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乙亥。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很晴朗,十三已經接近望日,月色很好,佘太君帶著楊文青出了汴梁城。
如果不帶楊文青的話,這趕路也就是兩天的時間,只不過現在帶了楊文青,趕路就沒那么快了。
說實話,以楊文青的想法,只要把他帶出城,自己就到外邊隨便去轉悠就行了,沒必要讓佘太君跟著自己,反而耽誤時間。
在他看來,早日把功法送到前線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只不過,佘太君顯然不是這么想的,楊文青的修煉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至于楊業,也沒那么著急,畢竟是七品無敵的高手,也不是誰能夠輕易拿捏的。
至于孫子之前給她所說的種種可能出現的局面,那只不過是最壞的設想,大宋與遼國才剛剛交兵,怎么可能會出現那種局面呢?
所以她并沒有著急著趕緊趕往代州,而是度過了黃河,便在酸棗暫時停留了下來。
“祖母不如這樣,我在這酸棗玩兩天,你先去代州,把功法交給了祖父,然后再回來,您看如何?”
佘太君猶豫了。
如果說這孩子真的在這酸棗好好的呆兩天,倒也不錯。她相信,給她三到四天的時間,她就能夠趕回來。
但問題是,孫子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門的,尤其是這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放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擱誰也都不放心。
“祖母您放心,我保證,這幾天我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在這大街上轉轉,看一看。據說大唐尉遲敬德曾經在這里駐扎過,我就去那酸棗閣看看,敬仰一下前輩高手。”
本來她就想著,這家伙說什么地方都不去,可能就會在這旅店里邊好好呆著,沒想到他還想要去看尉遲敬德留下的遺跡!想到這里,佘太君的眉頭有點縐。
可是楊文青卻會錯了意,“還有,聽說東漢末年,袁紹召集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便是在這酸棗會盟的,如果我去那里看看,說不定還會有什么收獲呢。”
如此一說,佘太君心里面更不放心了,她還沒有走呢,這家伙就已經想著放飛了。這如果她離開這個地方三四天,估計這小家伙可能快把酸棗這個地方走個遍。
她也是將軍出身,對于戰場上的殘酷和生死早已經見慣了,但問題是這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孫子身上那可就變了,她不允許孫子出任何一點點的意外。
“不行,你現在不能離開我太遠,咱們兩個才剛剛出汴梁,指不定有什么人會盯著。”
“祖母你放心,如果你不讓我出去,那我就在這旅店里呆這么幾天,我干脆不出門,一直等到你回來為止。”
“那也不行,你連續幾天不出門,指不定就有人會想多了。這旅店里人來人往,這酸棗又靠近汴梁什么樣的人都有,你雖然呆在旅店不出門,但總是要吃飯吧?你連續一個人在這店里呆幾天,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肯定會有破綻,所以你最好還是跟著我一起走。”
本來是無需歇息的,因為昨晚連夜過河,在河面上的時候有發生過一些變故,所以過河之后,佘太君就有點累了,這才大清早的來到這酸棗休息一下。
“要不然,吃過早飯之后,你就帶我走,咱們早點趕到代州,幫助祖父,那邊應該快打起來了吧?”
佘太君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她也只能帶著孫子一起趕路了。
因為孫子身上有著準地品功法,她覺得,這個孫子現在就像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金光的娃娃,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一個不安全的因素。
而且,她從沈綸那邊知道,西路軍現在聚集在雁門關外,估計這幾天之內就會出雁門關,直撲寰州了。
據說,寰州刺史趙彥奇這段時間都睡不好覺,已經在雁門關外徘徊了好幾次了。按照拍美的古跡,這位可能是想要來一個據敵于國門之外,直接在雁門關外等著他們。
不過不管是楊業還是潘美,都對這位沒有任何的擔心。一個七品頂級高手而已,不管是楊業還是潘美,在他們看來,這位趙刺史也就是一個插標賣首之輩。
對于出關的第一戰,這兩位都有著十足的信心。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佘太君對于丈夫那邊也并不太擔心,她覺得,只要別遇到耶律斜軫,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對楊業造成威脅。
而耶律斜軫顯然不會出現在寰州的,對于遼國來說,面對著大宋如此的攻勢,他們只能以空間來換取時間,讓宋軍在進攻一段時間,將潘美和楊業的銳氣消耗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這個陰險的家伙才會出現。
所以對于趕往前線,她不著急。
可是楊文青著急啊!功法早一點送到,說不定楊業就能夠早一日突破八品,到時候多一份保命手段。
這是他的靠山,一個都不能少。尤其是潘美和王侁發生了矛盾的時候,王侁這個死太監會不會在進攻的時候給潘美制造障礙呢?
雖然說皇帝已經下了旨意,在戰爭獲得勝利之前,他們不得因私廢公。但問題是在一定的規則之內,這兩個陰險的家伙,互相折騰一下,你恐怕是難免的。
這兩人互相折騰,會不會對楊業造成影響?如果是那樣,他可真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死太監針對他祖父的可能性正在逐步的減小,潘美見死不救的可能性也正在減小。但是歸根到底打鐵還要靠自身硬。
楊文青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給佘太君講早日到達雁門關的重要性,他覺得佘太君可能不大理解這個問題,必須要他將這個問題翻開了揉碎了,才能給佘太君講清楚。
他曾經當過推銷員,一旦開啟“唐僧模式”,一般的人都會受不了的。
很顯然,佘太君在這個問題上連一般的人都不如,也就是說,她的耐性達不到平均值。
終于在他講這個問題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個時辰,講的唾沫橫飛,慷慨激昂,激情澎湃的時候,佘太君表示愿意接受孫子的勸說。
她已經懶得和這個小兔崽子講道理了,因為她發現她講不過這小家伙。
結算了店錢,出門走到外面大街上,在一個周圍沒有人的拐角處,佘太君一把將楊文青夾在胳膊下面,朝著空中飛了起來。
這也就是自己的親孫子,否則,以她現在的心情,指不定就被她倒著扛在肩膀上跑了。
她都快要讓小家伙煩死了!
看著腳下的大山飛一般的朝后倒退,耳邊的風聲呼呼的吹著,楊文青嚇得大叫起來。
而他剛剛張開嘴,一口高空中的罡風就吹到他的嘴里,讓他沒辦法呼吸,于是他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巴,同時也閉上眼睛。
這是親祖母嗎?他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