠逃脫出天人五衰,轉世重修,如今都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只是這兩人原本就沒有正統的修行功法,如今只不過區區天仙境界,勉強算是踏入了仙道。
林白軒自覺虧大了,徑直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桌邊,伸手倒酒夾菜,一言不發。
明誠道人一口酒還沒吞下,見林白軒如此無禮,竟然與客人坐在一起。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想要拉起林白軒,卻怎么也拉不動。
“無妨!”青華老道笑呵呵的說,“明誠,休得無禮!”
福祿二星一臉的詫異之色,認真的上下打量林白軒,怎么看也只是一個尋常的青年農夫,不由得都將疑惑的眼神朝青華老道看去。
“原以為道友早早便會發難,想不到竟然忍到了這個地步!”
“發難?”林白軒大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仰頭喝了一碗酒,“我與你并沒有沖突,也沒有恩怨,為何要發難?”
青華老道呵呵笑道:“道友考究貧道了!”
他略一沉吟,輕嘆道:“陰司已有了哮天,老道才疏學淺,如何擔其神職?道友何必苦苦相逼?”
“哦?”林白軒目中神光閃動,“你已經認出我了?”
“道友學究天人,老道原本實在認不出!”
青華老道嘆息一聲,“只是道友過于小瞧貧道,拿著一截枯枝冒充元身。老道追根溯源,竟發現道友的真身落在幽冥地府之中……”
此言一出,福祿二星頓時勃然色變!
其中一人袍袖一揮,在場眾道齊齊昏倒在地,打起了呼嚕。
二星神色警惕,死死盯著林白軒。福星楊成澀聲道:“青華道友一生謹慎,從未害過人,也沒有沾惹什么因果。他已是天仙境界,該壽一千五百載以上,如何會引出閣下這位陰司神明?”
“倒不是要勾他的魂!”林白軒淡淡的回答道,“嶗山前峰的虎妖,你們可知道?”
提起“虎妖”,青華老道連連搖頭嘆氣道:“惹不起、說不得、護不住!老道這點微末本事,如何敢招惹于他?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么?”
“原來你是知道的!”
林白軒點了點頭,一指那茫然無措的宮裝麗人,“這是哪位嫦娥的面相?”
“此乃素華仙子!”
“很好!”林白軒目光落在福祿二星身上,“看來你們已經恢復了前世記憶!只是你們已經沒有了神職,便沒有福德加身之功。”
祿星張亞子試探著說道:“道友所言極是,我等雖然恢復記憶,卻只打算孤老山林,不愿再出世相爭。”
林白軒沉吟片刻,徐徐道:“道不同,我也不便強求。但是有一言,諸位切記。”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道:“愿聞其詳!”
林白軒腦中靈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福祿二星還在茫然,青華老道卻長嘆一聲,苦笑搖頭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林白軒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冷峻的盯著青華老道,緩緩道:“你若不從,便只能死于此地!天下之大,卻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你若是投身地府,便得陰司庇護!若投身其他勢力,林某不才,便要將你打得神魂俱滅,方可消除隱患!”
“因為你的神通,實在讓人太過忌憚了……”
“——妖圣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