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魚吃痛,竟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叫聲,大尾巴一搖,從江水深處浮起,兩只燈籠般的眼睛左顧右盼,認準了林白軒與烏云仙的方位,如離弦之箭一般向所在的方位游來。
但是那怪魚才僅僅游動了數丈,便已經全身僵硬,再也擺不動巨尾,連帶附近的江水也開始結冰。
烏云仙嘿嘿一笑,伸手一抓,將那條怪魚從冰封的江面上抓了起來,任憑它搖頭擺尾,不斷掙扎,卻似乎有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鎖住,絲毫動彈不得。
林白軒正忙著清場,將江面上的百姓一一送至岸邊,又四處搜尋落水的村民,將其先后救起。見狀轉頭看了一眼,笑道:“烏云道友發了善念,連這小小的怪魚也不肯殺生么?”
“贏魚出巡,有統二、督三、衛四之說。”烏云仙呵呵一笑,袍袖一揮,將江面再度恢復了原狀。隨即將那條怪魚拖到自己身邊,拍拍那粗大如利刺的長須,“看這條背上無鰭,大概就是四條衛魚其中之一。連衛魚都長達四丈,那贏魚又不知是何等厲害。”
邑水有贏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好弄水,行則澇。
贏魚的名頭,林白軒倒也聽過,點頭道:“難怪烏云道友說它是上古兇獸,只是那統二、督三、衛四……何解?”
烏云仙解釋道:“贏魚是大江中的王者,極為罕見。王者出巡,身邊自然有統領、督軍、衛兵等護衛怪魚,這衛魚除了能吃之外,并沒有什么用處;但是到了督魚一級,足以相當于一位合道境的人間修士;至于統領一級,大約在地仙左右的修為;而贏魚……貧道幼年之時曾見過一次,之后卻再無這等機緣!”
見他興致大發的模樣,不用問,必然是打了生擒贏魚的念頭。
林白軒疑惑道:“連烏云道友都極少見到贏魚,如今末法時代,為何這東西又出世了?”
“這也正是貧道之惑……”
烏云仙還沒說完,忽然聽到遠處岸邊眾人齊聲驚呼。
另一側的水底突然又有一條細長的怪魚沖出水面,似乎是認準了林白軒與烏云仙二人,惡狠狠的朝二人撲來。
烏云仙嘿嘿一笑,屈指一彈,將剛剛擒獲的那條怪魚甩了出去。新來的怪魚猝不及防,大嘴一張,竟然將自己的同伴咬下半截,連皮帶骨一口吞下肚里,又落回水里,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后出現的怪魚長達五丈有余,有著鱷魚似的嘴巴,帶魚一樣的身軀,背脊上一排看著就讓其他生物敬而遠之的長刺,游動之間露出水面,令人望而生畏。
“這是……督魚?”林白軒足踏水面,好奇的問道。
“是啊,衛魚對咱們來說沒什么用處,但是上了督魚這一層就不一樣了。它全身都蘊含著水行靈氣,是上上之品。就算不是本命水行,也可以補充體內的水行平衡。”
林白軒看著水底的動靜,突然神情一動,笑道:“來了!”
但是這次來的并不是一條,而是兩條。
兩條巨大的督魚從水底騰空而起,生物的本能,讓它們感覺到這些小小的生靈似乎并不好惹,因此兩條魚同時發起了襲擊。
“道兄可以試試看,不要殺了——”
烏云仙側頭笑了一聲,右手一揚,一道黑光脫手飛出。
那道黑光遇風暴漲,變成一座黑蒙蒙的大山,山體下布滿雷火,火中劍戈森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了下來。
只聽轟然巨響,那座大山正砸中怪魚的腦袋,頓時砸得腦漿飛濺,鮮紅的血液和白生生的腦漿交織在一起,那怪魚連哀鳴一聲都來不及,巨大的身子重重跌回水面,染紅了好大一片江水。
“讓我不要殺,道友卻出手如此狠辣……”林白軒笑呵呵的答了一句,隨即迎上了另一條督魚。
剛一動手,就發現這怪魚的不對勁。
并不是那怪魚有多么強悍,而是那魚全身布滿粘液,厚實的魚皮,讓林白軒頗為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一掌打在身上,感覺就像是手指劃過滑膩的油脂,只留下了幾處淺淺的傷口。
卻聽到“嘩啦”一聲水響,第三條督魚搖頭擺尾的騰空飛起,血盆大口向烏云仙劈頭蓋臉的咬來。
卻不料烏云仙不閃不避,反而迎上前去,被大魚一口吞在肚中。
“這是干什么?”林白軒不由得一奇,隨手以法力化出一條鐵鏈,將正在奮力掙扎的那條督魚吊在半空。
只見第三條督魚剛剛落在水面,立刻高高揚起頭,痛苦的仰天嘶嚎,巨大的身軀不停的在水面上翻滾,粗大的尾巴橫著甩了過來,打得江面轟然巨響,威勢可見一斑。
那魚突然從水面跳了起來,全身挺得筆直,黑光一閃,烏云仙從它的腹部跳了出來,手中舉著一枚小小的元丹,笑道:“果不其然!”
他伸手一揮,將兩條重傷的督魚都倒吊起來,托著元丹笑道:“這是好東西,三條督魚中,只有這畜生煉出了元丹,若是更進一步,便成了統領級的魚妖,若是常人吃了,立刻便能返虛合道,只差一步便是地仙!”
林白軒嘆服道:“烏云道友見識廣博,當真不凡……”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二人將三條督魚吊在空中,任憑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大片江面。
“這幾條督魚隸屬水行,最是寒涼無比,功效卻并不輸于上品靈藥。”烏云仙笑呵呵的說,“用它們來釣贏魚,最為合適不過……”
水面上揚起了波紋,兩道水線奇快無比的朝小山包沖來。
“來了!”烏云仙飛身躍起,貼著水面急速的迎了上去。
只聽一聲暴戾之極的刺耳聲音響起,兩條長達六丈的巨大怪魚帶著滿天水花一躍而起,張牙舞爪的向烏云仙撲來!
這是什么樣恐怖的怪物啊!
黑色的身體上面,無數密密麻麻的鱗甲遍布其上,狹長的嘴巴里面,一條蛇一樣的舌頭吞吐不停,長長的尾巴拖在水面,張開了血盆大口,惡狠狠的向烏云仙咬來,令人惡心的粘液在鋒利如刀的牙齒上不斷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