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機場有很好的凈空條件,但不能同時保障一個飛行團進行空靶射擊,也只好三個梯隊輪流去轉場過去。
但人員又做出了調整,李進和黃耀華負責排在最后的三梯隊,二梯隊選調六名飛行員補充到一梯隊,譚龍虎負責二梯隊。
何敬忠帶領第一梯隊轟鳴著轉場而去,另外兩個梯隊也不能閑著。
打靶就三天時間,內容卻很豐富,打快速移動空靶,打低慢小目標,超低空突防,還必須躲避預警雷達和防空導彈——
臨轉場前前,何敬忠還叮囑展鵬,三梯隊要好好模擬飛行,繼續打出對抗的風范了。
但這個風范絕不能再是僥幸了,在學習室,展鵬咬著牙說:“咱們不考慮和兩個梯隊比成績,只力求發發命中。”
“那還不是爭第一,放心,我和孔迪一定不比你們差。”馬勇大咧咧地說道。
馬勇說這話是有底氣的,他和孔迪都打過二十幾次實彈,也進行過五次以上的低空突防訓練。而據他們所知,展鵬實彈打的少,甚至沒進行過超低空突防訓練。
廖健斜眼看著馬勇,意思是說,即便這樣,那又如何,你們還不知道展鵬的實力?
馬勇很明白,卻很較真:“那我們就比一下?”
“比什么啊,都是自己人。”說著,展鵬抬起頭,挑戰一般地問:“輸了怎么說?”
“誰輸了,衛黃市走一遭,買東西回來請客。”馬勇豎起大拇指,指向了衛黃市方向。
“妥了,就這么定了。”展鵬笑呵呵地說。
三天過后,一組飛行日結束。
回到宿舍,展鵬放好飛行包,仍興奮地用手比劃著:“模擬,模擬,呆會去模擬室繼續模擬,打的馬勇孔迪沒脾氣。”
“展鵬!”齊輝在樓道里喊他。
“到!”展鵬立即回答。
“跟我來。”齊輝說。
“得令!”展鵬笑著說了一聲,走出了房間。
在樓門口追上齊輝,展鵬問:“教導員,有何吩咐?”
齊輝扭頭看著展鵬:“政委要找你談話,一會要嚴肅點。”
“哦,好吧。”展鵬點點頭。
談話的地點就在會議室,寫著爭創世界一流的地方。展鵬看了一眼,張張雙肩,筆直地坐在了李民對過。
齊輝手里拿著筆和筆記本,坐在李民身邊,嚴肅而又認真,讓氣氛又提升了嚴謹。
李民倒是一臉的親和,先詢問展鵬近來的情況,還聊到了他和孟雨辰。
“你們倆啊,就是美麗的傳說,我們想不放心都找不到理由,所以也從心里替你們高興,好好照顧好小孟,一個女孩子不容易,凡事都體現出你的陽剛和包容。”
李民很像老大哥,何敬忠也像,只不過何敬忠像時而嚴厲時而嬉鬧的大哥哥,而李民一直是溫和型的,很少發火。
“放心,政委,我會的。”
展鵬剛要露出微笑,李民卻又露出了少見的嚴肅:“關于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這個民主似的提問,好像很像何敬忠,不過,展鵬也沒啥想法,直截了當地回答:“除了好好飛之外,其他沒有。”
“這恐怕不行,你必須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李民盯著展鵬。
“哦,我會的,幫助吳主任和孟雨辰做好做好咱們的模擬系統。”展鵬回答說。
“吳曉明將要去通信營擔任副營長,這個職務一直空缺著,不說小吳了,先說你,你也要擔任職務。”李民仍看著展鵬。
展鵬皺皺眉頭,他現在就擔是這三梯隊負責人,但這不是職務,而且三梯隊還由李進和黃耀華負責,他這個梯隊負責人也就是打醬油的角色。
難道還要給我任命?展鵬抬頭看著李民。
李民說:“根據團黨委研究,三個大隊人員將進行調整,昨天已收到批復通知,等你們對抗回來,你,孔迪,馬勇,廖健四個人組成一大隊三中隊,由你擔任中隊長。”
“我行嗎?”展鵬長大了嘴。
“為什么不行,說說你的想法。”李民輕聲地問。
“第一,我飛行時間短,超低空突防飛行科目都沒飛過,經驗不足,第二,我想——”
李民打斷了展鵬:“你想快速提高自己的飛行技術,是這樣嗎?”
“是的,我想等真正有了金剛鉆,再攔瓷器活。”展鵬回答說。
李民笑了:“你個展鵬啊,簡直就和團長一個脾氣,該謙虛的時候膨脹,該膨脹的時候謙虛,卻又往往是對的。”
“啊?”展鵬沒聽明白,他覺得自己一直很低調。
李民解釋說:“你的飛行技術早就得到公認,孔迪、馬勇和廖健也都很佩服你,你已經有了金剛鉆。”
“您是說我謙虛了?”展鵬問。
李民點點頭:“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超級自信的年輕人,好了,我不是再征求你意見,也不做任何討論,已經這么定了,昨天我和團長在電話里聊過,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齊輝在一旁奮筆疾書,記錄著兩人的發言。
李民又接著說:“以后你不僅要提高自己的技戰術水平,還要努力提高全中隊的戰斗力,一個人再強,代表不了整個中隊,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明白。”展鵬回答。
“能不能干好?”李民問。
“能吧。”展鵬小聲回答。
“怎么又沒自信了?能不能干好?”溫文爾雅的李民突然變成了何敬忠,忽然嚴厲了。
展鵬嚇了一跳,騰地站起來,挺起胸膛,大聲回答:“能干好!”
“這響鼓還用重錘了。”李民在心里笑了笑,又看著展鵬:“從現在起,你就要思考怎樣轉換角色,有不明白的,想不通的,就找你們黃大隊和齊教導員。”
“是!”展鵬又大聲回答。
這個中隊長他干了,不是,他不干也得干了,不是兩組要PK嗎,正好,本中隊長還沒上任,就先燒他一把火。
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吃過晚飯,太陽還沒落山,忽然聽到天上的飛機聲。
“第一梯隊回來了!”廖健喊了一聲。
“走,過去迎接他們。”展鵬招手,四人攔下了接飛行員的大巴車。
第一梯隊除了團長何敬忠之外,其他人員都勝利返航。
張洲也在第一梯隊,下了飛機,看到迎接他們的三梯隊,張口就說:“真是過癮啊!”
“那全打中目標沒有?”孔迪傻傻問了一句。
“竟敢懷疑我的能力?”張洲白了孔迪一眼:“你們幾個可不許掉鏈子!”
“絕對不會,我現在都想去H1了。”馬勇使勁握了握拳頭。
廖健嘖了一下嘴:“是啊,二梯隊剛飛過去,估計至少還要三天。”
“急什么?以后都要向展鵬學習,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張洲擺出了副大隊長的架勢,批評了兩人幾句,轉身走了。
廖健和馬勇回頭看著展鵬,果然非常淡定。
“你什么情況,是擔心要請客了?”馬勇笑著問。
展鵬齜牙笑笑:“我做好準備了,不過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去衛黃市區很遠的,要繞道。”
“放心,我倆會等著你們的。”孔迪也還以同樣的笑容。
“我準備走著回去,你們呢?”展鵬問。
“我倆要坐車。”孔迪拉著馬勇跑了。他倆還想多了解一下H1的情況。
廖健也想到了,沖展鵬揮揮手,也跟著跑了。
自從和政委談過話,展鵬就想著和兄弟們透個氣,也想了解兄弟們的想法,可是他默默地走進夕陽西下的晚霞之中。
回到宿舍樓前,夜晚已拉開帷幕,展鵬想趕緊回宿舍,換衣服打籃球,忽然,馬勇、孔迪、廖健從樓里閃出身影。
“呦,中隊長回來了!”孔迪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么大的事,還不跟我們說。”廖健也把頭扭到一邊,又斜眼看著展鵬。
“就是,要不是張副大告訴我們,還不知道你高升了。”馬勇嘴里含著一個棒棒糖,傾斜地站著,兩腿還抖著。
展鵬滿臉堆笑:“你們這是什么表情啊?好吧,我錯了,飛行回來,政委找我談話,才知道這事,就想著怎么和大家溝通呢,這愁的我啊——”
“還發愁,我們三個就這么不讓你省心?兄弟們,在他沒上任之前,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嘍——”馬勇喊著,先撲了上來。
孔迪也想跑過來,卻被廖健拉住。
馬勇跑到展鵬面前,卻感覺后面沒人,回頭看見孔迪和廖健吃吃的笑。
“都什么人啊,不是說好的嗎?”馬勇鄙夷地瞪了兩人一眼,從口袋掏出棒棒糖,滿臉笑著說:“展中隊,這棒棒糖是哈密瓜口味的,很好吃。”
展鵬接過了棒棒糖:“走,去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