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城南臨大宋,北抵契丹,西邊就是定難五州,所以這地方基本上就是一個碼頭,南來北往的人很多,人們也可以在這里交換到自己需要的消息。
也正因為如此,府州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各地的密探在這里異常活躍,有契丹人,有大宋人,有定難五州的,還有吐蕃人,他們白天各種職業作為掩護,夜間就像老鼠一樣開始活動在各個陰暗的角落。
因此,府州城里面發生的事情,基本上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更何況是兩個八品之間發生的大戰。
那天夜里,幾乎所有在府州活動的密探,都感覺到了兩股強大的氣勢,在府州城外升起。
然后便是一陣陣的怒吼。
首先是折御勛先發出了一聲慘叫,緊接著怒罵起來,“無恥!你好歹也是堂堂八品高手,居然在這里來騙、來偷襲我老頭子!”
然后又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折御勛,我與你折家勢不兩立。”
緊接著,大家便聽到折御勛的聲音,“我雖然廢了,但是還可以和你拼掉這條老命,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很快又一道八品的氣息,從府衙升起,大家明白,那是折德扆出動了。
不過由于在晚上,壓根就看不清什么,他們只能用耳朵以及觸感。
雖然也有人從屋子里面跑了出來,但是也只看到折德扆在空中飛掠而過的影子。
隨后又看到折御卿也趕了出來。
等到折德扆快到城墻的時候,又聽到那女子的聲音,“折御勛,你已經徹底廢了!老娘也不愿意和你糾纏!走了!”
隨后,那道女子的氣息迅速離去,折德扆趕到了城墻邊,抱起折御勛就往城里趕。
折御卿也趕到了。
“父親,我帶大哥回去,你追擊敵人!”
“救人要緊,你大哥不行了,趕緊回府衙!”
街上的人看到空中父子三人,御空而行。
“什么?折御勛不行了?不會吧,好歹是八品。”
“你沒聽到說人不行了嗎?要不然,連敵人都顧不得上追,趕著回來救人。”
“唉,可惜了。折家這么多年來,為我大宋鎮守邊疆,可是戰功赫赫!如今折御勛這一走,折家的力量又要削弱了。”
這顯然是大宋的密探,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皇室派來的。
“是啊,這家兩個八品,一個就這么死了,也不知道折德扆會不會悲傷過度,一病不起?”
說這話的絕對是遼國的密探,要不然不會這么多的惡意。
這一天晚上,有無數人徹夜不眠,將各類消息迅速的送往大宋、大遼、吐蕃等地。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府州的府衙后面,折家的大門口已經掛起了白幡,似乎在昭示著這座府邸里邊有人剛剛去世。
于是,關于折御勛傷重不治的消息,再一次不脛而走,這些密探們再次開始忙碌起來,他們一邊急著向外打發人手傳遞消息,另一方面也開始前往府衙,進行吊唁。
雖然說這一次吊唁也是帶著確認消息的目的,但是他們相信,這種事情應該是沒有人可以撒謊的。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折惟昌和折惟信代表折家在大門口迎客,身上穿著白布的孝服,肩膀上斜斜的披著麻帶。
靈堂已經連夜搭起來了,折御勛的兩個兒子跪在靈前,答謝往來吊唁的賓客。
賓客們在靈前吊唁完,便走到廳堂里邊,去看望這座城市的實際掌權人。
折德扆整個人就像一只病了的老虎一樣,蜷縮在一只特別大的椅子上,椅子很大,因此也顯得椅子上的人很小。
折德扆的精神很是不好,蜷縮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當然,在這個地方,他有資格對任何人一言不發,只不過今天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心情。
沒有人敢于對于這位的一言不發有任何怨言和看法,一來是要照顧他的情緒,二來他有那個資格。
折御卿在旁邊陪著他,順便感謝一下每一位來訪的賓客。
即便這些賓客起身離開的時候,折德扆也是坐在大椅子里邊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表情和言語,形如朽木。
折御卿出來送別客人,“家父遭逢此變,深受打擊,心灰意冷,不能送別各位,各位勿怪!”
“不敢,不敢。將軍節哀順變,照顧好老將軍。”
與此同時,在靈堂內,楊文青從幕后竄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東西,準備遞給跪在靈前的折惟英,“大舅叔,剛才賓客吊唁的時候,你眼淚都沒掉下來,這可不行啊。”
折惟勇轉頭看向楊文青,“可是我爹沒死啊,你讓我們怎么哭,這不是詛咒我爹嗎?都是你這臭小子出的餿主意!我爺爺這次要是不能突破,回頭看我不揍死你。”
“切,你先能打得過的我的踢雪烏騅再說吧,小心像我四舅叔一樣,一口把你的氣府吃掉。”
這洋洋得意的表情可把折惟勇氣的不輕,但是卻沒有辦法。畢竟小孩子的脾氣摸不清楚,萬一這家伙哪根神經犯了,把他那匹通靈寶馬打發過來,自己還真的不是對手。
熊孩子惹不起啊。
折惟英道,“你們兩個別鬧了,萬一待會還有人來穿幫了,這個責任你們兩個負得起嗎?文青,你手里拿的什么東西?”
楊文青把手一伸,手里邊是幾瓣掰開的大蒜,而且他連皮都給剝好了,畢竟靈堂這地方是需要齋戒的地方,可不能有蔥韭蒜之類的。
“給,兩位舅叔,把這東西弄開,然后擦到自己的眼睛里面,到什么時候眼睛疼的睜不開了,就把東西給我拿來,我扔到外面去。”
兩人無奈,只好接過了楊文青手里的蒜,現在這場大戲,這小子就是個總指揮。
也不知道姑媽怎么就有這么一個鬼才孫子,他們弟兄幾個好歹也是他的長輩,居然也被這小子指使的團團轉。
大蒜抹到眼角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頓時刺激的眼睛生疼,再也睜不開了,弟兄倆雙眼變得通紅,眼淚從來眼角流了下來。
楊文青看著這弟兄倆通紅的雙眼,“好,這才像個哭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