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送門,正是當日徐靈追殺魂殿彭老時,所留下來的。
另一頭便是魂殿總部。
徐靈沒有痛下殺手,因為罪名不能落到自己的身上。
雖然這里四野無人,但誰知道張小穎的身上,安裝了什么法器。
萬一自己將她殺了,影像傳輸到張百川那邊,那就麻煩大了。
雖然徐靈并非害怕張百川,只是對方那身份,正道聯盟的副盟主,一呼百應,要是讓整個正道都抓捕自己,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亡命江湖可不是一件享受的事。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借刀殺人。
張小穎死不死,徐靈不在乎,重要的是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同時又不能讓她在外邊亂說。
徐靈也是沒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搞這種缺德事情。
只是張小穎實在是太離譜了。
但凡對方知趣一點,配合一點,徐靈也不至于如此對待她。
封掉傳送門,確定張小穎出不來之后,徐靈便啟程離開了山谷。
不到兩個時辰,就已來到了萬里之外的正道聯盟。
此時距離徐靈被天煞谷截殺,以公孫供奉為首的正道聯盟小隊犧牲一事,過去整整一個多月了。
天煞谷禍水東流,讓魂殿背了黑鍋。
因此魂殿遭受了正道聯盟的猛烈打擊,好幾個分殿被搗毀。不甘受欺負的魂殿也來了脾氣,報復性的也將正道聯盟的分部毀了十余個。
雙方已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魂殿畢竟只是魔道的其中一支而已,勢力雖是強大,但跟正道聯盟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局勢已越來越對魂殿不利了。
而正道聯盟這邊,則是已經預料到了勝利的到來。
面對這種情況,魂殿支撐不住,而又得不到魔道的支持,因此在態度上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強硬,表明自己并不是殺害正道聯盟小分隊的兇手。
然而事情演變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收手了。
正道聯盟的內部,不管信不信,都要趁勝追擊,一舉將魂殿這個臭名昭著的暗黑勢力消滅了再說。
至于真正的兇手,只能等消滅魂殿之后,再根據線索調查出來了。
徐靈抵達正道聯盟的時候,當真是看到了一個氣勢恢弘的山巒,壯大到視野也裝不下了,就這樣佇立在前方,橫斷了去路。
他不禁想起前世登黃山的經歷,遠遠看去,也如這般恢弘。當進入一個叫西海大峽谷的景點,坐著網紅小火車,往黃山主峰方向望去,當真是遼闊壯觀,妙不可言。
可能是跟魂殿戰事的關系,弟子們都去前線了,因此大門前竟然沒幾個人看守。
看到徐靈往大門口方向走去,附近的弟子都露出了困惑之色,正道聯盟可是一個很神圣的地方,若無大事,是不接見外人的,尤其是附近的百姓。
若真想見,還需要預約才行。
而且也沒有資格走正門,正門可是接待各宗門的貴賓的。
正道聯盟為此專門修建了一個見普通百姓的偏門,很小很窄,進去之后,有專門的接待窗口。具體有什么事,想見什么人,需要預約。
也是這些弟子沒有眼力,竟看不出徐靈是個修士,便將他攔住,指著一個方向,笑著提醒道:“哪來的山民,一點都不懂規矩,你若想進去,需要走那邊的偏門,喏,往那邊一直走個十幾里路就到了。”
“我是來見正道聯盟的副盟主,張百川的。”徐靈開門見山的說道。
為首的那名弟子露出幾分驚奇之色,上下看了好幾眼徐靈,卻依然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有半點修士的氣息:“恕我眼拙,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修士。敢問道友你是哪個宗門的,又為何指名道姓,要見我們張副盟主呢?”
“一定要在這里說嗎?”徐靈問道。
“當然,我們必須要知道你的身份,才能往上報。要知道,張副盟主可是日理萬機,你若想見他,就得看你有多大的事,以及是個什么身份了,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到他老人家的。”為首那名弟子笑道。
徐靈想了想,便說道:“我是徐靈,前玉鼎閣的掌教真人。”
“一個月前,我以囚犯的身份,被正道聯盟的公孫供奉從玉鼎閣押送,不曾想在半路上遭遇截道。賊人將我擄了去。同樣被擄去的,還有張副盟主的女兒,張小穎。”
“這一個月以來,我和張小穎一直在嘗試逃離。直到現在,我終于逃出生天,按照張小穎的吩咐,特此前來搬救兵。”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
所有的弟子全都傻眼了,愣愣地看著他。
“你,你就是徐靈?”
“好家伙,你竟然還活著!”
“張大小姐呢?她怎么沒跟著你一起來?”
“快!快上報!”
弟子們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將徐靈迎入了一個大廳里。
他們問了很多相關問題,比如究竟是哪個勢力干的,張小穎人呢,這一個月過得怎樣,等等之類的。
徐靈通通沒有回答,因為沒有必要。
這只是一些普通弟子罷了,回答了他們一遍,待會兒真正管事的來了,又要重新再說一遍,浪費口舌。
果然不一會兒,幾名仙氣飄飄的老者,進入大廳中。
“李長老!”
“蘇供奉!”
“何供奉!”
弟子們紛紛起身,規規矩矩的站立在兩旁。
徐靈定眼一看,頓時就樂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先前與公孫供奉一起,去到玉鼎閣的何供奉。
公孫供奉負責將徐靈押送到正道聯盟,而這位何供奉,則是留在玉鼎閣,試圖進行思想教育改造。
正因如此,何供奉才逃過一劫,沒有被半路截殺。
沒想到如今又回到了正道聯盟。
“何供奉,你好啊。”徐靈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真要說起來,他跟對方多少還有點小矛盾呢。
果然,何供奉一看到徐靈,眼神就銳利了起來。
“何老,是他嗎?”一旁的幾名老者問道。
何供奉點了點頭:“此人確實是徐靈。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看來是個重要的線索,須得好好審問才是。”
其他幾名老者紛紛點頭,表示了贊同。
徐靈不由干笑道:“我好不容易逃脫了魔窟,還要接受自己人的審問嗎?當務之急,還是先請張百川副掌教出來,與我見面,張小穎有話讓我帶給他老人家。”
“張副盟主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也不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見副盟主?你可別忘了,你還是個待罪之身呢!”何供奉冷冷一笑道。
李長老顯得要和氣一些,慈眉善目的問道:“徐靈,老夫且來問你,張小穎在何處?她是否與你一起逃出來了?”
“沒有,她還被困在里面,本來我想拉她一塊出來的,但關鍵時候出了點意外,我們害怕全都被發現,所以張小穎就讓我先出來搬救兵了,她則留在那里,暫時應付。”徐靈搖頭道。
聽了這話,幾名老者彼此看了一眼。
“不,你在撒謊。”李長老搖頭道。
徐靈心中一驚。
難道自己哪里說漏了嘴么?
不應該啊。
虧他還想騙過張百川,結果連這個李長老都騙不過。
“晚輩所說的句句屬實。”徐靈硬著頭皮道。
“不,你絕對撒謊了。”李長老的面容依然是平和的,但目光卻是十分敏銳,緩緩笑道:“以老夫對張小穎的了解,她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會為了你,選擇自己留下,去拖延應付敵方的那種人。”
徐靈一時無語。
看來這張小穎的口碑實在不咋樣。
不僅自己討厭她,就連正道聯盟也深知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為他人犧牲?
別開玩笑了。
真要如徐靈所說的那種情況,估計張小穎寧愿冒著暴露兩人都被抓住的風險,也要嘶喊著讓自己先出去吧。
所以幾名老者,以及其他的弟子們的臉色都很古怪。
他們并不相信徐靈口中,張小穎的行為。
“哼!”何供奉眼睛瞇了起來,“這小子絕對是有問題的。李長老,諸位,咱們大家不要輕信了此人的話語,那時他在玉鼎閣,就以狡猾著稱,還好我和公孫供奉看穿了他的那點小伎倆。只可惜公孫供奉已不幸犧牲,否則他若在場,必然能夠第一眼就知道這小子的心眼有多壞。”
幾名老者紛紛點頭。
唯有李長老聽了這話,心里有幾分不悅。
怎么說話呢!
什么叫公孫供奉一眼就能看出這小子有多壞?
難道他李長老就看不出來?
真是太不像話了!
李長老便擺了擺手,目光看向徐靈,慈祥的問道:“你若是愿意如實交代,我可以給你一個講話的機會,不至于打落地牢,受刑罰拷打之苦。”
徐靈低著頭,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見到他這個樣子,李長老便知有戲,也不催促,只靜靜等著。
沒多久,徐靈這才似是戰勝了心魔,抬起頭來,苦笑著道:“正如李長老所言,張小穎是個特別難纏不講理的人。這一個月來以來,她一直以上級領導的形式在命令我做事。本來我們是打算一起逃出來的,但我實在受不了她對我又打又罵,還威脅我說,若我不乖乖聽話,就把準備逃出的事情泄露出去。我心里委屈得很,就背著她偷偷跑出來了。”
“這么說,你可以帶張小穎出來,但是卻沒帶。”李長老抓住了關鍵點。
“是的。”徐靈硬著頭皮點頭道。
他感覺自己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但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這么說。
“我知道了。”李長老點了點頭,“那你告訴我們,做這件事的究竟是魔道哪個宗門?是魂殿嗎?又或者說,是妖族所為,故意嫁禍給魔道?”
這一個月以來,正道聯盟與魂殿的沖突,已經接近尾聲了。
魂殿在勢敗之下,表示自己并不是兇手,也是被陷害了。
正道聯盟也不盡是傻子,經過多次研討商議,也覺得魂殿并不像是在撒謊。
看來兇手另有其人。
栽贓嫁禍,禍水東流,這種事其實很常見。
如今徐靈突然逃了出來,那么,該是時候知道真相了。
“不是魂殿,也不是妖族。”徐靈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說道:“那日在半道上攔截我們的,是天煞谷!這一個月以來,我和張小穎也一直是被關押在天煞谷中。因為天煞谷有陣法屏蔽,因此我才花了這么長的時間,才順利脫逃。”
“什么?”
“天煞谷!”
“怎么可能啊!”
“他們半個月前,還不是公開表態,認為魂殿的行為是殘暴不仁嗎?還對我們正道聯盟的攻擊,表示贊同呢。”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天煞谷怎么可能是元兇呢?”
“你簡直是滿嘴胡言!”
弟子們都表示了極大的震驚。
主要是最近天煞谷的示好,讓他們覺得魔道之中,也不盡是邪惡份子。
結果就來了這么一出。
天煞谷才是截殺正道聯盟弟子的真兇,魂殿竟然真是被冤枉的?
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而李長老等人則是沉默。
見多識廣的他們,還真有些相信了。
因為天煞谷的投誠也來得太突然了。
徐靈這么一說,也就合理了。
為了讓正道聯盟盡快滅掉魂殿,天煞谷這添油加火,落井下石的行為確實很可疑。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才是兇手。
這下謎團就解開了,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不,這不可能!”何供奉卻是搖頭道:“這小子狡猾得很,咱們不可能輕信啊!剛才他還造假張小穎的事呢,誰知道他是不是魂殿派來的奸細,故意在混淆視聽呢!”
“有道理。”一名供奉點頭道。
“還是需要慎重。”另一名供奉也撫須說道。
見到這幾名供奉都表了態,李長老心里雖然多半已信了徐靈的話,但此時也不好唱反調,便對徐靈說道:“具體情況我已知曉了。這樣吧,你先去調養一下身子,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張百川副盟主親自接見你,到時候再細說如何?”
“調養什么,依我看,就得先把他關起來,免得他跑了!”何供奉瞪眼道:“這一個月以來,鬼知道他跟敵方交代了些什么。本來就是待罪之身,不清不白的,又沒受過思想教育,怎么可能經得起敵方的誘惑!說不定啊,他早就成了正道的叛徒了!”
“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冤枉人的好。”李長老有些不悅,心想老子給了你們三個供奉的面子,不唱反調,你何供奉倒是敢來嗆我,真當我好欺負呢?
見到李長老臉色難看,何供奉終究還是沒敢對著干,便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李長老揮了揮手。
當下就有幾名弟子上前,要將徐靈帶下去。
“慢著!”
徐靈卻突然說道。