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忠飛行歸來，還穿著抗過載服，就走在指揮室內，仔細地看著作戰電子屏幕，恰好看到天上的狗斗，立即讓訓練參謀切換了實時動態。
孔迪和馬勇動了腦子，對策很好，但展鵬的判斷更為精確，一道指令就讓本來被動的局面翻轉過來。
一分鐘后，三梯隊之間的對抗已經結束，正在返回，輸贏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打了一場精彩的對抗。
他們的精彩已超過飛行五年以上的飛行員，也就是按常規思路來講的成熟飛行員。
何敬忠心里又一陣感慨，飛行時間固然重要，但就像昨天晚上首長講的那樣，評判一名飛行員不能再單純用時間來衡量。
對此，何敬忠曾深有感觸。
還是飛行學員時改裝殲擊機，分配給他的師父剛畢業一年，他也是師父帶的第一位徒弟。
雖然如此榮幸，成為“開門弟子”，但看著其他年紀大的教員，何敬忠泛起了嘀咕，也開始懷疑，師父只比他大兩歲啊。
半年后，他發現自己錯了，師父雖然年輕，但很認真，技術水平也很好，有幾位畢業三年還不能帶飛的高難度科目，師父依然把何敬忠帶教的像模像樣。
他改變了對師父的看法，甚至變的崇敬師父，師父那種對飛行的理解，還有執著熱情的感覺也潛移默化地轉移到他的身上。
直到現在，他還深受裨益，不僅飛行，還有工作都要動腦筋。
兩人還保持熱絡的聯系，今年師父就任命為某飛行副院長，成為航空大學最年輕的副師職干部。
李進和譚龍虎走進指揮室，站在何敬忠身邊：“三梯隊打完了？”
“嗯，打完了。”何敬忠離開了思緒，眨眼看著兩人：“想不想讓孔迪、馬勇和翟曉凱、趙華明來上一場？”
按照最新分工，李進負責三梯隊，譚龍虎負責翟曉凱和趙華明，何敬忠讓兩人立即揮手：“好啊，就讓他們干一場。”
挑事成功，何敬忠心里笑著，揮手叫來訓練參謀：“增加一個批次飛行。”
十五分鐘后，三梯隊以間隔十五秒的頻率，先后落地。下了飛機，四人并排走向塔臺。
冥思苦想的戰術，被展鵬一招擊破，孔迪和馬勇心頭不爽，也斜眼看著展鵬和廖健。
廖健還在氣他倆：“別這么看我們倆，以后你們會習慣這個結果。”
“我——”馬勇舉起了拳頭。
走到門口，訓練參謀迎上來，傳達了何敬忠的意思：“一小時后，孔迪、馬勇，你們倆和翟曉凱、趙華明再進行一次對抗。”
“好！”孔迪和馬勇正憋著一股勁，立即揮拳說道。
翟曉凱和趙華明也是一對“苦命”的搭檔，在二梯隊敗多勝少，兩人也很坦然，那都是大師兄。
接到和孔迪、馬勇對抗的通知，兩人也異常振奮，終于找機會能打一場翻身仗了，不然，咱們還有臉在二梯隊混？
回頭去看到三梯隊四人頭碰頭地聚集在一起，肯定在認真地商量著戰術。這三梯隊很能裝啊，兩人相視一笑。
沒想到，兩人到空中更能裝，上躥下跳，左右亂飛，像興奮的猴子，也像被驚嚇的小鳥。
但氣人的是，翟曉凱和趙華明本想一擊成功，卻屢屢嘗試鎖定他倆后，屢屢沒能成功，反而就在一愣神之間，被他倆鎖定。
先躲避，后進攻，讓翟曉凱和趙華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是四個人一起想出來的主意。
拉開再打，孔迪和馬勇顯得更成熟更淡定，他倆死死盯住翟曉凱和趙華明，逼得兩人只能采取大機動動作，承受著五個G的過載。
最后逼到了狗斗的份上，孔迪和馬勇越戰越勇，也更加自信，他倆竟然采取同樣的戰術，先咬住了翟曉凱。
不過，這次兩人學聰明了，馬勇保持隨時機動的狀態，并留有一定角度，隨時擊退趙華明的馳援。
“我被打中了！”翟曉凱大聲喊道。
趙華明急了，決心冒險出擊，和馬勇對決。
馬勇掉頭就跑，趙華明奮起直追，剛要準備鎖定，座艙內響起告警聲，回頭，孔迪從側后殺將過來。
趙華明不得不回轉，去對付孔迪。
孔迪左轉向，又跑。
趙華明剛想追，馬勇已掉頭過來，再也不給趙華明留任何機會，鎖定后便立即開火——
“不錯，這才叫訓練。”何敬忠很是滿意，嘴角也翹了起來。
譚龍虎也看到了最后的狗斗，不由暗自吃驚，孔迪和馬勇的動作非常大氣，已經顯露出了自信的成熟。
這三梯隊成精了嗎？進步這么快！
輸了，但氣場不能輸，譚龍虎站在何敬忠身邊，低聲說：“團長，我有意見。”
何敬忠立即覺察出來譚龍虎想說什么，還是明知故問：“不服氣？那明天讓他倆和展鵬、廖健再來一次。”
譚龍虎肯定不是這意思，對于翟曉凱和趙華明，他關注了很多，也指點了很多，覺得兩人有了明顯的進步。
按道理說，兩人在二梯隊，跟著比自己飛行時間長、技戰術水平高的師兄們在一起，也應該提高的更快。
但兩人的飛行狀態明顯落后了第三梯隊，究其原因，就是三梯隊四個小家伙有更多的自由和時間利用模擬系統。
從沒有小看過模擬系統，但沒想到模擬系統會有如此幫助，譚龍虎有些嫉妒，但更心動：“不比了，已經看出了差距，我想讓翟曉凱和趙華明也能多進行模擬飛行。”
何敬忠在心里笑了。劃分第三梯隊，并讓展鵬負責，其實也是他設計的一個實驗。
在激勵三梯隊主動申請多模擬飛行，又以不明說的方式，讓展鵬以主動大于被動的方式，帶三梯隊研究戰法，目的就是讓他們和處于同等水平的翟曉凱、趙華明。
三梯隊，老末梯隊，菜鳥梯隊，可以產生知恥后勇的奮發，而被劃分到二梯隊，翟曉凱和趙華明心存優越，也深受鼓舞，又跟著比自己水平高的師兄，兩者進步到底如何，其實何敬忠心底已經偏向于知恥后勇者，尤其展鵬主動提出要多模擬飛行之后。
但沒想到效果這么顯著，才幾天時間，就連孔迪和馬勇也跑在了翟曉凱和趙華明前面。
既然如此，實驗就提前結束，該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