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得罪他們,是他們得罪了我們。”
魔白解釋道:“大人您也知道,咱們白骨會成員普遍有收戰寵的習慣,各種各樣的戰寵五花八門,有的看起來確實十分邪惡。
有幾名成員攜帶著戰寵做任務時,遇到了天師教的天師,那些天師要斬妖除魔,誅殺戰寵,雙方由此結怨。
后來他們將我們的人強行帶入天師宮,囚禁起來,我們幾度派人交涉,始終未果。
無奈之下,夜會長只得親自帶人前往,臨行之際,讓我等您回來后告訴您,若此行有難,他會想辦法死在天師宮,不必搭救。”
“好一個斬妖除魔,居然斬到我這里來了。”白骨怒極反笑,殺心驟起。
“大人,是否點齊人馬,兵發天師教?”魔白情緒亢奮地問道。
如果白骨同意了他的請求,那么這將是全服玩家中最大的一次團戰,注定會銘記于游戲史冊。
“白骨會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發展,不是開啟大型戰爭。”白骨搖了搖頭,說道:“而且對于此事,本座已經有了初步想法。”
魔白有些燥熱的心頓時冷卻下來,仿佛進入了賢者時間:“是,大人。”
囑咐他管理好會中的諸多事務后,白骨轉身離開神廟,飛速趕至百萬猴妖的軍營內。
“大哥,你怎么來了?”主帥營帳前,猴子主動迎了出來。
白骨道:“白骨會出了點意外,我需要即刻上天一趟,找一個人,你還與我一起去嗎?”
猴子想了想,搖頭說:“這段時間來軍中積攢了不少事務,急需處理,所以這天宮我就不去了。”
白骨默默頷首,道:“悟空,你應該學會放權了,如若每件事情都事必躬親,你遲早有一天會被拖垮的。”
猴子苦笑道:“大哥,不是我不想放權,實在是軍營內缺乏能夠統籌全軍的大將啊!”
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樣子,白骨不禁思索起印象中能夠獨當一面的猴妖:
首先想到的是封神時期的袁弘,當年袁弘甫一出道,便被紂王拜為守關大將,奉命鎮守游魂關,負責在孟津阻擋西周大軍,曾多次大敗周軍,若非楊戩從女媧那里借到了至寶山河社稷圖,周軍怕是難過他這關。
姜子牙封神時將其封為四廢星君,足見對其之憤恨。
將來若有閑暇,倒是可以去四廢星宮拜訪一下,或許能有收獲。
其次想到的是奇妖無支祁,此妖之所以能稱上一個奇字,則是因為他強的十分全面。文韜武略,傲笑天下,曾在淮河建立神府,自名淮河水神,勢力涉及長江與黃河,是為一方雄主。只可惜,這貨遇到了天命之子大禹,被鎮壓在淮河南的龜山下,從上古時期一直到現在都沒能脫身。
此二妖,得一位便可安定一方,白骨暗自思量,若要試圖降服無支祁,應當從何處下手。
“大哥,你在想什么?”沒等他想出答案,猴子突然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我在想,怎么給你挖來一個強大的幫手。”白骨回復道。
“無天,無天。”
當日晚,月黑風高,星光黯淡。
花果山之巔,云崖前,閉目修行的無天驟然睜開雙眼,然而眼前看到的卻不是花果山外的虛空,而是一處烏金色的黑暗空間。
“惡念,你不是被善念封印了嗎?”無天蹙眉說道。
當年,他親眼目睹愛人阿羞死在自己面前,恨意宛若天崩,催生出了惡念,受惡念蠱惑,他將自身善念剝離出來,封印進滅世黑蓮,自此一魂三分,主人格為緊那羅,即為本我;惡念化為黑衣無天,善念化作白衣無天,盡皆為副人格。
善惡對立又統一,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本我,這就導致他整個人十分矛盾,左右搖擺。
譬如說,先前惡念壓倒善念,他便將善念煉化成十二炷香,當十二炷香徹底燃盡時,就是他與惡念融為一體之日,屆時他將化身為魔羅,成為萬魔之王。
譬如說,當善念壓倒惡念后,他便伸手接過了白骨給的舍利子,并且與白骨制定了十二顆舍利子的約定,十二顆舍利匯聚,就是他與善念融為一體之日,無人知曉屆時他會變成什么模樣。
自從他在地獄得到第一顆舍利子到如今,這還是他第一次單獨與惡念相聚。
“封印?僅僅是四顆舍利子而已,怎么可能將我封印?”黑衣無天搖了搖頭,說道:“白日時我是故意演給善念看的,好讓他相信我無法再單獨與你會面。”
無天靜默了片刻,道:“你處心積慮的想要見我,是為哪般?”
“我就想問你一句話。”黑衣無天道:“你忘記阿羞的仇了嗎?”
無天神色一僵,眼中布滿痛楚:“怎會忘記……”
“很好。”黑衣無天道:“那你想過沒有,當你與善念一起將我徹底封印,你們兩個融入一體后,一顆慈悲心的你,還會為阿羞報仇嗎?”
無天無言以對。
“無天,消滅了我,就消滅了你對阿羞的最后一抹眷戀,你真舍得嗎?”黑衣無天道。
無天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想讓我怎么做?”
黑衣無天咧嘴一笑,眉宇間盡顯陰毒:“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于你來說,善念就是旁人啊!你想過另外一種結果沒有……善念利用你封印了我,結果沒有我的制衡,他一點點的吞噬掉你,變成你,以你的身份存活。”
無天愕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翌日。
云霄天宮。
李府門前。
白骨向開門的家仆拱手道:“在下天庭巡察使白骨,有要事拜訪貴府的三公子,還請通稟。”
家仆著實不知這巡察使是多大的官,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第一時間前去通稟,而令他震驚的是,三公子居然帶著貴客主動迎了出來……
“白骨,又見面了。”
“二郎真君。”白骨眨了眨眼,滿懷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做客。”
“都是朋友,說這些客套話干嘛?”哪吒笑呵呵地說道:“白骨,快,里面請。”
若是沒有二郎神在,白骨必然是問了問題就走,但此時此刻,當著二郎神的面,他不能駁了哪吒面子,只能跟隨過府。
“白骨,喝茶。”踏入一座小院后,哪吒親自為其斟茶,表現的十分熱絡。
“謝謝。”
白骨接過茶杯,輕聲說道。
楊戩舉起手中茶碗,遙敬白骨:“我已從哪吒這里得知了斗棋的所有幕后,以茶代酒,多謝你的幫助。”
白骨端著茶碗敬了他一下:“當時我就說明白了,現在就不再贅述。話說回來,玉帝答應你的條件了嗎?”
楊戩呼吸一滯,碗中茶水頓時泛起漣漪。
“對不住,我就是隨口一問……”
楊戩搖了搖頭,牽強地笑了笑,一抬手腕,將碗中茶水一飲而盡。
“唉……”
哪吒微微一嘆,道:“玉帝只是告訴二哥他父親還活著,目前就在陰曹地府的某個地方。說了等于沒說,又不能當他沒說。所以我們方才還在苦惱,陰間那么大,這該怎么尋找?”
白骨很想說你們去找諦聽啊,那貨或許知道楊父在哪里,但這話涌至嗓子眼時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認為自己和二郎神的關系還沒到可以提建議的程度,帶著一對耳朵聆聽就夠了,沒事少給自己找麻煩。
“只要人還在,就有希望。”最終,白骨十分誠懇地說了一句廢話。
“對了,白骨,你怎么找到我家來了?”為防止這兩個客人冷場尷尬,哪吒只得迅速轉移話題。
白骨微微一笑,道:“我是來向你打聽一個人的。”
“什么人?”
“一個叫錢玄光的神仙。”
“錢玄光,錢玄光……”哪吒念叨了兩遍,轉頭說道:“二哥聽說過這么一號人物嗎?”
楊戩努力想了想,搖頭道:“沒聽說過。”
白骨心底閃過一抹失落,詢問道:“假如我想找到這個人,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楊戩道:“你可以去少府問問,如果這人在天宮做過官,那么少府便會有相應的記錄。如果他沒在天宮做過官,就不太好找了,就像我找我父親一樣,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我知道了,多謝真君。”白骨說著,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白骨,當初太白金星在靈霄殿中說過,你曾經做過地府巡查……”哪吒遲疑了片刻,輕聲開口。
“哪吒兄弟。”楊戩沉聲喝道。
哪吒抬目望向他,真誠說道:“二哥,我是一個很簡單的人,看待事物的目光和角度也很簡單。我始終認為,所有良好的關系都是從你幫我,我幫你的這個過程慢慢建立起來的。朋友有難,鼎力相助,如此等到將來自己落難的時候才會有八方馳援。”
楊戩:“……”
白骨:“……”
依他們看來,這話簡直天真到了愚蠢,人心之復雜難以想象,不是所有朋友都值得幫助,不是所有真心都能換來真心。但突然有一天,他們發現真有一個人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就再也難以鄙視這種天真。
或許,也正是這份少有的天真,才令楊戩與白骨這兩類性格迥異,人生觀更是相差懸殊的人,同樣都愿意接受哪吒的友誼罷。
“實不相瞞,我雖做過一段時間的地府巡察使,但在地府中并無根基。”未幾,白骨開口。
楊戩點了點頭,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踏遍整個陰曹地府,不信找不到丁點我父親的蹤跡。”
白骨靜默了一小會兒,強行鎮壓住自己一瞬間產生的感性,沒有說出諦聽的事情。
而后,白骨留在院中又陪著他們閑扯了幾句,找到機會便提出告辭,二神將其送至府邸外,揮手目送他的身影漸行漸遠。
少府司。
監正滿臉笑容的將白骨接進大門,輕聲說道:“巡察使來的剛好,你們的四大件都已經打造好了,請隨我去會客廳飲茶,我讓人將東西送過去。”
白骨擺了擺手,笑道:“那些東西先不急,監正大人,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巡察使請說。”監正拍著胸脯道:“若是今日能辦到的事情,我說什么也要今天給您辦了。若是今日辦不了的事情,我想方設法的明天給您辦了。”
白骨被他給逗笑了,說道:“敢夸下如此海口,你就不怕我為難你?”
監正笑道:“不瞞您說,我之所以能爬到監正的位置,不是因為我有多大背景,更不是因為我有什么特殊秘技,純粹是因為我的這種作風。急別人之所急,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竭盡全力幫忙,如此一來,朋友越來越多,麻煩越來越少,過得雖然辛苦點,但屁股下面的位子卻越來越牢固。”
白骨斂去笑容,說道:“監正是個明白人啊,如果不是我給不起更好的待遇,都想將你挖走了。”
監正大笑:“未來的事情誰能好說呢?如若將來我落魄了,能有一個地方投奔亦是恩情。”
白骨道:“花果山隨時歡迎你。”
監正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不知巡察使是想讓我做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兒。”白骨道:“我在找一個叫錢玄光的仙人,二郎神告訴我可以來少府查查看,于是我便過來了。”
正說著,監正將白骨帶入一座宮殿內,拱手道:“巡察使請在此稍后,我這就去查詢錢玄光的信息,為防止重姓重名,您能否告知他的籍貫?”
“具體籍貫我不是很清楚。”白骨開口:“只知道他是東勝神洲人士,在此界立下天師教道統,是為開派祖師。”
“這就夠了。”監正微微頷首,轉身道:“我去去就回。”
“多謝。”白骨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約摸著兩個多時辰后,監正一路小跑而來,疾聲道:“查出來了,查出來了,那廝目前就在天牢中。”
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