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摩云洞,雖說名為洞,但內里早被開辟成宜人的居所。
自門口進入,兩邊便各有火把映照,兩邊與上層的石壁還保留著原樣,但看起來很光潔。
腳下則是不知什么草,踩起來軟軟的,就算隔著鞋子,也感覺有些舒服。
而等到了洞內,更是珠光寶氣。
這是字面意思的珠光寶氣,施梓看到在中央有一個上下連接,像兩個對稱的山峰一般的石頭,中央處正好安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不知道是不是通過這樣的效果,將那光亮從四面擴散出去。
再加上周圍還有小一些的夜明珠,也全都在放著光,交相輝映之下,竟使得這洞內亮如白晝。
而這洞中的布置,與人類世界居然也差不多,雖說家具都是以石頭為底做成,但桌、椅都一應俱全。
此處應該是客廳,旁邊還有些以翠玉珠子串成的門簾隔開的“房間”,看進去似乎也有夜明珠的光亮,還有似乎是天然開辟的“窗子”,比之此處更顯光亮。
當然也更容易看清楚里面的陳設,隱約可見床榻與柜臺。
不過因為這洞內空間太大,客廳的布置卻較為簡單,一眼看下來,難免覺得此處比較空曠。
再看另一邊,略微幽暗些、那夜明珠也照耀不到的地方,似乎還有一汪潭水。
此時水波瀲滟,反射著稀疏亮光,倒是映襯出那洞內石壁上光怪陸離的景象,或明或暗,光影交錯,煞是好看。
“道長覺得,我這洞府中,如何?”默默帶著施梓轉了一圈后,玉面公主突然轉過身來問道。
施梓點點頭,笑道:“山主這布置,與貧道先前在東土大唐所看到的一些人家里也不差了。”
接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拱手道:“是貧道冒昧了,方才居然都沒有問清楚主人家姓名。”
“姓名有那么重要么?”玉面公主掩嘴竊笑了一陣,又瞥了他一眼,說道:“奴家乃是萬歲狐王之女,大家都稱我為玉面公主。”
“玉面公主……”施梓點點頭,“晶瑩如玉,顏前曰面,公主膚白貌美、顏色過人,確如美玉一般,難掩芳華。”
玉面公主似是被夸得有些害羞,抬手半掩其面容,笑道:“道長可真是會說話,看起來倒不像是個方外之人。”
施梓淡笑道:“貧道本就不算方外之人,修道為求長生、求逍遙,可不是為了約束自己。所以,又何必顧忌那口舌之嫌。當然,若是公主不愛聽則個,那貧道便不講了。”
“那倒也不是,”玉面公主歪著頭瞧著他,突然問道:“道長可是喝過酒了?”
“啊?哦,正是……”
“那不知,還有沒有余量,與奴再飲一杯?”
施梓愣住了,不明白這女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然后就看見玉面公主翩然轉身,走到那石桌邊上,還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再一看,那桌上居然有酒有菜。
方才施梓只顧著打量洞內大環境,還真沒怎么注意,只看到桌上放著東西。
現在看來這酒菜明顯還沒動過,而且盞、箸(zhù)都是兩副,像是早就預備好的一樣。
只是他剛剛才喝過一回,委實不想再碰酒了,便推拒道:“貧道不勝酒力,此時有些昏沉,可不敢再飲了。”
這玉面公主的行為有些奇怪,這又是在她的地方,施梓可不會隨意沒了戒心。
另外他也感到很奇怪,都已經進了這摩云洞,系統還沒有提示,所以這提示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條件,是還沒有出發么?
還是說,這摩云洞并不被系統承認,沒有算在可觸發簽到的地點中?
本來他覺得有點摸著系統的規律了,現在卻又不確定起來。
畢竟,像是摩云洞這類看起來在取經路上、卻又似乎不那么重要,至少不是重點的地方,還有許多處。
可是就連那雙叉嶺都能夠簽到,沒道理這里不行。
還是說,因為唐僧一行還沒有來過的緣故,需要他們經過了這里之后,才能……
也不對,這樣的話之前的碧波潭又怎么解釋?
他在那兒想著的時候,那玉面公主眼波流轉間,卻又笑盈盈道:“可我看道長來此之后,并無半分醉意。況且修道之人,些許酒力,難道還能難倒道長?”
這是激將法了吧,施梓想不通她為什么非要自己喝酒,而且這看起來倒像是在等著某人來陪她一起喝的樣子,不然干嘛要被兩副餐具。
她不可能提前知曉自己要來,所以這肯定不是為自己準備的,也不是用法術變出來的,不然施梓早就看穿了。
也就是說,她有可能在等其他人。
是誰?
又或者說,那人還沒來,放了她鴿子?
這時玉面公主提起裙子,微微露出弓鞋小腿,雖然看起來一切都很自然,卻又像是刻意做的動作,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誘惑。
施梓只看她在一張石凳上緩緩坐下來,再把裙子放下,然后似乎也不打算管他了,自己一個人倒好了兩杯酒,捧起酒盞后,又轉過頭來看著施梓。
“道長可知,這一桌酒菜,是為誰而備的?”
施梓自是搖頭,卻聽她道:“道長想必以為,奴家是在等誰赴宴吧?”
沒等施梓回答,她又自顧自說道:“奴家確是在等人赴宴,只是他卻永遠不會來了。”
施梓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她說的是誰。
果然玉面公主說道:“今日,便是我父萬歲狐王的忌日。他雖是壽終正寢,但卻是帶著遺憾而去,徒留我這孤女在這險惡世道。
“他生前倒也為我的親事著急,想要幫我物色一個好人家,只是當時奴家不懂事,對他張羅的那些對象挑三揀四,一直到如今……”
這不就是“剩女的代價”么?
只是她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貧道可是個正經人!
不過說到這兒,施梓突然心中一動。
原本他還在想怎么跟對方聊到這個話題,但既然她主動說到了,正好順口接下去。
于是他便說道:“原來竟是如此,所以公主至今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也不敢婚配。”玉面公主雖只飲了一小口酒,但臉上卻已變得酡紅,雙眼也有些迷離起來,不知道是體質問題,還是酒量太差,“道長也別站著了,來坐下吧。”
施梓只能過去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捧起酒盞對他說:“奴家,敬道長一杯……”
他也舉起酒盞與她碰了一下,品嘗了一口,倒是頗為香甜,不過僅有味道,與萬圣龍王家那酒不能比。
而看著玉面公主一杯接著一杯,明顯是在借酒消愁,施梓也不禁嘆息一聲,然后問道:“公主方才所說不敢婚配,不知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